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能知道她一定把宇文颉惹了个彻彻底底,等待她的,可能就不止是赶出军营这么简单。
宇文颉对视着她,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想必是很不好的。
所幸,他不再说什么,拉着她上岸。
但是,在她跨上岸的那一瞬间,怀中的一支玉簪滑入水中,在水中打了一个旋,掉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她记得自己随身带着这支玉簪,它的来历,她记不清了,但是她一直带着它,好像她的习惯一样。
宇文颉也看到了,略一拧眉,就要再次跳入水中。
她自然心疼这支玉簪,但是落入水中并不好寻,况且宇文颉身份贵胄,自然容不得半分闪失。
“殿下,别去了,又不重要,不用了。”
她看到他的身形如被定住一般,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逼得她全身刺痛。
他的目光传来,而那种让她颤栗,不安,惊惧,恐慌的目光扫视着她,让她的心脏变得好难受,好难受,如同被一股鲜血冲撞着。
他突然笑了,这笑中带着几分讽喻,她感觉到他的话音在颤抖,连带着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看起来无力又凄清。
“原来如此,不重要是吗?”
他盯着她,他的头发贴着脸颊,这句话似乎不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而是从他的脏腑中发出,如同在泣诉。
“我还以为……原来是我多想了。”
他浑身落魄,话语中带着些失望。
“殿下。”
她不知道他的这副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能知道是因为她。
“走开。”
他的这一句格外愤怒,别过脸去不去看她。平时宇文颉虽然时常让她心生恐慌,但是他从没有这么恼怒厌恶地对她。
她的心,一下子有些发沉。
落魄地,提起自己的衣服,落荒而逃。
走到半路,她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寻了一个地方坐着。
莫名地,很失落啊。
他的眼神,他的失望的神情,他的每一句话,都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放映着,挥之不去。
如同,中邪了一样。
浑身失去了力气。
但是,她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回去,在他的帐前徘徊中,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不多久,出来一个人,把她的包裹递给她,很不和善地说道:“殿下让你回去了,快走吧。”
虽然意识到了这些,也知道他还是在包庇她的身份,但是她还是有些失落,抱着她的东西慢慢走开。
徐凌正在吃饭,身边是他们一众新兵,不见蒋参将。
徐凌看到她时,嘴里的一口饭差点掉下来。
她看了他一眼,走进帐内,把包裹放在铺子上,坐着上面。
没过多久,她就看见徐凌跑进来,看着四周无人,悄声问她:“你怎么回事?怎么回来了,你和殿下怎么了?”
“没……”
他不待她说完,就自顾自地说道:“刚才我还听说,有人看见,殿下和那名随处在水中拥吻,很亲密的样子,现在都传开了。”
“不是……”
他依旧不等她说完,“依我看,殿下虽然情场经验不丰富,但是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一但坚定一件事,一个人,也不会轻易就放弃。你向殿下道个歉,讨他欢喜,你们很快就能和好了。”
“我不舒服,你先出去一会吧。”她的脑子真的一下下发懵。
“那好。”
他一走开,她就一下子瘫倒在铺子上,眼睛直直地看着上面。
很快,还不等她调整好心情,这第一场仗就开始了。
这是宇文卿先发出挑衅,宇文颉迎战的一次作战,调息这么多天,双方都很有信心。
这里的风景如同水雾一般纯净,旷远的视野如同天国。
可是,在那响彻云霄的战鼓敲响,兵刃相接,硝烟弥散之后,这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蒋谟的大刀果然耍得威风凛凛,经他训练出来的士兵你能够独当一面,至少能够保全自己。
木谨言因为宇文卿的缘故,也仅仅是在做做样子。
她用目光去找宇文颉,在人海涌动,刀剑乱舞之中,并没有看到他。
但是,她在和一个小兵装模做样地打着时,竟然会看到了韩威,他向她这边移动着。
她有些诧异,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宇文卿,竟然会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
然而,当开始收兵时,韩威的剑对上她的,她只好应对,她一直把她引到了一片树林中。
“你干什么?”她这样说着,看到一旁宇文卿已经出现。
他的笑依旧温润,拿着一把墨绿扇子,完全不像刚从战场下来的。
“言儿妹妹,别来无恙啊。”
她知道该同他的说什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对他的感觉很复杂。
“嗯。”
这句话就像在打招呼,不包含什么情绪。
宇文卿的笑更加轻佻,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斜靠在她身上,把那把扇子缓缓打开。
“言儿妹妹,这多日不见,没想到你把事情办得如此顺利。宇文颉和我作战,我本来不是那么容易应对,但是有你就不一样了。你混入他的军营,与我里应外合,相信这场战役就可以很快结束了,百姓就可以找一天少受流离之苦。”
“哦?”
她也笑了,突然觉得他有些自信过头。
“原来殿下觉得,我是因为你才接近他的。”
“不是吗?那你是为何?”
“让百姓少受流离之苦?你这句话倒是说的义正言辞的。原来,你在达成自己心愿的同时,都把它扣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
“妹妹,你怎么了?”
他转过头来看她,手已经探上了她的腰。
“我很好啊。”
“这么多天来,我很想你,也派人去找过你。后来发现你在宇文颉军中,就没有命人把你带回去。”
“原来如此。”
木谨言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陈述着,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迷惑人心的事情,你到是做到恰如其分。在需要舍弃我时,以后不犹豫的就把我舍弃了。在用到我时,你再花言巧语的把我骗回去。你这个算盘,打得真的好啊。当初你任由我掉下山崖,不管不顾,现在还说什么想我?去找过我?你说这些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