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敢出声,都看着蒋谟,他们都能察觉出宇文颉出现在这里,不是凑巧而已。
“此女子居心叵测,隐瞒自己的身份待在殿下身边,骗过我们众人,其心可诛。”
蒋谟依旧是一副正气凛然的神情,把大刀拖在地上。
“是吗?”
宇文颉幽幽地说,没有一点意外和惊奇,“我早就知道她是女子,还用你说?”
“这……”
蒋谟怎么也料不到宇文颉会是这样的态度,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所以你们现在,是想要滥用私刑,随意伤人性命了?”
“殿下!”
蒋谟已经能知道他今天必然会站在她那一边,但是他还是要抗争一番。
“殿下你看看这些躺着的人,都是被她所伤,由此可见,此女是个祸害。她伤我这么多战友,我岂能不管不顾?”
“是你们要来杀我,我正当的防卫有错吗?”
虽然她并不想和他们多争辩什么,但是也不肯看着他就这样颠倒是非,让自己蒙冤。
“你给我闭嘴。”
蒋谟本来就嗓门大,现在声调更是提高很多,让在场的很多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都去看宇文颉的反应。
宇文颉的眉眼淡淡的,脸上的情绪变化不大,走了过去,把她打横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带走。
他的脸上如笼了一层轻烟,竟然会让人感觉清逸得有些不真实,她提着的剑稍上滴下两点嫣红的鲜血。
“殿下,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他的身形顿住,声音清冷:“我怎么处置她,与又有什么关系,参将你莫要逾矩才好。”
如风飘过,只留下一个孤傲冷寂的背影。
世界上最让人安心的事情,就是你被所有人唾骂的时候,有一个人能够相信你,毫不犹豫的站在你那边。她突然想起这句话,而这句话她不记得出处在哪儿?八成也是她杜撰出来的。
想起这句话的同时,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面子。经过上次那件事,她现在对他更多的是有些惶恐,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生气?如果说,他的这番举动,并不是在替他出头,把她带走,可能还有下一步的动作。如果是那样,以上的想法就又被推翻了。她告诉自己,无论对谁,都不能抱有太大期望才是。
她现在被他拦腰抱着,不知道他要去哪?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开口,但是也并不看她。
“你叫什么名字?妹妹。”
他突然又问了这么一遍,好像这是他第三次这样问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自以为是的伪装,在他面前早就无处遁形,属于自作聪明了。
“你知道吧?”她说。
其实她不怎么想回答这句话,毕竟前两次已经装模作样了,还装得一本正经,现在非要她承认也确实有些尴尬。并且她此时此刻被他拦腰抱着,浑身僵硬,有点不自在。
宇文颉略略笑出声来,她没有从他的笑中读出嘲讽或者什么别的,可是他依然没有把她放下的意思。
一路来到一个睡帐前,他低了低头,欠身进去。门口的两个人都看着他们,眼睛中有很多讶异,但是他们立刻就恢复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这个地方她没有来过,里面简易而且整洁。他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就走了。
木谨言坐了起来,忽然觉得浑身疼痛,多处皮肤已经被刺破,在她那衣服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这时,宇文颉再次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盒子,看到她时,他的神色不那么好。
她想同他说些什么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提这些事,或许装傻下去才最合适。
“躺下。”
他的声音与往日一样,口气是命令的。
“嗯?”
她突然有些发愣,觉得她在他面前躺在床上既难堪又奇怪,但是她还是听了他的。
宇文颉的目光看向她,但是只是看她,不带有什么情绪,把她的裤脚往上推,小腿忽然感受到了凉意。
他拿出一盒药膏,那些半固体敷在她腿上的感觉有些凉爽,没有感觉到痛,他也没有触碰到她的伤口。
她看到他俊逸又淡漠的脸,深思有些零乱,一时间有点不明白这发生的一遭遭的事情。
好像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又好像很远很远。
他把她腿上的伤处理好,目光扫到她的腰间,她也看到了这一点,一下子局促不安了。
“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说完,他的手缩了缩,过了半天,呢喃出一句话来,声音很小,“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要你不愿。”
她察觉出了现在场面的尴尬,这让她很不自然,当然他也能察觉到,把药膏放下就离开了。
他不同她说上次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一样,也不同她说他为何要让她待着这里,以及待在这里几时。他不说,所以她也没有再问,好像这样的平静,是他们都奢望的。
在吃饭时,他准时出现,把餐食端进来,放在桌子上,他不多说,就让她坐在对面一起吃而已。
期间,他们都不怎么看彼此,就像在执行一次任务一样。
到了晚间,她没有想到,宇文颉还是准时出现。
他一进来,就把衣甲脱下,挂在墙上,很自然地就走了过去。
这种状况还是让她很不知所措,她从床上站起来,眼神飘忽不定。
“殿下在这儿,那我去别处。”
他挡在她面前,脸上竟然带着笑,“不行,你不能出去。”
“那我……”她实在是不知道她该怎么说才好。
“你怕什么?妹妹,不管怎么说,我的感情,一旦交付,就再也无法收回。但是,我的感情,也并非是廉价的,你懂吗?”
她现在离他很近,接收到他目光中的灼热,有些心悸,心脏中的什么东西揪着她。随着心跳的剧烈,这种揪心的疼痛变得强烈。
“怎么了?”他扶着她的肩膀问。
“头痛。”
“来,过去躺一会儿,要不要叫军医来?”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
她说着,顺势躺在床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宇文颉已经睡在了她外面。
“你……这……”她突然就忘了头部的疼痛了。
“别说话。”他拉过一半被子盖着,“你可以安心,我又不做什么。”说完他竟然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