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甫箫果然回到了宫中,他转过了一堵墙,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匆匆走过,他赶快藏到了一边。他看着这个人,觉得他很不寻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应该是见过他。直到皇甫箫看到了他的侧脸时,他想起来那次他在司徒晴出事的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人,以及在大牢中那个男子,他们就是一个人。现在,他又再次用的宇文颉的脸,他左顾右盼,在这寂冷的黑暗中走到了一个偏僻之地。
隐隐可以看到这个宫殿门口的很多灰尘,以及快要腐坏掉的牌匾,门是禁闭着的。皇甫箫追着这个人,他知道他又一次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有所图谋。
而同时,皇甫箫不知道的是,木谨言几乎和他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这个人,她更多的是吃惊,她就跟在皇甫箫的后面。
那个男子把门打开,随着吱呀的一声,开门的一瞬间激起了漫天飞舞的灰尘,使这里的气氛有些零乱。这里就是冷宫,所以没有人居住,到处都是灰尘和破损的用具。那个男子移动一个屏风,突然,那面全是壁画的墙缓缓向一边移动,一个暗门就这样出现。
里面很黑,甚至不知道地面上和墙壁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有没有故意的埋伏。那个人的动作很利落,没有做多余的停留,步伐轻快。皇甫箫在他后面紧紧跟着,木谨言也在他后面不远处的距离。按道理来说,若不是皇甫箫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人身上,他就一定会发现她的存在。
这空气中充斥着不同寻常的烟雾,因为黑暗,所以只能闻到酸涩的味道,看不到这些烟雾缭绕着的场面。木谨言尽量地捂着口鼻,看到这通道慢慢地深入,慢慢变宽广,洁净光明,满是烛光。
前面有两条道路,皇甫箫和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都进了一侧的一个暗室里。另一边的那条道路是明亮的,有着柔和的烛光。等到皇甫箫的脚刚踏进去,这个石板门就像被人控制一样关上了。
木谨言还没有来得及跟上他们,她摸着这厚重坚固的石门,无论如何也没有能力来打开它。她朝着另一条通道自己走着,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她往前走。
渐渐地,这条通道越来越宽敞,烛光换成了明亮的灯光,这些光亮变得刺眼。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豪华的地下宫殿,但是这里却给她带来一种危机感和紧张感。她的心中莫名变得沉闷,这里点亮着多盏宫灯,在这圆形的空间里,在这里的墙壁上。这些古老的宫灯已经不多见了,它们现在还特别地放在这墙壁上镶嵌着的多面铜镜前。
她刚来到这里,就已经觉得压抑,这里的布置很奇怪。甚至这些铜镜反射着那些宫灯的光,使这里变得刺眼炫目。她微微半闭着眼睛,看到每面铜镜前面都放有一张床,铺着白色的床单。
全都是刺眼的白,很不舒服的感觉,她甚至觉得体内的毒快要发作了。此时,每面铜镜都有她的模样出现,似乎这里有多双眼睛盯着她看,她顿时头皮发麻。铜镜里的她好像不是她本身的模样,又好像就是她本人,有的在哭,撕心裂肺,有的在笑,开心的笑,狡邪的笑,千姿百态,都在看着她,注视着她。
她蹲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些是她的幻觉还是这里的气氛太诡异所致。她捂着眼睛,不愿意再看下去,她想离开这里,却发现圆形的空间里没有门,她已经找不到她来时的路。
突然,气氛又焦灼了几分,她顺着指缝看到铜镜中又出现一个人,没有任何表情,他就站在她后面。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让她清醒了半分,她慢慢站起来,猛然回头,并且立刻后退了一大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和宇文颉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她面前。他一伸手除掉了这副面孔,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在相国府中救了上官淑聊的那个人。
好像有什么东西沉重地砸入腹中,又有什么东西由心脏中喷涌而出。原来是真的,当日在大牢里要去杀害她的果然另有其人,宇文颉丝毫不知情。他是上官淑聊的手下,受她指使,做着这么卑劣的事情,原来就是想让她恨他吗?这样她就能高兴吗?
外表的确是很容易迷惑人的,然而,心中的顾虑,怀疑都是迷惑人心的助长剂。
“怎么?你很意外呀?”这声音陡然响起,她的心脏猛烈地抽动,知道这全是上官淑聊的安排。她从铜镜里看到这红妆丽服的女人,上官淑聊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个男子向上官淑聊弯腰施礼,然后就退了出去,那边已经出现一道门,就在铜镜之后。但是这个黑衣男子消失之后,她立刻就忘记了这扇门到底是在哪个铜镜后了,这些铜镜全部都是一样的。
“这些全都是你安排的?”木谨言的内心百感交集,知道今天必须和她做个了断。
“别走。”她突然还想知道什么,还想再次看到这个人,但是他已经离开了,她看着他离开的。上官淑聊拉着她的手臂,说:“冷静点,言儿。”
她甩开手,愈发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处心积虑地做了这么多。她开口:“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就为了让我死?”
“是啊。”上官淑聊叹了一口气,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她看着铜镜中的映像说:“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当初留下你,是心中的良知还未泯灭。或者是说,如果你们一家人都死了,我失去了复仇的动力,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木谨言冷眼看着她,知道这个人已经疯了,或者早就疯了,只不过她隐瞒地足够好,所以没有人能够发觉。
她说“你是不是很奇怪,那天夜里,你的父亲回家探望生病的你,为什么又会带领全军直达邺城。实际上,就是我做的,我成功地研制了上官家失传已久的上古秘方——易容术,让我的下属装扮成他的样子。你的父母怎么会想不到呢,只是他们没有证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