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章右野坐在床尾凳上,拿出手机拨去一个电话。
电话中,他继续询问对方,在嘉城惊鸿一瞥之后的舒宜有没有最新消息。
“对不起,右少。”
“资料真的太少,我费了好大力还是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你给我打过电话之后,她住的地方我又让人去看了一眼,现在依旧没人回去住。”
“右少,我本事小,不然你试着找找你二叔,让他帮帮忙?”
稍稍弯下脖颈,优越的脸部轮廓顺势隐匿在黑暗中,章右野的眸底划过一道落寞。
“拉倒吧,我二叔知道,我爸又该知道。他要是知道,我就别想过好日子。这老狐狸,明天要带我去舒家,我就知道被他们绑回来准没好事。”
“舒家?”
电话一端的人有一刻停顿,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似乎是在翻阅纸张。
大致翻了几页,对方继续解释。
“右哥,之前才拿到的消息,舒家以前那个离家出走的二少舒译石已经去世。前段时间,舒老动用好多关系才找到二少的女儿,也就是舒老的孙女。”
“虽然是私生子的女儿,不过这么一算,他家孙女和你年纪也差不多。右哥,你不会是去联姻吧?”
真他妈烦。
又是什么狗屁联姻。
没有等来回应,电话那端喂了几声,章右野才继续对准话筒交代。
“你不用管别的,继续查,翻了天也得查,是死是活都要给我查到。”
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丢至一侧。
起身走进浴室简单洗漱了下,章右野靠在床头,左臂枕于脑后,掏了根烟塞入嘴中。
电动窗帘已经关闭,沉沉视线定格在袅袅腾空的白色烟雾上。
静默片刻,他捡起丢在一侧的手机,解锁,打开手机相册。
相册中只有一张照片。
半张绝美侧脸的全身照。
照片中的女人卷发齐腰,肩扛乐器包,手推行李箱,行色匆匆。
身形高挑单薄,气质卓然。
只一眼,便让他沦陷。
算算时间,在嘉城一条普通街道上,对她一秒钟的惊鸿一瞥直到现在。
已经过去不少时日。
而照片中的女人依然没有新消息。
在嘉城时,已经查到她在某间清吧工作,一收到消息就急匆匆赶往清吧,却被意外告知她已经很久未去上班。
老板也并不清楚她到底去了哪里。
只从老板口中得知,她的名字叫做舒宜,竟然还和舒家一个姓。
在人口众多的泱泱大国,同姓很正常,或许只是同姓而已。
指腹习惯性在屏幕上放大又缩小无数次,微敛黑眸中这张念念不忘的小脸,章右野不知看过多少遍。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是喜欢点开她的照片,抱着手机入睡。
行为很像痴汉,可他就是喜欢。
所以,他能不做春梦么。
回想到几个小时之前的那场梦,真实感被拉到极致的春梦。
指尖触碰在她肌肤上的温度,滑腻微温,简直就像身临其境般。
到嘴的这口肉,要不是被二叔的电话打断,真就差那么一点点。
妈的,彩票都没这么准。
“嘶...”
思绪万千,指尖被燃烧的猩红火星烫到,章右野呲牙咧嘴把烟身捻熄。
窗外,浓墨依旧,是望不到尽头的黑,如同他的春梦,遥遥无止。
——
在嘉城被黑衣人包围的那晚。
以舒宜的个性,并不会很容易相信陌生人的话,不报警都已经算客气。
所以,当时听魏伯说完荒唐之言。
她的神情从警惕转换为懵逼,然后又从懵逼转换为警惕。
被一帮黑衣人莫名其妙堵住,领头人还莫名其妙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什么舒家的二小姐?
还要带你回家?
是个人都会起疑。
所以。
担忧对方是骗子,以为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组织盯上,考虑到方方面面。
她直接提包跑路,回到曾经家中。
想说先躲一躲看看情况再说。
不过。
没求用。
也不清楚舒家到底是何方神圣,没花几天时间,她还是被这帮人找到。
没有办法。
既然躲不掉,她只能被魏伯“强势”请进车内,就这样送回荆南。
...
所以在章右野被抓回家中之前。
舒宜的身影也已经出现在荆南的舒家祖宅之中。
坐定在中国风十足的大厅内。
舒宜环顾一圈。
四周异常安静,只有身穿统一工作服的员工,在比她公寓整体还大的大厅之外,来来往往忙碌。
大厅内,古色古香的装修设计很有韵味,映入眼帘之中的雕梁画栋,比起彰显豪气的欧式家居更加气派。
沉淀多年的木质工艺与现代家居相结合,稳重且简洁,一看便知这个家族拥有不俗底蕴。
咔哒——
是拐杖轻敲于地面的脆响。
循声望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朝舒宜跟前的沙发走来。
如果没有猜错。
眼前这位穿着考究,面朝舒宜,眼中含泪,步伐匆匆地老者,便是魏伯口中舒宜的爷爷——舒齐益。
“这就是宜宜?”
蹒跚走到舒宜面前,舒齐益拄着拐杖,视线上上下下把她扫了个遍。
“真像,这双眼睛,真像译石。”
眼前这位孙女的眉眼,当真像极了当年那位为了爱情离家出走的儿子。
眉梢眼角精致,五官没有任何瑕疵,气质也很斐然,出尘脱俗。
被扶到沙发坐下,他缓缓叹息。
“宜宜,我是爷爷。你别害怕,为了能把你请回来,我只能让老魏速战速决。你放心,爷爷不是骗子。”
“听爷爷跟你说,你爸爸舒译石是我的儿子。他当年为了你母亲,选择离开舒家,后来就生出了你。”
“前段时间,我才了解到他和你的母亲都去世了。我没有想到,他在去世之前都没有跟你讲清楚你的身世。”
被眼前这位老者一口一个宜宜喊得有些尴尬,舒宜轻咳了声,端坐好身子,而后拿起茶几上的茶水抿了口。
咽下苦涩茶水,她才看向老者。
“我还是觉得很莫名,这位先,”
注意到老者略有期盼的眼神,舒宜改口道:“老爷爷,几天前我已经被你身后的魏伯吓到,而这件事我还没有弄清楚,就又被接到荆南来。”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外公外婆很早就去世了。而我父亲也没跟我说过关于爷爷奶奶的事。”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受我突然会拥有一位爷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