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
荆南某特级私人医院。
从主治医生口中得知爷爷是因为受到剧烈刺激才会导致休克。
因为送医及时,现在已经打完强效针,身体状况良好。
紧紧握住舒齐益的苍老掌心,舒宜追问:“那爷爷怎么还不醒呢?他到底什么时候醒?”
“二小姐,您别伤心。”医生解释,“这种情况很正常,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被调理的很好。现在只是受到刺激,或许明天就会醒过来。”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舒德安已经掐灭好几个未接来电。
眼下,内兜里的手机又一次响起震动,再次掐灭电话,他招手示意魏伯和医生一起离开病房。
伴随房门被轻轻阖上的声响,病房内只剩下舒宜与舒纤心的轻声抽噎。
听得实在头疼,舒川然从一侧沙发起身,望向哭泣二人组的背影。
他给家中司机打去电话,叮嘱他们把车子开到医院大门。
挂了电话,舒川然抬腿走到舒纤心身后:“妹,司机现在在门口,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去,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等爷爷一醒,我会让人联系你。”
“哥,我,我想留在这陪爷爷...”舒纤心犹豫着不肯起身。
瞥了眼眶红红的舒宜一眼,舒川然面色一沉,语气带着不由分说的强硬。
“听话,留在这爷爷也不会醒,回去洗个澡,把礼服换下来,睡一觉之后也许爷爷就醒了。你在这哭有什么用?难道要让爷爷醒过来看你的黑眼圈?”
说罢,拉扯舒纤心起身,二人抬腿离开。
伴随病房大门又一次被打开的声音,舒宜循声望去。
只有魏伯一人独自回来。
没有见到叔公身影,她问:“魏伯,叔公走了?”
“对。”魏伯点头解释,“二老爷子走得匆忙,来不及进来跟你打招呼了。”
时刻牢记叔公在车上的交代,接过魏伯递来的温水,直到微微泛冷的胃部被温水润个满怀,舒宜的心情终于好转一些,她敛眸看向清澈杯底。
一晚上发生那么多事,一件接着一件,就像连环转的陀螺。
现在连爷爷因为刺激而病倒,没有爷爷坐镇,本就一团散沙的家中势必又会乱成一团。
思忖片刻,舒宜只能让魏伯回去把公司资料和换洗衣物带来医院。
...
伴随病房大门被最后一次阖上,偌大病房终于陷入安静。
听着监视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舒宜下意识环顾一圈。
套房很大,她住在这陪爷爷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现在等魏伯回来就行。
只是身上的礼服过于繁琐,身下的高跟鞋也过于费脚。
漂亮的东西果然都是经看不经用的,先前推门跑向爷爷的车,脚跟被高跟鞋拉扯到。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被磨破了皮。
懒得查看鲜血淋淋的脚后跟,三两下踢掉脚尖高跟鞋,舒宜缓缓趴在舒齐益的病床旁,一手握住爷爷掌心,一手枕在自己脸下。
余光注意到头顶墙壁上的时钟,动魄惊心的今晚还差一个小时就要过去。
等舒宜在脑海中梳理完今晚一切。
或许是安静环境太过助眠,又或许是徘徊在耳侧的仪器声响太过平稳。
她竟趴在舒齐益病床边。
就这样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等待屋门再次被轻轻打开,握住门把手的掌心一顿,来人者注意到趴在床边的女人已经睡着。
他刻意放慢脚步,走进屋内,他轻轻关上门,又轻轻走到她身边。
缓慢半蹲下身子,他细细凝望她的皙白脸颊,晦沉眸底被浓郁眷恋蕴满。
今天的她真的很美,一颦一笑,清冷迷人,足以撩拨他所有的心悬。
通过她的均匀呼吸。
判断她睡得正沉。
大概是因为睡姿关系,她胸口处的领口快要走光。
风光无限的一幕差一点就要出现在视野里,他却抬手,拨了拨她的长发。
用来挡住胸口风光。
移开视线,继续落在她脸颊上。
凝望得出神,他的指尖竟也缓缓伸出,把遗落在她唇角的发丝细心移去。
头顶光影交错,降临在自然垂落于额间的碎发下。他眼神微暗,目光变得晦暗不明,指尖停留在半空。
颤着低阖的睫,他向前凑近,缓慢轻抚上她唇角,动作微颤却极轻,仿佛在触碰一件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
“你要是能看看我,该有多好...”
“其实,我不比他差的,为什么你会喜欢他呢...”
“要是我比他早出现该有多好...”
“二姐,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好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他低喃着,弯下脖颈,说了很多不合时宜且无人能听到的话。
在睡着的舒宜面前。
他道尽所有不甘。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