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难受的时刻。
总归需要些暖心话语来安慰。
与舒川然相互支撑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望着他一直昏迷不醒的状态,身为妹妹,舒纤心自然很是难受。
短短几天发生这么多事,为了救出舒宜,舒川然才会躺在病房里。
可这些天,除了医生与爷爷会进来探望,再无其他人踏进这间病房。
至于所谓的母亲,从事发到至今,连一个问候电话都没有打来。
也是。
秦家被章右野搅和成混乱一团。
她又怎么可能会有闲心,来询问毫无关系的养子与养女。
如今,孤身一人守着昏迷不醒的哥哥,舒纤心已经无力到了极点。
而章右野的安慰,无疑是给她在这座荒无人烟的孤岛,存活下去的希望。
红着眼眶起身来到沙发坐下,舒纤心打开食物袋中的餐盒。
不知是因为食物,还是因为章右野的安慰,舒纤心的晃动瞳孔中含着明晃晃的感动,语气极为哽咽。
“右野哥哥,谢谢你。”
“这两天,我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爷爷虽然说让我不要在管她。可是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我好怕哥哥就这样死掉,丢下我一个人。”
没有回头看向舒纤心,章右野捞起床尾的报告看了看。
“你哥就是手臂创伤加上轻微脑震荡,怎么可能会死,别自己吓自己。”
“可是,可是...”
打断她的欲言又止,章右野正想转身离开,却眼尖注意到舒川然平稳放置在病床上的指尖动了动。
情急之下,他按响床前的紧急铃。
“怎么了?我哥醒了?”听到动静,急忙起身来到病床前,舒纤心追问。
话音截止的下一秒,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舒川然,终于缓缓睁开眼帘。
想不到深陷在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章右野。
不耐皱了皱眉,舒川然哑着嗓子开口:“搞什么?怎么是你在我面前?”
“不是我还能是谁?”同样无语到极点,章右野翻了个白眼,“难道还能是舒宜在这守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听不懂二人之间意味不明的对话。
心系舒川然的伤势,舒纤心焦急问道:“哥,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到舒纤心好端端出现在眼前,舒川然面露微笑:“感觉还行,先给我倒杯水来。”
等舒川然咬着吸管喝光一杯水,值班医生也推门走进病房。
替他做完一系列检查,确认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医生叮嘱:“川然少爷,你现在和二小姐一样,只需在医院好好养伤就好。”
“切记不要逞强,手伤痊愈至少需要一个月。”
点头应下,目送医生离开,舒川然侧目看向舒纤心,关心道:“都这个点了,爷爷肯定睡了,我醒过来的事就别去告诉他。看你也没休息好,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看我。”
舒纤心想要拒绝,耳侧也响起章右野不咸不淡的声线。
“回去吧,医院有我,不会有事。”
看得出二人似乎有话要聊,把靠枕放到舒川然背后,舒纤心点头答应。
“好,哥,那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医生说你不能吃油腻的,明天我给你带点清淡食物来。”
把舒纤心送出门外,示意门外保镖把她安全护送到家,重新折回到病床前,未等章右野张嘴,舒川然突然伸出两指,在他面前比划了下。
“烟瘾犯了?”
说归说,章右野从烟盒抖了根烟丢进他怀中。瞥了眼舒川然面色苍白的嘴脸,他冷笑调侃。
“瞒着我的后果就是这样,没那本事去逞什么能,把自己伤成这德行。”
凑近递过来的火苗点燃口中香烟,舒川然轻吐口烟雾,淡淡扯唇:“你现在没必要激我,明天二姐知道我醒过来,你看她怎么做就行。”
强忍想要用手中火机点燃面前被子,从而烧死这小子的冲动,章右野眸色一闪,他指尖夹烟,不无所谓轻笑一声,缓慢溢出一句。
“她会怎么做?你觉得她会怎么做?还不如说,你想让她怎么做?”
“我当然是想让她跟你离婚了。”舒川然坦然从容的接下去。
话音落下,四目进入无声对视,四周气息顿时变得凝重。
控制自己强忍多时,最终还是忍不住一脚踢上身前病床用来泄愤。
把指尖香烟塞回嘴角,章右野俯身凑到他面前,蓦然骤沉的眸底闪过一道不动声色的锋利。
“舒川然,要不是看你可怜,我真想把你赶出舒家。”
“吃舒家的饭,当舒家的人,舒家的好你是一点都没学进去。果然是秦家的种,跟秦家一样,得不到的东西,想尽办法都要得到。”
毫不退缩的视线与他在空中交汇,一双无波无澜的瞳孔仿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连起码的怒火都不曾进入。兀自轻笑一声,舒川然的声线依旧平稳。
“右哥说的是,上不了台面的孽种,自然只能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话音又落,身下病床也因为章右野的一脚再次抖了三抖。
慢条斯理靠上病床,优越轮廓顺势隐匿在灯火下,舒川然毫无怒意。
与章右野对视的淡漠瞳眸里,满是得了势的势在必得。
“右哥别发火,我现在还是病人。”
“你这么对待病人,要是被二姐看到,她可是会生气的。”
伫立在原地,章右野神情寡淡,垂着眼梢审视他半晌,压住眸中想要杀人的火气,抬手把烟蒂捻熄在薄被上。
直到转身离开,他再没留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