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文件大致看了几眼，身为无人要的孽种，舒川然本以为老爷子只会把原有的公司给他，让他凭本事吃饭。
想不到，他和妹妹的名字，竟都会出现在遗产继承人的那一栏中。
“爷爷，我...”
话未说完，被舒齐益出声打断。
“然然，爷爷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现在什么都不用说。要是想留在舒家，就在上面签字。要是不想，在爷爷心里，你永远是我孙子。”
长叹口气，舒齐益低声补充：“等我死了，记得来帮我上炷香就好。”
与舒家一起经历这么多风雨，曾经的舒川然确实想过，在不伤害舒宜的前提下，为了家产而做些什么。
毕竟真正的继承人被接回来，身为哥哥，他最起码得保证妹妹的未来。
可现在，为了舒宜，他愿意冒着丢失性命的风险把她救出来。
他舒川然又怎么可能会离开舒家。
就算老爷子身旁那位太子爷会阻止，会过来抢走他手中的笔，他也会划破指尖，用血渍在文件上签上大名。
当然。
这想象中的一切绝不可能发生。
毕竟太子爷从不把身份这种虚名放在眼里，只是在看到他签完名字之后，心底难免泛起一阵不言而喻的烦躁。
以后这小子又能以弟弟身份出现在舒宜四周。
醋王能不烦躁么？
所以，为了这只匍匐恶狼少出现在舒宜视野里，章右野脱口而出。
“老爷子，那等宜宜的伤势养好，你就和我爸商量一下，赶紧把我们的婚礼提上日程吧？”
说到婚礼，舒齐益倒是磨了磨手中拐杖，认真琢磨了一下。
“这件事确实也该提上日程，不过还是一件一件来。右野，你和宜宜已经领证，你别太急，等大伯出来再说。”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章右野心不甘情不愿，用点头随意敷衍过去。
...
吃过午饭。
章右野被拉壮丁，与舒齐益一起驱车前往关押舒仁轩的地方。
在这期间，章宁迎和章智庭亲自来到医院探望。
与舒齐益打完招呼后，章宁迎又为舒宜送去鸡汤。
知道舒川然也住在隔壁，她爱屋及乌，还让章淮弈也给他拿了一份过去。
站定在病房窗前，望着乌泱泱的一大家子推门上车，舒川然的耳边突地响起妹妹的声音。
“哥，你喜欢二姐是吗？”
“谁告诉你的？”
没等来回应，舒川然从窗前转身，与妹妹对视的瞳眸宛如一块黑曜石。
沉甸甸的，无人能看透里面到底隐藏了些什么情绪。
“我不喜欢二姐。”他微启唇齿，神色淡漠又平静。
未等舒纤心的忐忑之心因为这声回答重新落回心底，她又听见他带着隐隐的颤音说：“我是爱她。”
“而且你想象不到，我有多爱她。”
“哥！”瞳孔缩了又缩，实在克制不住内心焦灼，舒纤心上前几步，紧紧抓住他没有被缠上绷带的手臂，“你要跟右野哥哥抢女人？你疯了？”
真的疯了吗？
大概吧。
所以才会不知死活，想要跟太子爷抢女人。
抢得过吗？
怎么可能抢得过。
章右野的女人，满心满眼都是他。
而他舒川然，甚至都未曾进入过她的正眼里。
拿什么抢？
拿命。
可惜，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把她从穷凶极恶的匪徒手中救了出来。
无非只能得到她作为姐姐的关心。
不过尔尔。
心中踌躇着，舒川然沉默转身，沉默回到病床前躺下，沉默看向舒宜坐过的椅子，沉默让空气陷入无声回流。
打从拥有记忆开始，舒纤心从未见过舒川然拥有这种迷茫神情。
像迷失在暴风雨里，任凭雨水敲打全身，他找不到任何想要求生的欲望。
溢出一道长叹，弯腰替他掖了掖被子，拿过空水壶，舒纤心离开病房。
...
午后三时。
处理交接完所有手续，舒仁轩终于被解开手铐，带入一间私密会客室。
跨入门槛，抬眼看到会客室内，白发苍苍，佝偻脊背的舒齐益。
才一段时间未见，父亲又老了几分，舒仁轩“扑通”一声，红着眼眶跪在舒齐益面前，垂头道歉。
“爸，对不起，我错了。”
愤恨抬起拐杖朝他肩膀重重一敲，舒齐益依然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蠢货！你这个糊涂虫！你真是要把你爸气死！”
“你费心费力照顾的人呢？进来这段时间，她有来看过你一次没？”
“现在别说是你，你爹我在医院住这么久，都没见她来看过一次！这就是你费心巴力哄着的人啊！这只白眼狼，你到现在还看不透是不是？”
帮着魏伯把跪在地上的舒仁轩搀扶起来，章右野把手中资料递到他面前。
“大伯，你先看一下这份资料。”
“你被突然带走调查这件事，都是秦家设的圈套。他们让秦织以你的名义在外聚集资金，又没有在规定期限内还钱，导致你被举报带走调查。”
接过文件大致翻看几页，舒仁轩闭了下眼以作缓和，随后与章右野对视。
“右野，你是怎么查到这件事的？”
一道冷哼从耳侧响起，未等章右野应声，舒齐益又给舒仁轩来了一记。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瞒着所有人，我们就查不到了？”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才让秦家一次次得逞！他们设计把你带走调查，把我气进医院，还把宜宜绑架，为了救宜宜，你儿子差点出车祸撞死知不知道？你真是！哎！”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那个不着调的老婆！吃我舒家的饭，花我舒家的钱，把她养成一个白眼狼！帮着秦家来对付我们！她该有多狠的心！”
听舒齐益慷慨激烈说完所有经过，舒仁轩像被当头一棒，呆怔在原地。
在酒会开始前一段时间。
当秦织与他说出有个项目不错，但是自己手上资金不够，想以他的名义进行集资。
本着夫妻多年情分，舒仁轩并没有反对。再加上看到项目书上的内容没有任何漏洞，条理清晰，款项也很明了。
舒仁轩便也没有操心询问秦织要与谁一起投资这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