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灿没有跟往常一样回家,而是朝着反方向,骑着自行车进城了。
元古市是依河而建,元古河从北到南,汇入晋州市的晋河,最后流入母亲河黄河。
元古市本就在太行山上,平均海拔都到了一千米之上。元古市整个县市大多是山区、谷底、丘陵,无论你走在哪里,眼前看着平平整整,抬头一望,四处都是大山。
元古市市区就是在最大的谷底处,整个城市沿着元古河呈长条状,分了新城东城和旧城西城,又因为元古河斜着向东南面而去,西城被分出了一片作为南城。现在的市中心还都在西城,东城还大多是大片的荒地。
元古市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早在春秋战国时就有闻名于世的大战发生于此地。听老人们讲,解放前的元古市也是四周厚厚的城墙,只留了三个城门进出。
可惜,苏小灿是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倒是前世,后来,元古市因为煤价逐渐下滑,经济不景气,外加上环保要求一年比一年高,与煤有关的产业逐渐退出市场。许多人都发展旅游,开发出了不少的古村落,大部分都是小胆小闹,还在偏远的未开发的山区,略点的破败,闲暇是去逛逛,倒也有几分郊游的意味。
此时的元古市,还没有后世的高楼林立,街道也显得十分的简朴和杂乱,路两边大多是陈旧的矮房。
苏小灿把此时的城市跟二十年后的样子做对比,倒是品出了另一番的美感。
市五中就建在东城的元古河边上,几百米的距离过去,就是元古桥。
前世,苏小灿就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农村小土妞,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都在市里读书,真正出来逛街的次数却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对元古市早期的记忆几乎处于空白的状态。
苏小灿过了元古桥,干脆推着自行车,在路边溜达了起来,一一地打量着这边的店铺和房子。
还没走多远,苏小灿就看到四五个学生样的男生在街道对面勾肩搭背地嬉笑着,原本她眼光已经滑过,却被其中很醒目的背影给吸引住了,忍不住又转过头,仔细去看。
真的是崔以沫!
这个时候的经济还没有后世的那边油水足,孩子们也大多是放养,家长们不像十来年后那么宝贝孩子们,大多数还是长得比较苗条的。就比如,苏小灿他们班级里,五十多个学生,胖一点的就是四五个,所以,崔以沫的胖嘟嘟身影,在班级里十分的醒目,好找。
外加上苏小灿这几天,有事没事眼神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崔以沫的身影,说不得什么就是搓成灰也认识,但人群中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其身形的。
此刻,就见崔以沫跟两三个平日里老爱在班级门口找他的人嬉闹着,没走两步,就拐到了前面一个破旧不堪的门面里。
苏小灿定睛看过去,那是一个书店,两扇上半玻璃下半铁皮的门上大大地写着“租书”“租碟”四个大字,她不用猜也知道书店里都是些什么书了。
高中的时候,苏小灿沉迷于小说有一两年,都快耽搁了高考,好在她的底子打的比较结实,才勉强爬上二本的分数线。
苏小灿本人就是校门口几家这样书店的常客,里面有些什么书,她一清二楚,还几乎要把这些书店的书都给翻过了。当然,小女生比较喜欢的都是言情小说,特别是台岛那边的小“黄”书,手掌大,一二百页,看得那叫一个爱不释手,琼阿姨、席阿姨的小说更是一本都没有拉下。
苏小灿这边还在怀念着曾经荒唐的时光,犹豫着要不要也过了马路,去制造一个偶遇,说不定就能因此说上话了。说起来,她也算是一个小说迷,看得书很杂,只要好看,她什么类型都不挑,怎么也比现在的崔以沫强一些。
就见,崔以沫已经和他的朋友们都出来了,只见崔以沫往自己的书包里塞着书,一行人又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去。
苏小灿咬咬牙,干脆把车子推上了路边的台阶上,借着路边树木的遮掩,慢慢地在街道这边跟着。
没一会儿,崔以沫一行人就拐进了路中间的一条巷子里。
苏小灿急急忙忙骑上自行车,从前面路中间的栏杆口拐到他们走进的巷子处。
巷子入口并不深,十来米的距离就是一个大拐弯。旧城就是这般不好,一条笔直的路都没有,房子都是挤着空间修建而成,巷子里的路也是只是两米见宽,能过人即可。
苏小灿骑着车子拐了两个小弯,就听到了崔以沫他们的声音,赶忙下了车子,把车子放到墙角,探头探脑地在前面的拐弯处往那边看。
崔以沫一行人已经相拥着进了一个店铺,她只来得及捕捉到崔以沫胖胖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处。
苏小灿抬头去看店名,喔靠!
苏小灿只想骂人了,崔以沫竟然去的是游戏厅!!!
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直接给毁了!
记忆中,永远穿着军装笔直挺拔、充满着军人特有的正直阳刚之气的崔以沫,初中的时候,竟然又是看被老师定为歪门邪道的武侠小说,又是进游戏厅玩游戏。
md,他这才刚上初中一个月哎!
在她不了解的崔以沫的初中三年,还不知道去过这些地方多少次。她明明记得崔以沫以前跟她说过,他幼儿园小学都一直在村里读书,初中才搬到舅舅家的。
她看崔以沫一行人的行事,明显的轻车熟路,租一本小说只要两三分钟,巷子里这么深的游戏厅都能被他们找到,……
她都不敢想象,披着憨气外表的那个崔以沫既然有这么叛逆的时候。
相比之下,苏小灿觉得自己的前生加今世都太纯洁了。
不行,她得回家好好地去消化消化这个消息,她对崔以沫还真的是了解太少了。
如果初见崔以沫时因他的一胖毁所有,让她对他的样貌产生了丝丝的动摇,此刻,因他私底下的所作所为,让她对他的信任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