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运气不好,就让一个姑娘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把人家的一辈子都给毁了,他们都没有勇气去告诉这位可怜的姑娘事情的真相了。
算了,看现在的崔以沫不怎么在状态,大家都各自散去,不去打扰他了。
这么长时间而危险的潜伏行动,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适应正常生活呢,他们就不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靠着机舱门沉默的阿莫突然动了动,掏出身上的通讯器,接听了一下,然后看向崔以沫,挪了过去,道:“队长,你不是一直让我帮你看着黑暗世界的通缉榜吗?刚才技术部的朋友联系我说,昨晚十二点的时候,通缉榜更新了,最后一名不再是左焱了,换了一个人。”
这个时候,直升飞机正好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就没有再聊下去。
在崔以沫看来,只要左大卫不在通缉榜上了,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大家都下了飞机,崔以沫跟基地的人都一一久别重逢地聊了两句,就各自散去了。
原本该艳阳高照的天空,这会儿渐渐聚拢起了乌云,大家都知道,这里即将迎来一场大雨。对于此刻的山林来说,是一件好事,总算可以避免被烧得光秃秃的命运,也顺便解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崔以沫跟阿莫他们去找这里的临时指挥员报道,走在简陋的走廊里,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的安静。
崔以沫心头的那种不安,突然再次涌上心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现在这个时间,地点,场合,这里可是他们的大本营,虽然是临时的,那防御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破坏的。
他为自己今天莫名其妙的一直心惊肉跳感到不可思议。
跟陈源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可以说,是因为陈源的威胁,是因为当时不确定的各种外在因素,此刻,他在自己的地盘上,陈源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暗杀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崔以沫甩了一下头,想找点话题,把心头的这份不安给甩去,这个时候,阿莫就在他身边,顺便就想起了他们在飞机降落之前聊起的那个话题。
也是,他师父怎么就突然不在那个通缉榜上了呢?他也没有听到国内有什么这方面的异动呀?难道是师父出事了,所以才落下了排行榜?
“阿莫,刚才在飞机上,你跟我说,那个通缉榜上最后一名换了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是不是因为左焱出事了呀?”
阿莫是崔以沫最信任的人,而且长期跟机密室那边的人打交道,左焱是谁这件事,他倒是一清二楚,也明白崔以沫问话背后的含义。
仔细想了一下,才道:“我不是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换人,行动之前,也没有听说国内那边有什么异常的变动,应该不是你担心的问题。”
阿莫能说出这些话,对他这样谨慎的人,应该十有八九是事实了。
崔以沫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阿莫继续说道:“不过,说起来,这个新上排行榜上的人,因为跟你一个姓氏,我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她的名字,听起来像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十分的陌生,跟其他榜上的那些大有来头、穷凶极恶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崔以沫无意地问道:“奥,天下的怪事就是太多了。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在我们疏忽的地方,有许多隐藏的高手呢!”
阿莫轻声地说道:“崔欣悦,你那个崔,欣喜愉悦的欣悦。”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快走到指挥部跟前了,崔以沫无意识地跟着念了一遍这个人名:“崔欣悦?!”
原本应该十分陌生,却带着几分亲切的名字,随着它的念出,一丝一丝牵动了崔以沫的心房。
陈源在几个小时前,才跟他说的那段话,忽然就涌上了心间。
“崔以沫,你现在的消息来源如此闭塞,肯定不知道一件事吧!
你妻子,苏小灿,给你哥哥崔以安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丫头,就在你为他们两个人舍身忘死,出任务的时候。
名字都听着十分的可爱,叫什么崔欣悦。”
那个崔欣悦就是这个“崔欣悦”吗?
他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指挥部的外边,崔以沫突然就定定站在那里不动了,一手捂着心脏,一脸的茫然和痛苦。
崔以沫有心脏病吗?
不可能呀?!他们这些人如果身体出现任何的异样,那是再也无法在这里待着,执行任务的。
他身边的队友们都担心地围住了崔以沫,一声一声“队长”地叫着,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崔以沫这个时候,终于知道自己这样来来回回,即便是陈源已经死了,仍旧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
该死的,不对,该千刀万剐的陈源,他怎么敢,怎么可以,这样没有人性?!
即便是崔以沫没有经历过崔欣悦的出生,但是,基本的生理常识,他们这些人都是学过的。
这样计算下来,崔欣悦,现在应该还不到半岁,陈源那种灭绝人性的人,却就用高额的悬赏金,把她的性命挂在了那么危险,那是让他的师父左大卫几十年如一日,都不敢有任何松懈的通缉榜,不然,他也不过这么多年一直伪装着,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由此可见,这个通缉榜多么让人胆战心惊。
现在,毫无预兆地,换成了一个婴儿,他都不用去想,就可以知道苏小灿和崔欣悦多么的危险了,甚至,现在她们是否安然无恙,他都不能保证。
他终于明白了陈源当时跟他说这件事时的用意了,陈源根本就是知道他那简单的挑拨离间不管用,只要他稍微有点脑子就会知道苏小灿不可能跟崔以安生孩子,完全骗不过他。
他根本就是想告诉自己,他在拿着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跟自己做交易,他想亲生造就一个跟他一样绝望而残忍的恶魔,他想毁了自己。
可是,他当时却只顾着高兴,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