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不,第二个过桥的修士是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也不知是不是吓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羸弱。
比起前面的修士,这位看起来倒没有那么战战兢兢。
前方情况未知,但是后退绝对是死!这么一处未知秘境在这儿,那些金丹修士怎么会允许他们离开,死人才是保守秘密的最好选择。
若不是这秘境看起来不详充满诡异不似正道,他们这些练气的小虾米早就被杀光了,现在活着不过是为了给那些大人探路。
认不清自己的作用,死了也是活该!
青年修士小心翼翼的靠近浮桥,他没和之前的修士一样踏上去,保持了约有六尺的距离,掏出了一个木头傀儡。
傀儡做的很精致,白色的木头经过处理调出精致的眉眼,嘴角犹带三分笑意,点漆的眼睛黑亮亮的,若不是没有呼吸表情不变,当真和真人无异。
不过这个穿着撒花长裙的漂亮傀儡一看便知不是战斗所用,大概是青年用来打理洞府琐事迎客端茶的杂事傀儡。
但不管它的用途,有傀儡探路,青年好歹是不用以身涉险了,暂保一时性命。
“你们人修胆子贼小,就是花花肠子多的难缠!”端着爪子的虎妖看着那精致的傀儡,语气颇为不屑:“若是真人,还能给老虎我当个压寨夫人后备粮,这一堆木头渣滓有什么用。”
“妖兽就是妖兽,快要修成人身也是没有脑子。你说是不是,柳道友?”看起来与瘦削青年地位相当的老道,捋着雪白的胡须摇头晃脑的开口。
瘦削青年耍着飞刀盯着浮桥前的青年,并不搭话,老道也不觉尴尬,依旧笑呵呵的:“你们妖兽便好好看看我们人族的智慧吧!”
青年将留影石交给木傀儡,输入指令,这傀儡便袅袅娜娜的朝着浮桥而去。
这等杂事傀儡虽然不能用于战斗,但也有他们的便利,输入指令便能运转,无需主人实时操控却是比许多需要全程操纵的战斗傀儡适合探秘的多,治疗神识损伤的丹药可比再买一具杂事傀儡贵多了。
青年心底也有些忐忑,毕竟是杂事傀儡,还是廉价的木头傀儡,材料着实不结实,那白木除了质轻灵力传导性好,质地上凡间的兵刃都能劈开。
让这样一具傀儡去探路,他也不知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不过身后的大佬们没有出声,想来暂时对他的举动并无不满。
一块浮石直径约在百尺左右,三十余米的距离,青年给木傀儡下达的指令是前行百米后回返。
傀儡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许是没有生命的原因,那些模糊的鬼手并没有从火海中伸出。
百米并不算长,固然为了让留影石录下的影像更清楚一些傀儡走的很慢,但百米也不过盏茶时间。
木傀儡顿住,然后袅袅的转身,撒花的长裙在地面上旋出漂亮的弧度,可惜……
下一瞬,黑乎乎的海藻一样的东西从虚无之中探出,飞快的将傀儡包裹住。
然后……
没有然后了,傀儡和那些黑乎乎的海藻一起消失。
突兀的就如同那些海藻突然出现一样。
比起之前那些踏上桥就从火海伸出的模糊鬼手,这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黑藻,更让这些修士觉得胆寒!
它太诡异了,诡异到这些修士只是看着想不出预防与挣脱的方法,他们总不能每时每刻都顶着防御法宝吧?那秘境一看就不是什么仙山秀水,丹药谁都不嫌充裕,哪里能在路上这般浪费。
“哈哈!哈——!你们人族就是这样彰显智慧的,连……”虎妖刚笑了没两声便,被后头看起来颇为俊俏的修士给拉住了。
“我说狐狸,你干啥?难得的机会还不让老虎我在嘲笑两句……”虎妖不满的磨磨爪子呲着牙。
大多妖兽唯有结成元婴方能修得人形,化为人身,从此百尺杆头更进一步,涤荡浊气魂魄清明,探寻大道。
狐狸、狸猫……这些灵性更显的妖兽,或得天道偏爱,一入金丹便可拟形,虽不完全,但比起那些皮毛不化的妖兽已是先走一步。
“老虎闭嘴,好生看着。”狐狸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俊俏的脸上满是严肃。
“……看着,就看着,那种木头老虎我呵口气都能崩了它……”虎妖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但也听话的盯着浮桥。
元婴之前妖兽大都比不上人族聪慧,但总有一些例外的,狐妖比他聪明,看出些他没看到的很是正常,所以狐狸发话虎妖大都配合,一个出脑子一个出力气。
人修有句话怎么说的,哦,是了,奸猾似狐!脑子方面听狐狸的就好,奸诈的人修都没狐狸的脑子好使呢!
得亏狐妖不知道虎妖心里在想些什么,否则他定然让这家伙知道什么叫做奸猾似鬼,狡诈如狐!
“小辈,你还有傀儡不,再放出一个。走两步就回返。”见得浮桥黑藻,老道士眉头一蹙,略作思考,复又开口。
青年修士怎敢说不,若是没有傀儡说不得就要真身上阵,此时不由庆幸当初买了一对木傀儡,否则此时还不知要从哪里折腾出一个来。
掏出剩下的那个男性傀儡,不由得暗想这次若是得以生还,回去之后定要再去那商铺淘换它七个八个的傀儡入手。
男傀儡的五官与之前的傀儡相似,穿着一身灰布袖衫很是利落。
挂上留影石,这具傀儡便踏上了石桥。
一步,站定,没反应。
再走一步,站定,还是没反应。
不见鬼手,不见黑藻。
然后傀儡按照青年输入的指令,缓慢转身回返。
当桥外的人能够看清傀儡正脸全貌的时候,那黑藻又出现了。
黑压压的一片从虚空之中探出,这一次众人看清了,这黑压压的一片压根不是什么黑藻,而是有些透明的黑色长发,一束束的向着傀儡卷去,层层叠叠的将傀儡保成一个黑茧,不留一丝空隙。
傀儡被完全覆盖的那一刻,黑发便与黑茧一起又突兀的消失掉了。
只剩下站在悬崖上离浮桥最近的青年,面色惨白一身汗津津的庆幸自己还活着。
他离得最近,他清楚的看到了那黑色的长发一丝丝的勒进了傀儡的木头里,若不是有黑发卷着,那傀儡怕是早散成一地的木头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