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京都的路程并不近,钱多多坐了两天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周宴看着钱多多仿佛身上有虱子般不停动,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钱多多猛地坐起身。
“你想不想学骑马?”
钱多多十分感兴趣,但心中的警惕不减:“你要教我?”
周宴坦然点头。
“要学费?”要钱没有!
周宴淡定摇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你若是硬要给,我不介意收。”
“有这么好?”钱多多有些不信。
“就这么好。”周宴说完,旋即让人停下马车。
“公子,您这是?”怀民见自家公子将自己从马上赶下来,有些发懵。
公子为什么要带这个小姑娘上马?
难道……
!
周宴并不知道怀民和一众手下心里的震惊,翻身上马后,大方地朝钱多多伸出手。
钱多多坐上马后,周宴凑到钱多多耳边,轻声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掉下去。”
嗓音低沉又温柔,激得钱多多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狐狸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有话你好好说,别凑这么近,怪痒的。”钱多多摸了摸耳朵,这才觉得好些。
惹得周宴一笑,朝手下们道:“到前面的镇子汇合。”
呼呼的风吹过耳畔,明明林间的风很冷,钱多多心头却兀地涌起一股快意恩仇的豪气。
那些江湖好汉是不是也曾这般林间纵马,狂奔数百里?
“周宴!”钱多多因为心情好,连带着对周宴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转过头,朝周宴喊道。
“怎么了?”周宴目不斜视,但头缓缓贴近钱多多。
“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周宴慢慢慢下来,低头看向钱多多:“喜欢?”
自己这样的人,也能有喜欢的生活?
钱多多笑容明丽,点头:“嗯!只论喜欢,不谈责任。若真有那么一日,你可以撇开一切枷锁,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周宴垂眸:“我没想过。你呢,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等到这天下真正太平,盛世万安,我想多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看看‘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也看看‘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钱多多一番话,将周宴心中那根名为豪情壮志的弦拨动。他看向钱多多:“天下太平?会有那么一天吗?”
周宴有些迟疑。
钱多多却笑着看向周宴,坚定无比:“会的!一定会的!即便不是我们这个时代,在未来的某一天,这片土地,在光阴流转千百年后,一定会等来没有战争、真正和平的年代。”因为我在那里成长。
周宴心头猛地一跳。
下了马,周宴牵着马:“我相信你。”
四目相对,时光也悄悄流逝。
钱多多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你该教我骑马了。”
嗐,突然少女心动了下。
怪让人心动的。
但这不对。
她可是立志要发家致富养娃看世界的!
周宴回过神:“接下来你适应一下自己骑在马上的感觉,不要紧张地夹紧马腹,那样马会不舒服,放松身体。下坡的时候记得身体往后仰一些,否则马会控制不住。对,你做得很好。”
周宴牵着马,看着钱多多快速学习的能力,有些惊讶于钱多多的适应能力。
似乎她总是出乎他的预料。
暗处,李斯正和和尚进行密切的眼神交流。
李斯:我觉得我们应该赶紧告诉小主人。
和尚:告诉小主人能如何?主人目前很安全。
李斯:可是我觉得这个人对主人意图不轨。
和尚:告诉小主人能有何改变?我们又能做什么?
李斯:至少,至少……算了,跟你说不通!你个榆木脑袋!
眼神交流再次无疾而终。
另一边,萧景瑜自钱多多离开后,一连两日都没什么好心情。这一点不止是护院们,就连村长爷爷都感受到了。
这边村长爷爷刚按照钱多多的吩咐,将今日的工钱发放给村民,就见萧景瑜黑着脸从外面回来了,担忧地上前:“远志回来了?”
萧景瑜恭敬行礼:“爷爷。”
“远志今日进学可还顺利?”
萧景瑜点头:“爷爷放心,一切都顺利。另外还有一事,先生明日说要家访,我应下了。”
村长爷爷一惊:“明日?可,可我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呢!”
萧景瑜见村长爷爷有些慌张,赶忙安慰:“先生说并不会待太久,大抵同爷爷讲一些我平日的生活学习情况,然后就会离开。”
村长爷爷吃下一颗定心丸。
萧景瑜又行了一礼,这才回房间。
第二天,傅恒跟着萧景瑜到达钱宅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学生平日在何种环境下长大。
“劳您久等了!”傅恒开口道。
“先生言重了,王某并未久等,请!”
萧景瑜看着村长爷爷和傅先生谈话,你问我答,并不露馅,也算对答如流,这才放下心。
转头,心头又想起了钱多多。
一连三日,竟一封书信也无。
还说会想自己。
小骗子。
钱多多确实没有顾得上写信,因为昨日骑马骑得时间有些久。虽然学会了骑马,但后遗症也不轻。不仅腿根处磨得慌,浑身上下的骨头也跟散架似的。
“哎哟,我的腰。”钱多多躺在马车上,马车颠簸一下喊一下。
怀念有飞机高铁的日子!!!
“慢些赶路。”周宴朝外头吩咐道。
经过三天的相处,钱多多跟一行人都处的很熟了,在周宴跟前也下意识地自在了些。
“我说,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该不会半个月都在路上吧?”再这么摇下去,就真得散架了。
周宴将一个精致的腰枕递给钱多多:“不会的,再有三日就到了。你将这个垫在腰下,会舒服些。”
钱多多自然接过,垫上,果然好很多:“有这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说着,打个哈欠。
周宴见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自己有多娇憨,笑着摇头。待绵长的呼吸声传入耳朵,周宴不禁慢慢靠近,一手护着钱多多,防止她后脑勺磕到车厢。
手刚放过去,周宴就结结实实护住了钱多多的脑袋,直疼得他嘶一声。
反观钱多多,却一点儿没有醒来的意思。
周宴轻笑:“我的东西,哪是什么人都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