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激起千层浪，钱多多的话仿佛炸弹一般，在人群中炸开。
艾丽身边的人越围越多，众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到了这个话题上。
“她在胡言乱语，她是胡说的！”艾丽难得脸上露出些许慌张。
怀民此时被众人吵醒，听到女王的话，大喊出声：“钱姑娘说的是真的，你们的女王她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众人哗然。
周宴看向怀民：“你怎么知道？”
怀民老老实实回答：“她让我伺候她沐浴，我看到的。她不止有女子的体征，还有男子的。总之她不男不女！”
“你确定？”钱多多也有些好奇。
怀民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她，她还想让我侍寝，我肯定不会看错的！”
其余四人听完，齐齐一脸深意地看过去，直看得怀民眼泪汪汪。
人群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其中还有人哭嚎了起来。
“我原以为我的王儿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女王您才没能保住孩儿，却没想到，是神明厌弃了我们！”
“你不男不女，不配当我们光萤国的王！”
“难怪我偷偷与外族的女子在一起数年，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原来是我的问题！这是神的诅咒！”
“老天爷！天上的各路神仙，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我光萤国数百年基业，毁于今宵啊！！！”一个老者仰头，朝天哭喊。
渐渐地，哭嚎声越来越响，几乎能震天。
话虽然是钱多多说的，但她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一群大老爷们在你跟前撕心裂肺地哭，这谁能受得了！？
“少爷，他们真的哭得好伤心啊！”怀民小声道。
周宴却很冷静：“这世间的事，不论好坏都有代价。”
“阿弥陀佛，因果循环。”和尚行了一礼。
“命运的所有赠与，其实早已在暗中明码标价。”钱多多长叹一口气。
光萤国数百年间都讲究血缘，基因早就出了问题，看似权力统一，但实质上，问题也暗中出现了。
这震天的哭喊声，是一个没落国家沉重的绝望。
她虽同情，但不后悔。
“姐姐！”
哭嚎声之中，钱多多听见了自家崽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话还没说完，钱多多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奶团子。
他自暗中走来，身后带着上百个统一打扮的黑衣男人。
火把的光映照下，明明是个五岁的孩子，却仿佛像是个从森林中奋勇而出的狼崽子，眼神坚毅，血性十足。
钱多多心猛地一拎。
自家娃怎么过来了？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只见萧景瑜走近到钱多多跟前，仰着小脸：“姐姐别怕，我来了。”他看到了，和尚和李斯都负伤了。
他马不停蹄赶过来，又将南巫的人手调过来，就怕会看到她受伤的模样。
还好，她无事。
松了一口气，萧景瑜也不想再伪装下去，看了眼哑金。
哑金得令，身后的黑衣人全数出动，将光萤国的人全数围住。
光萤国的人没有丝毫的反抗。
事实上，他们连活的希望都没了。
“马车在不远处，你们先去疗伤。”萧景瑜看了眼和尚跟李斯。
周宴原本也想留下，但钱多多看到了他手上跟肩上的擦伤，急忙道：“阿宴，你先去包扎一下，伤口看着挺深的。”
阿宴？
听着这称呼，小小的人儿不禁皱起眉头。
什么时候，二人关系这般好了？
周宴拍了拍钱多多的手：“没事的，只是小伤。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等人都走，钱多多这才蹲下身子，揉捏着自家崽崽的小手，看向自家崽：“你怎么来的？爷爷呢？还有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钱多多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萧景瑜看着眼前一如往常着急的面容，心下情绪才平复些。抽出手，抱住了钱多多：“我想你了。”
数日的着急与担忧，终在这一刻化为虚无。
钱多多听到自己崽崽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心都化了，哪里还顾得上问七问八，赶忙抱起娃：“姐姐也想小鲸鱼。刚才姐姐怕极了，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小鲸鱼了。”边说，边往方才和尚他们离去的方向走。
借着月色，萧景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哑金，眼神冰冷。
得到命令的哑金低头领命，准备往前处理掉麻烦的人。
“我们回去吧！小鲸鱼，让这些人也离开。”钱多多看得出来，这群人是小家伙的人。
想到小家伙的身份，她也不再探究。
哑金闻言，让手下的人都住手。
在女王艾丽的注视中，钱多多抱着孩子走了回去，在她跟前站定：“你们这个国家数百年都与世隔绝，积弊已久，血脉的问题已经无法更改，畸形也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事。”
艾丽此时哪里还有当女王的风光，看着钱多多，只有悔恨与惭愧：“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王室的错，都是我王室想着千秋万代，可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萧景瑜冷声道：“哪有什么千秋万代！？若你们出去看看，就会知道这里早就是萧国的领土，你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早晚会被处决。”
这话极狠，将艾丽打击得几乎站不稳：“什么？光萤国，竟早已在别国领土之中！？”
钱多多看向光萤国的众人：“虽然畸形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但如果健康的人愿意走出这里，摆脱过去近亲联姻的习俗，就有机会生下健康的后代。”
“真的吗？神仙还没有抛弃我们吗？”一个百姓问道。
钱多多认真回答：“只有走出去，才有可能。”
女王此时急切地上前一步：“我呢？我还能不能生下健康的后代？”
钱多多摇头：“我不知道。”
说不知道，这是她能给予的最后仁慈。
不再管艾丽失魂落魄的表情，钱多多抱着萧景瑜回马车。
“为什么？他们想伤害姐姐。”萧景瑜不明白。
钱多多看了一眼还在哭嚎的光萤国人，还有那个祈求天神一般，朝自己跪下的光萤国女王，终是叹了口气：“有时候，惩罚不止一种。”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活着就是惩罚。
“姐姐，神明真的厌弃了他们？所以让他们身患残疾？”其实萧景瑜也有些疑惑。世家大族之内，不乏有血缘关系相近的人结合，也有产下畸形儿的先例，这些事在大族中并不光彩，所以都是隐而不发。
至于原因如何又如何解决，没人知道。
萧景瑜认真地看向钱多多。
可她看起来丝毫不意外，甚至仿佛知道如何解决。
钱多多听着小家伙的问题，选择了最符合这个时代理解力的解释：“小鲸鱼，咱要相信科学！简单来说，就是每个人的血脉里都有属于他这个家族的特征。单独看看不出来，但如果父母是近亲成婚，也就是亲缘极为相近的成了亲，结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生不出孩子，要么就是孩子是畸形，也就是怪胎，因为相似的基因相合，缺陷会被放大。此时，一加上一，会等于甚至大于二。”
“姐姐，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萧景瑜虽然大致听懂了，但仍旧疑惑。
“很简单呀，四代以内不要成亲就行了。”
“原来如此。”萧景瑜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将这件事写入萧国的国法之中，“姐姐，科学是谁？”
钱多多：……
艾玛，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