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李管家犹如谢长风和我大月长夏一战后回来时那样激动,他约摸四五十岁的年纪了,在王府这个无数人才想要挤进来做工的地方,他的年纪着实有些大了。但是谢长风一直留着李管家在这里,不仅因为李管家为人实诚,能带动大家一起做事;更因为他守着谢长风长大,从一个奶娃娃到现在的大块头,一二十年的感情,哪是说了结就了结的。
我问过谢长风为何不让李管家带薪退休,谢长风说,李管家为人高洁,只要他一天身子骨还能动,就不能白拿王府一分钱。等李管家干不动了,谢长风就把西厢的一间小屋子腾给他住下,由谢长风和仆人们一起来照顾李管家。
李管家亲切地接下谢长风肩上的包裹,然后对我友好一笑,说道:“前日国师来府中要见王妃,只是王妃不府中。今天你们回来了,我便帮忙转告一声。”
我瞪瞪眼,楚青痕这小子来找过我?他怎么又挑了一个见不着我的时间来呢?
谢长风倒是一派安然地往府里走,没几步就走到我前头去了,于是我问管家:“国师有说因何事而来吗?”
李管家摇摇头:“国师来找过您的事也是听门口的侍卫传达的。得知您不在府中,国师似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至于他因何而来,我也不甚清楚。”
我点点头,一抬眼看到谢长风都离我很远了,赶忙迈起我矫健的步伐奋起直追上他。
青陀城似乎不久前下过一场雨,地面上的阴暗处还湿漉漉的,王府中央的水池也涨高了一些。
谢长风走路的方向是朝着书房,他在书房的不远处驻足一会儿,并没有着急着推门进去,聪明的夫人觉得他一定是在故意等我,于是我更加卖力地跑了几步,来到他身后。
书房门前依旧有两个小兵在把守,看到谢长风和我,两人颇为恭敬地行了礼。
谢长风推门进去,我也屁颠屁颠地跟上。
书房里还是熟悉的淡淡檀香,夫人清晰地记得几个月前在这个书房,谢长风与我有了第一次比较亲昵的行为。如今回想起那日的感受,是什么感受呢?是……
我甫一抬头,看到谢长风的俊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我瞪大了眼珠子,想找个地方聚焦,却不小心栽进他幽深无底的眼眸中。
谢长风的气息越来越近,结果……这次他并不是要提醒我眼角有眼屎抑或嘴角有饭粒,忽然一片柔软轻轻降临在我唇瓣之上,没有过多的动作,不热切也不冷漠,我却犹如被闪电给劈了,浑身抖了一下。
这是时隔多久了他才这样与本夫人亲亲了一次。我后来也有想原因,估摸着是因为他早就为夫人的气质和美貌所诱/惑,早就想亲亲了,只是怕一个没刹住性子又酿成大祸才忍到今日。
夫人我当即就脸红了。想想我还十八岁未到的一个少女,虽已嫁为人妇,但也没经什么人事。
再说了,不是夫人我太无能,而是面对这样一个大妖孽的亲密行为,我根本无法淡定……即使谢长风就那么平平淡淡地亲了亲我。
他用指腹轻轻柔柔地捋去我的发丝,目光深情,神色舒张地望着我,忽然来了一句我觉得没头没脑的话,“你和楚青痕怎么认识的?”
我呆了呆,转念一想,也许是谢长风想要了解夫人的过去。毕竟夫人我这么优秀,深得两个优秀男子的喜爱,想必谢长风也感觉到我是个抢手货。他的眼里有探究的意味,盯着我有一会儿了,我酝酿酝酿该怎么开口,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一挑眉,道:“实则楚青痕与我在小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他还是个落难的质子,带着他的嬷嬷不喜欢他,对他非打即骂,所以楚青痕内心充满了怨恨,急需寻找一点温柔而惊艳的阳光,然后就遇到了我……”
他似是憋着笑意:“所以你就是那温柔而惊艳的阳光?”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不失鄙夷地道:“我说的是我和楚青痕的故事,所以那阳光除了我别无他人啦。你一定很久没听话本了,不然怎么这些简单的线索都理不清。”
我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向谢长风说完了我与楚青痕的故事,也只是理了一个线索和大概。那一壶子茶水全是他一个人喝光的,我很奇怪他为何能这么淡定。若是我一下子喝进去那么多茶,我一定会很想找茅厕。
“难怪楚青痕对你一往情深。打小就在心底情根深种,他又是有那样一个凄苦身世的人……你在他心里怕是神一般的人物了。难怪他会不顾生死地保护你、顺着你……从青陀城南下南疆,他一个人护送你,又为了你的一句话同我结盟共同对付敌人。轻柳,不得不说,他亦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谢长风向来不偏不倚,即使被下结论的人是楚青痕。
我抿唇笑着点头,然后伸手拍拍他的肩:“楚青痕的确是一个优秀的男子,可是我家亲亲夫君也不赖啊。打小就喜欢我,成亲之后事事顺着我……除了……除了你妄然离开我去战场的那次。但是保卫家国天下之安,你义不容辞。后来我也想通了。”
“若非万不得已,我如何会抛下你不管。”
他抛弃我的那次,我可真是对他又爱又恨,爱得深沉,恨得身不由己……
外头有人轻轻叩响房门,随即传来李管家的声音:“王爷王妃,丞相大人求见。”
闻言,我与谢长风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我的内心激动之情无以言表,立马起身跑向房门,用力拉开,迎着外头明媚的阳光和背光而立的两个人,道:“玉姐姐快请进!”
玉姐姐与谢长风对视一眼,然后她微微福身,谢长风低头致礼。
玉小欢曾经习武,走路向来带着一阵风。而今日不知是怎么的,她走起路来比往日大家闺秀了不少,似乎每一步每一脚落在地上,玉姐姐都十分小心。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些东西,莫非是那些东西太重了,压得她走路不便?
“玉姐姐,你是不是腿脚受伤了?还是怎么的?”我说着,扶着她坐在靠得最近的凳子上,自己也就近坐下。
可看她神色舒缓,不像是腿脚不适啊……
玉姐姐面上笑容奕奕,她把她手中的东西推到我的面前,温柔解释道:“我听闻你身怀六甲,便拿了一些太医开的上好的补药给你。我已经给李管家交代过了,让他用这药里的配方再找大夫多配一些,好补一补你的身子。”
我的内心实则非常不想喝药,看我刚回慕王府,板凳都还没坐热,玉姐姐就送药过来了……这不是顺了谢长风的意吗!
我下意识地回头朝谢长风看了看,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得逞的笑意。
我推辞一番:“玉姐姐为了我还专门找太医配药啊,真的太麻烦了……其实王府自己去找太医也可以呀,根本用不上你送过来的,太麻烦了太麻烦了……”说着我把药往玉姐姐那边推了一些,表达得很委婉,但是意思很明显,我不想要这些药。
玉姐姐哭笑不得:“莫非还要让我把这药带回去,岂不是更加麻烦了?柳儿妹妹不必担忧,收下就好。退而言之,若是你自己去找太医配药,指不定他们为了节约成本,不开最好的补药。我带来的都是谢杳离亲自下令太医配的药,合该是举国上下最补的补药。”
我听得愣了愣:“谢杳离为何对我这么好?”
玉姐姐也是愣了愣,“呃……这些药实则是他为我准备的,刚好你也有孕在身,我就给你都送来了。”
我瞪大了眼,更加激动:“玉姐姐你也怀上啦?!皇帝小子的?”
闻言她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又夹杂着一些娇羞:“是呀……太医说一月左右的身孕了。”
我转头望着谢长风,问道:“亲亲夫君,那我和玉姐姐谁怀得久些?”
谢长风无助地摊摊手:“这些我着实不太懂……”
我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谢杳离那混球把玉姐姐的心伤成那个样子,但是……他还能将玉姐姐的心挽回来,想必是下了不少功夫,好在两人终成眷侣,也真是老天的眷顾了。
“谁怀得久都无所谓啦,咱俩看谁的孩子先出世,我觉得肯定是我的孩子当你孩子的哥哥或者姐姐!”我一脸的自豪。
后来回忆起这些事,我常常很纳闷,我当时是哪里来的自豪,因为我的孩子彻彻底底地当了妹妹……不过无伤大雅,还有一个人的孩子铁定是我孩子的弟弟或者妹妹……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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