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乱,狼烟四起。在冰原交界一线,韩啸大军与兽族大军打的难分难舍,一转眼便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这两个月的战事之中,韩啸的五万大军死伤大半,而兽族大军却也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
两个月前,当跟随习尘匆匆赶来的陆一凡将蓝世勋的阴谋向韩啸和盘托出的时候,着实令韩啸和习尘大大的震惊了一番。他们早就已经预料到蓝世勋心存不轨而褚凌天更是在暗中窥伺着什么,但他们却怎么也料想不到蓝世勋的这盘棋竟然下的这么大,以至于不仅仅牵扯到蓝世勋和北疆大营,而且还与兽族和玄宗暗中勾结。
闻听此等消息之后,韩啸和习尘又惊又怒,不过更多的则是心切,韩啸第一时间便亲写秘折命人快马传回金陵城向领皇说明一切,而最令韩啸和习尘没有预料的是,褚凌天早就已经料到陆一凡回去之后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因此在定北镇一线布下了天罗地网,还不等韩啸的亲兵将秘折带出北疆的地界,就已然被马如风给带人斩杀截获了。
如今已经两个月过去了,韩啸的秘折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韩啸甚至连秘折有没有顺利抵达金陵城都不知道,不过在韩啸和习尘的心头一抹不祥的预感却是油然而生。不过饶是如此,对于如今的韩啸和习尘来说却也实在分身乏术,眼下紧迫的战局和兽族虎视眈眈的大军,也根本就容不得他们再分出更多精力去想秘折的事情。
而韩啸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尽快逼迫兽族大军退兵,而后亲自赶回金陵向领皇禀告一切。而他如今最担心的是褚凌天的十万大军会不会突然从背后杀来。如果腹背受敌的话,那就算韩啸是圣域第一武将,就算他用兵再如何神勇,却也是回天无力了。
不过说来也是上天眷顾,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褚凌天的北疆大营竟是始终没有半点异常的动静,这倒令韩啸那颗提着的心暂时放缓了不少,起码他现在可以一心一意地对付兽族的侵犯。
而褚凌天为何迟迟没有动兵,韩啸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却是也很明白。陆一凡曾在半路上救下过将死的玄正,而玄正奉圣东王之命秘密到北疆捉拿兽族高手的事情,韩啸如今也已经知晓了。虽然陆一凡一再提醒他要小心蓝世勋的栽赃陷害之计,但生性刚正的韩啸却颇为不以为然,韩啸深信领皇深明大义定然不会被此等小伎俩所蒙蔽。
因此韩啸虽然明知如今的褚凌天是在等待金陵城的消息,但他却颇为自信的断言领皇绝不会为难自己。非但不会为难自己,而且领皇还会借此机会察觉蓝世勋的狐狸尾巴,尤其是等玄正将陆一凡的消息带回去之后,定会黑白分明的将蓝世勋的阴谋一举拆穿。
只是,这一切如今也不过是韩啸的臆想而已,至于金陵城究竟是什么动向,这就不是远在北疆的韩啸和陆一凡等人可以察觉的了。
北疆战乱不熄,韩啸亲命陆一凡为总千户,带着麾下的柳三刀、纪原、谢云、殷喜、刘猛等人以及增派的千名将士,终日沙场厮杀,几乎每隔几日都能立下大功。由于陆一凡思虑甚全,并且麾下的柳三刀、纪原、谢云、殷喜、刘猛之辈冲入敌群之后,都是嗜血如命、死战不退的主,继而麾下的千名将士也在这股气势的感染下,渐渐衍变成了一群视死如归,敢于搏命的死士。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这支不过只有千人的‘陆字营’便斩杀了近万兽族军,而每当陆一凡的手下死伤惨重之时,韩啸都会第一时间增兵给他,保证了陆字营的战力,如今陆一凡的这支队伍已经在韩啸大营中声名显赫,俨然成了韩啸大营的尖刀。而兽族大军也对这支异常难对付的陆字营充满了忌惮。
这两个月对于陆一凡几个年轻人来说,无疑是饱经血与火锤炼的最佳时机。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陆一凡带着他的兄弟们几经生死,几番险象环生。他们每日都踩在刀刃上度日,身上的血迹就从来没有干过,终日刀剑不离手,甚至是不入鞘。曾经有一次陆一凡带兵孤军深入冰原深处偷袭兽族大军的一位副将大营,结果反被暗算,千人的陆字营在一望无垠的冰原上被上万兽族大军所围困,陆一凡等人浴血奋战了整整一天一夜,硬生生地从万人包围之下杀出来一条血路,期间柳三刀还单枪匹马地闯过了重重保护,硬是将那名魂王修为的兽族副将给斩了脑袋,而柳三刀的壮举也为原本已经丧失了战意的陆字营再度燃烧起了熊熊斗志,最后千人入冰原,活着出来的却已经不足三十人,而等到完全杀出来的时候大部分军士的刀口都已经卷刃了,双臂更是因为砍杀的动作做的太多了继而完全麻木。
然而正是这些不计其数的生死磨练,对陆一凡几人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真真正正的在生死血战中突破,在几乎涅槃的时候浴火重生。短短的两个月,陆一凡便从曾经的四转魂灵连升三级,一举突破到了七转魂灵,谢云也由之前的二转魂灵突破到了四转魂灵。而最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纪原,由于纪沂儿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纪原几乎没怎么说过一句话,更是从来没露出过半点笑容,他把满腔的怒火和憋屈都化作了杀意,用他的狼头棍完全倾泻到了敌人的身上,每次与敌交手,纪原都会冲在第一个,甚至比生性嗜血的柳三刀还要积极,而每一场血战纪原也是最后一个才收手。甚至还有好几次在重重包围之下,纪原都不肯退却一步,最后都是被陆一凡等人给硬生生地拖走的。
这种近乎不眠不休的狂战状态也令纪原的修为以惊人速度不断突破,第七天突破了二转魂灵、第十七天便突破了三转魂灵,二十七天突破了四转魂灵,三十五天突破了五转魂灵,如今的纪原已经稳固在了五转魂灵的境界。两个月的时间接连突破了四个境界,这种事即便是天赋过人的陆一凡也不禁感叹不已,而在感叹之余,陆一凡的心中更多的则是担忧。
当然,纪原的这种近乎疯狂的突破也和卓狼草原这片战场有关,这里毕竟承载了他太多太多的美好和仇恨,卓狼草原是纪原的家,是他的故土,草原之下埋葬着他的爹娘,还有他无数的兄弟姐妹,同族亲朋,而在草原之上则是飘荡着无数草原部落之人的冤魂,一切的一切配之纪原的所修炼的神品功法‘卓狼功’,再加上纪沂儿对纪原的巨大打击,令他化悲愤为修炼的力量,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生死锤炼之下,想必纪原想不突破都难?
收获与付出往往是成正比的,纪原虽然在战时无所畏惧,蔑视生死,但每当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陆一凡还是会听到纪原躲在角落里一边哼唱着他小时候经常唱给妹妹的那首歌谣,一边用牙紧紧地咬着衣袍呜呜地低声哭泣着。而每当听到这些,陆一凡的心里往往是一阵酸楚,却又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北疆乱,而这两月的金陵城却也一点也不平静。
领皇炎崇这两个月可谓是心力交瘁,圣域各地几乎每日都会传来一些不好的消息,不是东边有宗门和城军发生了死伤冲突,就是西边有盗匪猖獗为患,要么就是什么地方又出现天灾百姓死伤无数,或者是什么地方瘟疫爆发,总之祸事连连,偌大一个圣域这么多天来却是连一件好事都没有。而在凡凡种种的祸事之下,即便是北疆的战事到了领皇这里也成了诸多烦心事中的一件,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领皇炎崇并非傻子,他也或多或少的料想到了一些最近的诸多祸事的起因,并怀疑是玄宗在暗中作梗,因为放眼整个圣域,除了圣域教主东方宿有这个本事能让领皇炎崇焦头烂额之外,还会有什么人具备这个本事呢?但即便心中有所怀疑,领皇炎崇却也不敢明面上多说什么,毕竟现在他手里一无真凭实据,二来就算真的有了证据,他也不能和东方宿当面闹翻,毕竟现在圣域祸事太多,北疆又有兽族作乱战事未平,如果树敌东方宿的话,那圣域宗门群起而乱,领皇炎崇可就真的镇不住自己的地盘了。
因此,如今的领皇炎崇能做的只有忍着,一忍再忍,然后默默地在后面去一件一件的解决这些烦心事。而预示到这种不祥状态的领皇炎崇,也亲命东南西北四大圣王全部留在了金陵城中帮他处理圣域朝政,毕竟这个时候领皇炎崇一个人的力量已然是远远不够了,而对于****谦这样的外姓大臣虽然办事能力极高,但毕竟不是炎氏皇族的自家人,此刻隐隐然已经关乎到炎氏皇族的生死存亡之际,领皇炎崇也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以往聪明绝顶的他如今是除了四大圣王,也就是自己的四个同族兄弟之外,谁也信不过了。
不仅仅是****谦,就连蓝世勋如今在领皇炎崇面前都少有言论。除非领皇宣召,否则****谦和蓝世勋这些圣域大臣几乎都没机会见到领皇,皇城守卫森严,比之前不知道严格了多少倍,虽然诸位大臣都已经或多或少的预示到了圣域这两个月的诡异变化,但在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的金陵城,却是所有人都缄口不言,一个个的也都变得低调了许多。生怕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走错了一步,再沦为领皇清扫朝野的炮灰。
是的,领皇炎崇的确是在借此机会大肆整顿朝纲。而蓝世勋和****谦等大臣不同,****谦这些人是心中焦急但却由于见不到领皇而无可奈何。而蓝世勋却是深知这一切的根源,正是在他的谋反计划之中,因此蓝世勋这两个月倒是过的颇为自在,整日躲在蓝府之内与蓝晋和一众亲信商议着接下来的大事。
金陵城外天灾*从未间断,而金陵城中却也同样风波不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金陵城中竟是流传出了这样的一首颇具争议的童谣:“皇城酒香飘满处,金陵巷子空无物。爱酒之人求不得,不惧烈日怕寒露。”
这首童谣所表述的意思,只怕就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虽然不知道此童谣出自何处,又是因为什么而流传起来的,但其中暗讽却是格外的引人耳目。尤其是最后一句“爱酒之人求不得,不惧烈日怕寒露”,烈日自然指的是皇族的姓氏“炎”,而寒露则是在暗指“韩陆”,说穿了就是指韩啸和****谦二位圣域权臣。这首童谣大概的意思就是在说在如今的皇城金陵之中,权力这个美酒已经被‘韩陆’二人给牢牢把控了,令其他的臣民对他们是畏惧有加,甚至对他们的敬畏要比对领皇的敬畏还要强烈。
这首歌谣一流传开来,****谦便已经预料到了不妙,几次三番试图求见领皇,但却都被拒之皇城之外。虽然****谦心知肚明这首童谣的流传是有别有用心之人的有意而为之,但他却因为见不到领皇,不能辩解自己的清白而无可奈何。而领皇对他这种始终不瘟不火的态度,也令****谦这两月来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
这种风声当然不会只在市井之间流传,久而久之自然也传入了皇城,进入了领皇炎崇的耳朵里。而炎崇对此一直未发表态度,第一次听到这首童谣的时候也不过是轻轻一笑,即便四大圣王联名要求彻查此事,领皇炎崇也没有深究。毕竟当务之急是圣域内数不清的祸事,而并非去捕风捉影的追究一首童谣。
虽然领皇嘴上不说,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不介意。这一点,****谦和所有人一样,都心知肚明。
整日沉浸在这些熙熙攘攘的烦心事之中的领皇炎崇和四大圣王,在这两个月里几乎都没怎么睡过觉,整日召见着来自圣域各地的官员,听着他们的哭诉和请求,金殿之中充满了压抑的氛围,令领皇炎崇不胜其烦。
此刻,天色才蒙蒙亮,甚至还有一丝黎明前夕的昏暗。又经历了一夜未眠的领皇和四大圣王正坐在金殿之中商议着什么。此刻,他们几人看上去都疲惫极了,领皇炎崇更是眼圈发黑,脸色干枯,整个人看上去竟是比之前老了至少十岁,这也足以显示出这两个月来炎崇是何等的心累。
“陛下,天已经快亮了,不如现在回去休息一下吧!”圣东王炎敕老成持重,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担忧之意。
听到炎敕的话,圣北王炎烈、圣西王炎政和圣南王炎浩不禁连连点头赞同道。
“陛下不要太过操劳了,万事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啊!”炎政不住地劝道。
“唉!”领皇炎崇听闻此言,不禁将手中的一本奏折扔到了龙书案之上,此刻在他的龙书案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堆满了上百本从圣域各地而来的奏折,“内忧外患,内忧外患啊……”
“报!”
听着领皇炎崇的话,四位圣王均是面露苦恼之色,而还不待他们再度张口劝慰,一道清脆的传报声却是陡然从金殿之外传来,接着在领皇的意识之下,只见一位內官便是一路小跑地走进了金殿,远远地跪倒在领皇面前。
“说!”领皇炎崇微微扫了一眼內官,继而心不在焉地淡淡说道,“这次又是什么地方来人了?”
听到领皇的话,四大圣王不禁对视着苦笑了一番。这两个月他们几乎每日都要接到几十道这样的禀报。
“是!”內官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这次是从北疆来的……”
“哦?”一提起北疆两个字,领皇炎崇原本耷拉的眼皮瞬间便是抬了起来,继而两眼之中放射着一抹幽幽的精光,沉声问道,“谁?”
“他自称是圣东王门生冯阳,此刻正绑着九个兽族俘虏跪在皇城外求见陛下!”
“嘶!”內官此话一出,金殿之中的领皇和四大圣王无不精神一振,至于圣东王炎敕,更是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