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得匡助薛蟠又远行;摆狐威贾琏迫凤姐(四)
听贾赦真的把秋桐给了贾琏,宝玉这火儿就上来了。你说说这贾赦是怎么想的呢?难道非要把这西府也变成东府?再说贾琏也是的,那秋桐是你老子屋里的,你还有想法。真当贾赦糊涂了啊!再说了,就连贾蓉都知道你和小姨娘不清楚,这手段明显不高明嘛!这回好,人赏给你了,你也就开心两天好的,然后看热闹不!
宝钗等姐妹少见宝玉如此,原本今个巧姐进来玩,可巧又遇见了,才张罗着大家伙儿一处吃,也想着说说话,乐呵乐呵。哪知平儿一来,这不清不楚的,闹起来,又为了那般呢?
探春道,“平儿好歹把话说清了,什么落井下石了来?”平儿哪里会对探春说呢?只看着宝玉。
“回去好好宽慰凤姐姐吧?若是闹的厉害,只管找我,我和她掰掰!”宝玉说完又道,“你也是一样的,离着她远着些。”
平儿皱皱眉,她实在没想宝玉会说了这话。一时间又有些后悔。在听让自己离着远着些,心里不由发苦。“姐儿晚上住了这边?”平儿想想,还是问一句巧姐的好。
“放心吧!小孩子,玩累了,也就睡了。你也早些出去吧,免得关了门,不方便。”宝玉说着招呼袭人和香菱,“把吃喝给凤姐姐备一份儿!怕是也吃不下的,平儿多劝劝吧,别苦了自己,犯不上的。”袭人香菱听宝玉吩咐,紧忙打点,又招呼了两个婆子,帮着平儿提着。
香菱见袭人要送,便道,“姐姐去看着巧姑娘罢,我送送平姐姐。”袭人点头,既是留下巧姐,自然要带好了。平儿没想香菱会送自己,即便心里委屈,还是尽量笑笑同香菱说话,又道,院子里也熟,还有婆子跟着,让香菱放心回去。
香菱一笑,“平姐姐,那边事也别太认真了,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遇了事了,不成便园子里躲躲。”即便平儿听的莫名,还是笑着点点头,说她费心了。香菱也知道自己说不清,送了一程,便回了。平儿带人回了凤姐小院,打赏了跟来的婆子。屋里挪了桌子,把带回来的吃喝一样样摆上,然后劝凤姐吃些。
“宝玉那边带回来的?”凤姐看眼饭菜,便知道不是厨房的。
平儿道,“宝二爷心里记挂奶奶,特特备下的。好歹吃些才是。”一起久了,今个这事,凤姐能吃下就怪了。
凤姐道:“宝玉还说什么了?”平儿选着能说的,自己又修饰了一回,说给凤姐听,然后又劝凤姐吃些。凤姐知道平儿心里也不好过,还劝自己,便勉强吃了些,又劝平儿,平儿便也吃了些。
怡红院:平儿一走,探春便道,“二哥,到底怎么个事?”
“还能什么事?论理不该同你说的,可你也大了,近来又能帮衬着理家,说了也是无妨的。”宝玉说着不由苦笑,“大伯给琏二哥屋里放了个人。”按说这本是平常的,父母给屋里放个人,原本就是常理,可问题是那屋里不同,于是都道,凤丫头吃了暗亏了。
黛玉道,“算不上什么事,你又发哪门子邪火!你管得着吗?”
宝玉道,“颦儿就知道捏宝哥哥的错儿!再说来,当是我想管?没办法就是了,里里外外,两门里面剩下三个半人,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宝钗听了这话,自己从前倒是算过,却没算的这样仔细,此时听了,再想想,几家里,几乎都是没什么人了。贾家还算好的,敢说三个半。自家呢?顺当的话,才两个。王家更是不堪了。想着,不由也叹了口气。
湘云听宝钗也叹气,勉强笑笑道,“宝哥哥说的有趣了,这人还出来半个的。”
“虽是有这么个人,比没有,略强些,自是要算半个的。”说着宝玉笑笑,“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只管乐呵咱们的。”即便宝玉再如何张罗,气氛却也回不来了。如此便换了茶水,坐了说闲话。不等起更,便散了。
探春带人先走。迎春同岫烟也去了。湘云,宝琴站了等宝钗。宝钗知道宝玉怕是要送黛玉和惜春,想了一回,便让湘云和宝琴先走,说自己有话和黛玉说。那二人听了,便先回蘅芜院。
惜春不理会这些,手中提了巧姐哪里打劫来得小玩意,带着丫鬟,前面蹦蹦嗒嗒。黛玉见了,对宝钗一笑,疾走两步,追上惜春说话,倒是闹了宝钗一个红脸。觉得自己心事被窥破了。便不在说话,只随着宝玉身后。即便宝玉也觉得怪,还是先送了惜春,然后送黛玉回潇湘馆。宝钗舍开宝玉,同带低声说话,看着黛玉笑着进了潇湘馆,才转头去了。
宝玉随了一段路,才道,“宝姐姐有事?”
宝钗道,“眼下大哥出了门,妈妈想让蝌兄弟帮忙做些事情。”
宝玉道,“这不是很好吗?有蝌儿在外面,终归要比旁个强些的。”
宝钗想了回,又道,“那边的事,能不管,最好还是不要管了。”
“方才说了,我也是没办法的。姐姐不知我了?整日里能同姐妹们一处乐着,才是最好的,可真能一直这样乐下去?那些个算起来够远的,偏偏还住了一个院子。好的一点不挨边儿,坏的倒是都能找上来。”
宝钗张张嘴,并没说什么,的确如宝玉所说,家族大了,难免什么样子都有,一旦出了事,都记着一个姓氏。再说那些个旁支,平日里想着找个事情管管,克扣些个。一旦大树要是倒了,他们准是第一个听了风声,跑的比哪一个都快。如此倒是把想说的都忘了。
一路送宝钗回蘅芜院。宝玉才离去。看着宝玉的背影,宝钗皱皱眉头,不知从几时开始,她发现宝玉极少带人出入了。最多就是一个香菱跟着。若是放了从前,自己可不敢让他一人走的。可今时今日,见他一人却是半点也不担心。
“姑娘,人影子都看不见了!”莺儿说完偷笑。结果被宝钗狠狠瞪了一眼。才吐下舌头,跑掉了。
“怎么这功夫才回来!”怡红院外面,袭人脖子伸了多长。
“送了四丫头,又送林妹妹,宝姐姐和林妹妹说话,结果又送宝姐姐,自是回来的晚了。小巧儿可睡了?”
袭人道,“倒是洗漱了,只是不肯睡,一直吵着找二叔呢!”
“倒是难为她了,平日里怕是早睡下了。”宝玉说着拉了袭人紧着进了院子。巧姐廊檐下站着,见了宝玉便招呼。宝玉笑着把她抱了进去。自己洗漱了,才哄着她睡觉。
听了两天风声,贾琏那边倒是平静,眼见节下,尤氏过来,言说进宫可有话。宝玉笑笑,只让尤氏留意元春神情,颜面就是了,若是好,便什么都不用说了。不好,只说放心话就是了。尤氏一一应了,进宫后,只管行事。
说话间,一场雪花飘落,宝玉急忙去了一回潇湘馆,见黛玉颜色极好,这才放心。这一回过冬之物,宝玉早早便安排下了,一切自是妥帖了。黛玉也知宝玉为什么来的,心里受用,陪着宝玉说话。不会儿,宝钗等人也来了,说说笑笑一回,又去了贾母那边请安,贾母留了饭。晚上才散。
接下来的几日,宝玉事情不少,几乎每日都要跑出去一会儿,茜雪那边天冷,事情便少些,不过这时候,也是转行当光景,自是紧忙,又要盘点,宝玉哪里会看着呢?自是要过去帮忙的。好在收入可喜,如此干劲儿自是十足!又张罗着把大院子修葺一回,才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