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新贵请酒扑朔迷离;老妪发威糊涂赚钱(一)
这一日宝玉正坐了茜雪那里,同她一起拢账。忽见原本封氏的替补丫头进来回话,言说花掌柜回了来。宝玉一笑,“可巧了,快些请进来才是。”丫鬟出去回话,不一时,风尘仆仆的花自芳走了进来。
花自芳没想宝玉也在,紧忙上前行礼,“宝二爷几时出来的!”
宝玉忙把人搀扶住,笑着道,“才刚儿还和雪儿念叨呢,算算日子,怕也该回来了,没想花大哥属曹操,说到就到了!”
“宝二爷真真会说笑的。原本早该回的,可那边冷的晚些,人猫冬也晚,加上那赵天栋又帮着置办了地皮,赶着过去看了一回,又请了麝月姑娘的家人帮着照看,这才往回来。”花自芳回了话,又请安,问宝玉的好。
宝玉忙免了,扶他坐了。“嫂子也回来了?一路上跟着你,怕是没少吃苦吧!”
花自芳道,“哪里还金贵起来呢?托宝二爷的福,见天好酒好菜的,还敢说苦?真有话说,怕是忘了本了!”
“可不敢如此说的,哪里是我的功呢!原本就是应该的。”
“应该的可多了!”花自芳说着笑笑,神色有几分凄然,怕是想到落难光景了,扭头舒缓下情绪,怀里掏了账本子出来,交给茜雪。然后陪着宝玉说话。宝玉又说了袭人近况,结果换了花自芳一笑,直言,跟了宝二爷身边,自是放心。
宝玉道,“赵老二今年可否回来?”
花自芳道,“他们两个的活计零碎些,加上还要准备下一年的事。怕是还要几日的,不过两个人都很好的,那媚人姑娘也是没得说,为人精明肯干,我看着,比那赵天栋还要强些。可见宝二爷会调理。屋中各个不凡,就那坠儿,都很勤勉。”
宝玉点点头,“算起来离别也有一年了,旁的不说,花大哥这嘴皮子功夫,甚好!哪一个又是我调理的?还不都是老太太赏的。”花自芳哈哈一笑,直言有理,可不敢同长辈争的。
宝玉见花自芳一脸疲态,想来是进京便来了这边,又说了几句话,便劝他回去歇着。有事也不急。花自芳见宝玉一句收入之事没提,心中大是受用。如此便听命,回了家。左右账目留下了,自己做的又是极好的,哪里在意什么,又或是需要留下分说呢?
宝玉,茜雪送了花自芳回来,茜雪道,“二爷,南边看来真的要比这边强些,这才多少工夫,又没个底子,全赖花大哥一人筹划,便已是这般了,虽是花大哥功不可没,可也不难看出,那边的购买力,要好过这边的。”
宝玉翻看两眼账本,笑道,“说白了还是京城的物价高些,咱们的成本高,南边的成本低,可成品的价位却是一样的,这样一来,高下立判。等过了年,倪二哥那边的菜园子,米田都弄好了,咱们这边的成本价,也能下划些。要知道,过了年,怕是就要有竞争得了。”
茜雪点点头,“倒是二爷眼力好,只看了几眼,便看出这些个来。”
“花大哥的吹捧,雪儿瞬间便学会了,而且是现伐现卖,买卖做的很是上手!”一句话说的茜雪红了脸,把头晃了宝玉怀里拱啊拱的。宝玉笑着拢了她说话。
离了茜雪那边,才进府,茗烟便迎了过来。“有事?”宝玉心说这茗烟可以啊,居然知晓自己出去了。
茗烟道,“说起来也是造化了,才想着寻人送信给二爷,没想正好遇见了。”
宝玉道,“你寻人跑大门来寻?能进了里面去?”
“二爷不知,才出来接了帖子。”茗烟说着,把帖子递了过来,“神威将军公子,冯大爷命人送来了。小的接了,正要回去,正好遇了二爷。不是造化?”
“走,绮霰斋说话。”宝玉说着,往绮霰斋走去,心里想着,看来事情不算大,节下冯紫英回来了,怕是那边只有个眉目,或者说这边要动也不好说。想着翻看下帖子,心里度量了一回,也不知都请了谁了。
进了绮霰斋,宝玉放下心事,先问了问外面的人训练的如何,又问了茗烟等人进度,得到的消息都是好的,宝玉心里满意。然后道,“这些日子我事情多,等过几日,得空把你们几个的功绩拢一下,年终放赏!”茗烟等人听了都高兴起来,当然了,也没想着能有多少,不过是宝二爷想到了自己不是。可等他们真知道得了多少,便不淡定了。
冯紫英请客自然要去,说起来锦香院放席面应该算是宝玉引领的。此一回冯紫英大出血,足足摆了四五桌。京城中世家子弟来了不少,一众人等吆五喝六,喝的不亦乐乎。看的鸨母一个劲儿的迷糊,想着自己是不是选错行了。将散之时,冯紫英拉了宝玉道,“今个就算见了,明个单请你们几个,咱们有话明个再说。”宝玉自是笑着应了。
冯紫英果然没说谎,次一回摆宴,只有宝玉,戚建尡等几个人。放眼看去,除了自己和戚建尡两个是老贵族一脉的,余下的具是新兴势力。即便戚建尡能来,怕也是和自己谈得来。没见公府的还单单自己了?如此宝玉心里更奇怪了,他可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入了冯紫英的眼。
一巡酒下了,宝玉道,“说不见就不见了,多半年跑了哪里逍遥去了?得了好去处,也不说声。”
冯紫英笑道,“只凭我还能得了好去处?下了江南了!”
宝玉叹道,“还说不是好去处,风花雪月,美女如云,我怎么就没那个命呢?”
冯紫英道,“可不是说笑的,看水情去了。”
宝玉皱眉,“没听了灾情啊!这是怎么说了,几时出的呢?牵扯可广?”
冯紫英一笑,还是那么心实,“只是看看水情,巡视河工!”
“你既是得了这个官位了,也不说声?咱们也还贺一贺。要知道前些日子,谢鲸调任,咱们还喝了两天呢。”
冯紫英道,“我不过是打旗儿的罢了,靠着家父,得了个护卫差事。
”
“唉,那可是够苦的了,没有好不说。还没个自在。怕是酒也喝不得吧?”
冯紫英道,“酒倒是有,可哪里敢喝了?不是上官管的紧,是怕传了老子耳中,那可不是说笑的。别看老头子军法轻,可家法严着呢!”
宝玉摸了摸屁股,点点头,“我跟你们说啊!得罪谁,也别得罪老子。即便得罪了皇帝,还讲个法度呢,可得罪老子倒是好了,什么也不问,直接开打,一边打,还反问你明白没。你们说,腰都要打折了,还能明白什么呢?”宝玉一句话,说的众人笑了起来。上一回宝玉挨打,又有几个不知呢,如此一来,气氛倒是活跃起来了,几个阔论高谈。宝玉频频敬酒。意图想要听些个真话。
别看冯紫英不说,可来的这些人里面有知情的,一坛酒见底,话匣子就算拉开了。宝玉也慢慢摸出些门道来。看来十有八九,自己猜对了。即便起战事,也是这边不满,或者说这边摸清了那边的动向,否则不会都围绕着调兵行事。可问题是,到底谁家要害自己家呢?
冯紫英特意请了自己,北静王也喝了几回酒了。余下的老贵族也显得很是亲近。老亲王极其低调。姐姐元春也是极好的,每日里强身健体,不理事事。完了!愈发迷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