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安然脱身
出得衙门,马顺来到在门外等候的王林近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间颇为激赏。
“王林,本官识浅,差点冤枉了你!你可不要怪本官呐!”
王林微微一笑,拱手回道:“今日幸赖马指挥前来搭救,卑职方能安然脱身,还未好好道谢,又怎敢怪罪马指挥!”
“哈哈!要谢就谢你那帮子好弟兄吧!没他们的话,就算我马顺就算奉的是万岁爷的旨意,也无法筹划得当呀。”
“马指挥!”王林瞧了眼李贵,顿了顿,方出言请求道:“卑职有一事欲求马指挥成全。羽林前卫总旗李贵因我而无辜受苦,他与家人亦可能会受到东厂的报复。小子斗胆请马指挥将李贵调入锦衣卫,再将其家人接回京师加以保护。”
说到这儿,王林双膝跪地,言语恳切地道:“求马指挥成全!”
见王林突然跪地求情,马顺目光似乎有些惊异,沉默数息,方快步上前扶起王林,大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李总旗调卫之事,本官亲自操办。李总旗之家人,本官亦立马派人接回京师!”
“卑职多谢马指挥!”
王林再次拱手谢过马顺。
“好!本官这就进宫面见王公公,将刑部衙门的好消息禀报他老人家!”
马顺哈哈大笑着带人打马离去。
李贵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二公子!”
李贵以手撑地,费力地往前挪动两步,边用手抽打自己的嘴巴,边喊道:“二公子,李贵今日糊涂,险些让二公子被东厂陷害!我该死!我该死!”
他瞧见王林为他自己和家人,而跪地向锦衣卫指挥佥事马顺求情,心中的担忧化作了无比的自责。
见李贵如此,王林心中既有不忍,也有欣慰。
一切事情皆因东厂早早布下的圈套,原本未曾想李贵能翻供,结果李贵依旧坚持下来。
作为普通的卫所总旗,能冒东厂之报复而翻供,实在难能可贵。
王林上前蹲下,握住李贵的手,轻声道:“李兄,切莫如此,今日我王林能洗脱罪名,全赖你与诸位弟兄看得起我。”
“千户!”
“贤弟”
“千户!”
毛杰三人见此情景,心中同样感叹不已。
王林收拾起心思,看着三人,神色振奋地道:“诸位弟兄,咱们日后齐心协力,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好!”
“好!”
“二爷!还有小的王能呢,可别忘了!”
“哈哈!”
……
紫禁城内。
小太监匆匆进得太后寝宫。
不知过了多久,宫中突然传来碗碟砸在石板地上的“砰砰”声。
随后,小太监匆匆出宫,往宫外而去。
来到东厂衙门,小太监将话细细说与阮伯山知晓。
阮伯山不禁紧皱着眉头:“让咱东厂日后不再跟王林过不去?太后真这么说的?”
“太后的吩咐,小的们不敢有半句隐瞒。”
“哼!”阮伯山冷哼了声。
若无太后照拂,他的厂公之位早会被挪给司礼监王振一党。
太后的吩咐他不敢不从,可既惹不起王林,还惹不起王林身边的人?
阮伯山脸上闪过一丝凶光,心中暗道:王林,咱东厂跟你没完!
……
左顺门东。
内阁小院里,刑部的消息早已送至。
门扉紧闭的西五房中,原本苍老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奈的凄凉。
“老夫本欲发动百官借力弹劾王振,谁料,竟被区区一个纨绔公子哥,打开始便搅了局!”
另一人叹了口气,说道:“东里,事起仓促,有如此结果也算意料之中。好在咱们无任何损失,日后再寻其他机会吧。”
“哎,都怪老夫听信传言,轻视了那王林小儿,以致今日之败。咱们虽无损失,却没了锐气,待王振反应过来,朝中将再无人能抗衡了!老咯,老咯!”
……
三日后,锦衣卫东司房。
王林在值房中翻看锦衣卫簿册,心中暗自琢磨着。
昨日回到大时雍坊,叔父王振一高兴,额外再许了万两纹银。
又承诺若再有功绩,便奏请万岁爷特许提督东司房。
想到这儿,王林不禁哼起小曲,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
经过前番暗斗,太后、内阁与文官皆会消停不少,借着叔父王振势力稳固之机,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候。
银子是一定得去捞的!锦衣卫是一定得拿下的!
正在王林心中憧憬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
“大户候!”
王富突然匆匆闯进值房,喊道:“卑职自经历司取来今日的邸报,万岁爷可算下旨了!”
啥?大母猴?
王林心中纳闷,问道:“等等!方才说什么大猴子?”
“嘿嘿!”
王富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大户候!卑职宅子对面住的老学究说的,千户的雅称就是大户候!”
“得!”王林一听,倒有些哭笑不得。
幸亏这称呼不是大母猴!不然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经过刑部衙门断案后,本打算随时踢出锦衣卫的王富,竟愈发恭敬起来。
不仅与张显、毛杰二人轮番尽心查访马文的下落,还四处寻访名医为李贵诊治伤腿。
想着原本滑溜的王富,竟在刑部断案时敢于出堂作证,王林心中也有些触动。
“以后在自己人面前,就别千户千户的了,也别说什么猴子、老虎什么的,唤我二公子就成!”
“是,二公子!”
王富此时亦激动不已。虽然自家千户只是让他换了个称呼,却代表着千户真正接纳了自己。
“对了?”王林想着怀中那枚东厂关防牙牌,问道:“这枚牙牌真是从我家宅子里搜出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东厂落下过东西呢。”
见王林问起旧事,王富突然自得地道:“二公子有所不知,东厂番子求咱们帮忙办事,照例得给样东西作信物。那一日马指挥自卫里带人去刑部,卑职想起这枚用作信物的牙牌兴许能有大用,故而跟着去坑了东厂一把,嘿嘿。”
“嗨!”王林不禁笑出声来。
原来王富居然拿东厂番子给的信物蒙阮伯山。
“二公子!”王富突然单膝跪地,肃然道:“卑职以前糊涂,可二公子依旧仁义,没有将卑职赶出去。卑职一直感念二公子的好,二公子日后有用得着卑职的地方,卑职即便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