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再起波澜
王林语气颇为冷淡，却瞬间打消了陈泾心中的疑虑。
“陈指挥，关闭阜成门乃我下的令，一切都有我担着，你只管放心便是。”
陈泾那一日听小舅子孙琏说起这少年人乃王振的亲侄儿，而他还不知好歹地挥刀劈过去，自是不敢在王林面前强作硬气。
这时听王林将罪责全部揽过去，顿时放心不少，讪讪地笑了起来。
正当王林欲接着跟陈泾交代一番时，城墙上再次快步走下十余人，其间簇拥着一员中年武官。
武官瘦脸庞，全身顶盔挂甲，穿戴颇为整齐，冷冷地扫了一眼陈泾，又上前走了两步，向王林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越过我后军都督府而下令关闭城门，还不从实招来！”
事态再起波澜，王林不禁双眉紧皱。
这一年年多来他多次出入京师，当然明白城门启闭的规矩。按例京师九门由各卫把守，各都督府派员巡城。
他本想着将此处的事情快速了结后，便赶回咸宜坊安排接下来的搜寻之事，却没想到竟遇上了后军都督府派来巡城的武官。
只是这名武官王林不认识，况且此人外罩盔甲而未穿官袍，让人看不出是何品级。
不愿耽搁太多时间，王林皱起眉头，强忍住心中的焦急，说道：“我乃锦衣卫千户王林，关闭城门之事由我一人担待，与其他人等无干。”
“哼！”
武官双眼微眯，转瞬便确定没听说过王林这名字，料想只是个寻常锦衣卫千户，当即冷哼一声。
“听你自报家门，乃锦衣卫千户。本官倒与徐指挥使有些交情。锦衣卫中人皆有关防牙牌，不妨拿出来让本官瞧瞧！”
听这名武官与指挥使徐恭有旧，且提出要验看牙牌，王林脸色微沉：“本千户今日未携带牙牌在身，你若不信我的身份，可问问陈指挥。”
陈泾听两边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劲，忙小声跟王林提醒道：“王千户，此乃后军都督府李圭李佥事，巡查城门乃祖宗定下的规矩，王千户可万万别生气。”
说罢，陈泾又转身看向那名唤李圭的都督佥事，欲当个和事佬，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圭却自觉王林语气不善，似有不敬之意，深吸了两口气，一把将陈泾推开，声音也冷了几分。
“既无关防牙牌，那本都督可认定你乃蒙骗把门军卒的狂妄贼子。如此招摇撞骗的行径，其罪当诛！”
说完，都督佥事李圭一扭头，向陈泾等神武左卫兵卒官校喝道：“你等竟被一空口白牙的小儿蒙骗，擅作主张关闭城门，若惊动了陛下，你们有几个脑袋能砍？还不快将城门打开！”
陈泾被李圭喝骂，敢怒不敢言，苦着脸看向王林。
其余神武左卫的兵丁却没这般胆量，锦衣卫离他们太远，而后军都督府却掌管着兵丁们的命运，况且王林没有锦衣卫牙牌，那身份定然存疑。
兵丁们犹豫了片刻，便返身将城门再次打开。
眼看着城门打开了道缝隙，过不了一会儿，被堵在城内的车马将会继续出城，王林心中的怒火腾地窜起来。
“李都督，关闭城门的确不妥，但事急从权，本千户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缘由。
你若觉得关闭城门会惹来朝廷责罚，那请都督离开此地，只当今日未曾来过阜成门，自有人愿意听咱话的人把守城门。”
“你！”
李圭身为从一品大员，瞧着王林底气十足，对王林的锦衣卫千户身份信了八分，但却觉得王林几度嘲讽于他，急得怒火攻心，当即沉声吩咐左右：“去，将这贼子给本都督抓起来好生拷打一番，问问他为何这般狂妄？”
“是！”
李圭身后随行的十余兵丁齐喝一声，亮出兵器便围了上来。
面对兵丁的再次围拢，王林无法继续拖延时间，他接下来还得回到咸宜坊，将赶来的锦衣卫人马快速分散出去。
迎着四周围过来的雪亮刀枪，王林纵马往前，眼神锐利地瞪向四下兵丁眼。
“本千户下令关城门，朝廷会责罚于我。但若你等胆敢碰上本千户一根汗毛，那你们统统把命给我留在这儿！”
被王林如刀般的目光扫过来，四下兵定只觉脸上发烫，况且王林敢如此出言威胁，显然未将身后的都督佥事放在眼里。
兵丁们心里打鼓，猜不透王林的真实身份，不敢再往前靠近，甚至有几人还退了两步，悄声让出条道来。
被李圭怒喝之下奔去打开城门的几名兵丁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阜成门前，形势极为微妙。
不远处，一名锦衣校尉正打马疾驰，如鼓点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飞速靠拢过来。
众人的目光皆被这锦衣校尉吸引住，不知此人为何前来阜成门。
校尉是在西城兵马司外得到消息的李贵。
他还未下马便已看清城门前的情势，不由得狠抽马臀，片刻间便来到近前，一骨碌翻身下马，急声向王林禀道：“二公子，卑职领命前来，请二公子吩咐。”
说着，李贵冷冷地斜瞟了一眼四周围拢的兵卒，脸上的寒之意毫不掩饰。
“若有人胆敢对二公子舞刀弄枪，卑职自会与他们讨说法。”
兵丁们见区区一锦衣校尉便如此神气，吓得连连后退，更不敢再怀疑那年轻千户的身份。
二公子？
李圭突然觉得徐恭跟他提起过什么二公子，虽想不起来那二公子是何来路，可听说也颇不简单。
莫非此人正是徐恭所说的那啥二公子？
李圭心里嘀咕半晌，欲缓和语气，上前询问一番。
可是身旁的神武左卫指挥陈泾双手抱胸，正目不斜视地看过来，嘴角似乎微微翘起，活脱脱一幅看好戏的模样。
李圭何时在下属面前受过这等鸟气，也顾不得心中的忌惮，强撑着气势，圆睁着怒目看向王林。
“好贼子！哪怕你真为锦衣卫千户，擅作主张关闭京师九门，面对上官询问而拒不禀明实情，本都督若今日放你离去，日后有何颜面向陛下交代？还不立刻下马，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