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休息的营帐不远,状况却是天差地别。
苏绾岑这边,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池将军那边,愁云惨淡,安静如鸡。
苏棣安早就等在营帐,备下了酒菜,厨房的人之前还问他,为啥要准备这么多的酒菜。
他说等他小妹凯旋庆祝。
厨房的人不解,问比赛不是到明日天亮才结束,而且,也不能确定一定是郡主胜利吧,那池将军好歹是上过战场的,没有做过主将,可副将也做过多年,郡主在聪慧,也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
苏棣安听完,没有生气,更加没有反驳,给了两点他认为小妹会胜利的原因,一就是厨子说的,池将军上过战场,他小妹不过是个女娃娃,轻敌,乃是兵家大忌。
二是,他家小妹不是普通的女娃娃,三岁,用兵书启蒙,四岁踩着板凳在沙盘布局,七八岁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开始输,想要赢,越来越困难。
厨房的人说,即便如此,也不用这么早准备酒菜吧。
苏棣安笑笑,没有回答,吩咐厨子照做就好。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小妹,是不会将比赛,拖到最后一刻的。
池将军回到营帐,刚坐下,一连串走进来四五个人,全都是朝中武将。
最年长的邹大将军脸都气红了,这一天半,每收到一封战报,他就发一顿脾气,到后边都想冲进去,把池将军给换下来。
站在自己休息的营帐,那嗓门喊得,估计百米外的皇上都听见了,邹大将军脖子青筋蹦的老高,“老子非要去看看,姓池的兔崽子他是怎么指挥战斗的。”
跟着进来的其他几人,可是精疲力尽,这一天就剩下拦人,要不是结束了,他们几个估计就要使出抱大腿,坐地炮的招数了。
“你怎么回事?从一开始,老子就没有收到一个好消息,前面前面守不住,后边后边守不住,连猎宫都守不住,你怎么打的仗?”邹将军一进营帐,劈头就是怒吼。
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连忙拉住邹将军的胳膊,还有两个,面色担忧的走到池将军身边,小声的安慰,“大将军也是急,你别往心里去。”
池将军摆摆手,起身,拱手一礼,弯腰九十度,“大将军骂的对,是末将没用,给大将军丢人了。”
看出池将军心情沮丧,大将军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一声,饶过他,坐到桌旁。
手在桌面拍了两下,示意几人都坐下。
池将军臊眉耷眼的坐在下手,低着头。
一阵沉默,还是何副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那个,池兄,到底怎么回事?输了就输了,咱得总结经验不是。”
池将军深深叹了口气,“其实,输的不冤,我,甘拜下风。”
大将军一听他这丧气话,又生气了,啪的一拍桌子吼道,“放屁,还不冤,你三十多了,输给过十几岁的小丫头,你还不冤。
那郡主就算是战神转世,她也不过是小娃娃,真成战神,也得在练十几年。
你也是上过战场的,就这么被打败,还甘拜下风,你真是气死我,没骨气。”
被骂,池将军也不反驳,等大将军把气撒完,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时,才开口说道,“从一开始,整个战局,就被郡主牵制,她牢牢把握住了局势和走向。
我,我没觉得这是一场比赛,是一场战斗,而是,而是一次陪练。
这更像,郡主给她手下的五百名将士的一次终极考验,我和手下的五百新兵,只不过是这场考验中的,工具。”
说着,池将军脸上露出不解、无奈、困惑还有愤恨。
其他几人听到如此话,也开始回想收到的每一份战报,虽然他们的感觉没有池将军说的那般夸张,可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看见其他几个人同时沉下脸,大将军更加愤怒,“你们几个,哭丧个脸干啥,这就怕了?她一个小丫头,就把你们吓着了?”
坐在大将军对面的陈小将军苦笑一下,“大将军,郡主是不是战神转世不清楚,可她确确实实有个战神父王,还有靖王妃,那可是个神秘又恐怖的女人。
他们二位的女儿,您觉得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吗?
毕竟,谁家女儿从几岁,就能做出弩箭,还射人家孩子的屁股,这都不算完,还敢大摇大摆上门去威胁恐吓朝廷重臣?”
“我听说,靖王家中有一个很大的沙盘,家中的孩子都是在沙盘旁长大的,那位郡主可是一堂夫子的课都没有听过。
四书五经她看没看过没人知道,可兵书她可是倒背如流。
我有一次遇到了穆将军家的二公子,他散学时垂头丧气的,问过才知道,他和郡主沙盘对局,已经连输三次。
郡主嫌他菜,都不跟他玩了。”
“菜?菜是什么意思?”
“额,我也问了,他说菜就是,就是笨,弱,能力不行,技术差,大概这个意思。”
听到这些,在看向池将军那吃了死苍蝇的表情,大将军张了张嘴,最后说了句,“你他娘的知道这些不早说,也好让小池早做准备啊。”
池将军苦笑一下,“大将军,不瞒您说,我不仅排兵布阵输了,就连一对一,我都没有打过她。
那小丫头比我矮了一个头,可动起手来,全是杀招,若不是用的木剑,唉。”
叹气一声,池将军站起身,张开双臂,在几人面前转了一圈,“你们瞧,身上这些痕迹。
若不是木剑,此刻我只怕都凉透了。”
重新坐会凳子上,又是一声叹气,“关键是,郡主收着力,我看得出来,如果她没有收着力气,就算是木剑,我这会儿只怕也是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要说比排兵布阵,做好了万全准备,或许还能和郡主比上一比,可论起功夫,七八个我捆一起,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小陈将军点头,手指戳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在几人身上扫过,“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前太子和林相,新年夜,家门口挂着人头灯笼?
听说,是靖王妃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