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看看这户人家。这户人家大概有六七口人。
一个老人躺在最中间的屋子里的小床上,身上盖着旧被褥。口里只能发出哼哼声,还要人照顾。
屋里另有两个女人,就坐在老人身边做些缝制衣服的针线活,还能一起聊着天。屋里的小孩白天都跑出去玩了。男人们都出去干活了。
再看其他房间。这个房屋除了老人那张床,也就两张差不多大的床了。真不知道这一大家子的人怎么能够挤在一起睡得下。
陪同小姐姐出来的有一名护卫。
这护卫哥哥只是抱着一把剑,然后不苟言笑。
小姐姐过去两位妇人那边时,这护卫哥哥就一同抱着剑过去。然后冷冷看向周围,看向妇人。
妇人们有些惧怕,停下了闲聊,然后都不吭声了。
小姐姐露出自以为亲切的微笑道:
“你们家的男人都出去务工了,还是都到地里干活了?”
一个妇人壮着胆子回话:
“我们家今天老大出去打工了,老二去地里干活,明日换老二过去打工,老大去地里干活。”
小姐姐奇怪道:
“为什么要这样轮着换干活呢!都去地里干活和都去工坊打工不好吗?”
那妇人道:
“我们也想男人们都去工坊打工。那里干活比地里干活要好得多。并且收入多少都能看得到。”
“可是我们又怕那工坊忽然不在了。我们的地再没有收入,我们就一大家子都要饿死。”
小姐姐问道:
“你们这一家子在你们这一片算是好的,还是坏的?”
那妇人回答道:
“不好也不坏吧。我们毕竟还有点地,是个自由民。那些没有地的人,只能当人家的奴隶。去工坊干活,也是给贵族老爷们干活。那些贵族老爷们,又有地,又有人,每天躺着,钱就哗啦啦向他们家流去。”
小姐姐问道:
“那些没有钱又没有地的人为什么不直接进工坊打工呢?非要给人家当奴隶?”
妇人道:
“谁叫工坊在我们这里办起来晚呢。除非像我们这样的有地的自由民才能去工坊,打工是自己赚的。街上是不容许有人乞讨,那些贵族老爷有人巡逻街道,抓着了不肯成为奴隶的,都要被打死。”
小姐姐道:
“那些人也是你们自己人吧!打死自己人不犯法吗?听说你们东罗马人的法律很严苛,法官判得也很紧。”
妇人道:
“那些乞丐又被当成人看。法官只为有些田产的人做主。所以我们以后要是没有田,还是一大家子赶紧找个贵族老爷投靠去,当他们的奴隶。”
小姐姐从这一家子里出来。在向导的带领下,才来到一处山坡。这地方几个工坊就设立在这里。这几个工坊有挖矿的,有烧砖块的,有烧水泥的。
就是工坊环境很恶劣的那种。远远望去,就见到这里好几股黑烟向天空飘去,黑烟滚滚。
这里产出的东西虽然不一定会卖到很远的地方,就在当地就已经卖得很好了。那些贵族老爷们见到些新的建筑材料,都有意把他们的庄园重新修建一遍。商铺也准备把商铺翻修一下,弄得漂亮些。
小姐姐走进一家烧水泥的工坊。这里只有几个伊斯坦布尔城来的公民来这里给这些当地的人进行技术指导,具体做事和管事的人,都还是当地人。
伊斯坦布尔城来的人都戴着棉布口罩,离那些生产环境远远的。这里当地人还有那些干活的工人们,却没有戴口罩的习惯。工坊管理人是当地人,收益当地人要占一半以上,他们才舍不得花销口罩这个钱。
小姐姐就见到生产环境地方灰尘弥漫。虽然这里开工还没有多久,那地面上早已在不易打扫的地方,积上了一寸厚的灰尘。还以为这个工坊已经办了很久很久的样子。
小姐姐自然有伊斯坦布尔城过来的公民贴心送上个口罩戴上。但是小姐姐还是觉得这里的环境有些呛人。小姐姐决计不敢往那工作区靠近。
小姐姐就选择了工坊里管理人员采访。
小姐姐问向一个管理工头道:
“来这里工作的工人有多少是自由民,有多少是奴隶身份的。”
管理工头回答道:
“大概十个中才只有一个是自由民身份。其他的都是奴隶主派来的奴隶们。”
小姐姐道:
“你觉得他们那种容易管理些?是自由民还是奴隶身份的人?”
管理工头回答道:
“都差不多吧。相对来讲自由民要好管理些。毕竟自由民是自愿来这里。所是干得不好,就可以直接让人不要来了。奴隶们管理就没有那么方便了,要和奴隶的主人协商。”
小姐姐问个关心的问题道:
“这里工人每天工作多长时间?”
工头道:
“十四个小时。”
小姐姐道:
“你们就不能对工坊的人好一些。例如让他们戴个口罩干活,例如让他们多些休息的时间。”
工坊工头别活头去回答:
“你说的那些都需要花钱,或是少赚了很多钱。我们给他们活干,是给他们福利,总比他们沦落街头饿死或是打死要强。他们不愿意干,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干。”
工人们在这里工作一天,工坊里也只提供两顿伙食。这里的伙食比起前面过来城,那些修建铁路的工地上的伙食还有些不如。
给工人们两顿伙食都是炖土豆炖土豆。一油花都看不到,还没有一点点别的菜搭配。这土豆从新大陆传到这里来,既被当成工人们的饭,也被当成了工人们的菜。
小姐姐还见到了正在干活的工人们,那几个工人已经被弥漫的灰尘呛得咳嗽了。但是边上监督的人看着他,让他们不能停下来工作。
那些咳嗽工人口中吐出的痰都含有浓浓的灰尘。不知道那些咳嗽的工人们回去还怎么样的呛嗓子。将嗓子里的东西吐干净。
小姐姐当即就给这里的工坊定义成血汗工坊。
小姐姐在记者本上记上:
“这里的工坊从上到下都是喝着工坊工人们的血。不给他们一个好的工作环境,不肯减少工人们的工作时间。真不知道再这样的工坊里干活的工人们能够活多长时间。这里工作的工人们都是在拿命在工作,换未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