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接着喝。”
林凤歌笑的招呼道,恢复了脸上平淡的表情。
整个场上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而有丝毫的衰减。
柳一阳也没多想,也就跟这些北齐人推杯换盏,喝得酩酊大醉。
……
在听雨轩的不远处,有着一座同样高的阁楼,只不过与听雨轩相比,却是要显得萧条的多。
这座阁楼名叫清酒阁,同样在北齐是有着不俗的名声。
此时清酒阁顶楼的一间房间里,昏暗的房间当中,一道佝偻的身影在黑暗中注视着某个地方。
在月光的衬托下,只留下一道影子,并且看不到他身上的脸。
“至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产生出如此强烈的不安的感觉?不应该啊……”
黑夜中,张有全小声呢喃的自顾自说道。
这种不安的直觉,令他感到一阵的心浮气躁,十分担忧。
这是活了几十年才练出的,对未知的危险产生的直觉,这种知觉已经救过他好多次了,多次让他化险为夷。
也同样的,随着他一次次化险为夷,有惊无险,他在夜归人当中的地位也是直线上升。
现在凤都的夜归人,已经全部由他管辖,也足以看出他现在在夜归人当中的地位。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张有全越想越不对劲,手背在后面,心烦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的影子,有时候被窗外的月光拉的很长很长,如果从另外一处阁楼往那看去,那绝对会吓人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见鬼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哪里呢……”
张有全越想越烦,这一刻,几十年来的经验,并没有告诉他此时该如何做出抉择。
嘭!
嘎吱!
突然,窗户被人狠狠的打开,一道人影跃身进入屋内,随后又极快的关上窗户。
“谁?”
张有全立马从暗格当中掏出一把匕首,指着这个莫名闯进来的神秘人,喝道。
别看他已经是满头白发了,但身手还是有的,尽管已经不太灵活。
同时,张有全的眼睛开始变得犀利,握着匕首的手也在不断用力,心里也是警惕。
这里可是清酒阁的顶层,这个神秘人想要上来,只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从一楼,一楼一楼的往上走,第二种办法便是攀爬,从一楼直接爬上来。
看这神秘人扒窗的样子,第一种方式可以直接淘汰掉了。
神秘人摘下了脸上的黑布,沙哑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好像身受重伤一样,“是我……”
“嗯?”
虽然这人说话有气无力的,但是张有全还是听出了他是谁,赶忙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神秘人,皱着眉头问道:“陈业,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陈业,夜归人在北齐的总使。
也是他之前的顶头上司,现在负责管理北齐除凤都之外的所有夜归人。
身份地位不比他低。
陈业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鼻子隐隐还有血迹滑落,嘶哑道:“林族疯了,林凤歌也疯了!他们都疯了!”
果然!
张有全心里一沉,自己原先的不安果真是有缘由的,赶紧焦急地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林凤歌他开始对夜归人下手了,已经有不少人员被抓捕到了……抓捕人员的,是林凤歌的亲卫,叫许焦。”
“我身上的伤就是他打的。”
陈业十分艰难的开口,说完这些话后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去。
“抓捕?”
事情不妙!
张有全暗觉会有大事发生,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之大。
齐王府暗中对付夜归人,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事,反正都对付一两百年了,正常。
可是现在陈业被搞成这副样子,这就少见了……
可以想象得到事态的严重。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张有全一时间也有点拿不定,只好问陈业。
两人虽然有间隙,但终归还是一个组织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躺了半天,陈业也恢复了一点身上的力气,慢慢的开口说道:“这次我们被抓了不少人,这些可都是我的得力部下,培养他们,夜归人也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他们可不能死。”
陈业强撑着坐起来,咬着牙道。
他是好不容易才从那些追兵手中逃脱出来的,可以说一路上是受尽了苦。
张有全浑浊的眼眸当中,闪烁过一抹异光,“我听闻三日后,凤都广场将会枭首一批异族来的奸细,你觉得这两件事会有关系吗?”
这话一出,陈业表情立马就变得激动,口中更是愤怒的干吼道:“那批所谓的奸细就是我的人,我的人!”
他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得力干将,没想到现在就……
陈业晃了晃头,强行使自己保持清醒,“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处理的范畴,我们必须立马向左使大人汇报。”
他可不相信,林凤歌不知道那些人是身份,林凤歌一定是针对夜归人。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那我立即写信,三天的时间,左使大人应该可以赶到。”
张有全也不犹豫,直接把所有门窗都关上,蜡烛点上火,拿出信封就开始写信。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摸不清林凤歌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大规模围剿起夜归人来了?
夜归人埋伏在北齐,这事大家不是都心知肚明吗?
这事你知我知,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
你做做样子,假装打打就可以了,现在何必搞得这么大……
……
……
听雨轩,夜暮已沉。
原本的堂间里,人都走完了,只剩下林凤歌和颜卿。
林凤歌很没形象的背靠在一根柱子上面,脑袋看着大门,目光看向门外的星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时候……你一定很疼吧……”
颜卿温声细语的说道,轻轻抚摸着林凤歌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眼中透露着心疼。
不是说是去参加祭祀大典么,怎么会打起来了呀!
尽管她也知道,就林凤歌现在的身份,以后受的伤恐怕也不会少。
林凤歌嘴角起了起,轻轻晃了晃脑袋,没有说话,只是在某个不经意间,眼神冷了几分。
债,总是要有人还的。
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北齐只会有一个主宰,更不会有第二种声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