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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抹了那种可以止痛的药膏,她这额头还真缓缓地舒服了下来。

那药膏里也不知是不是添加了薄荷,这会儿,她只觉得涂抹过的地方凉丝丝的。

转着眼睛,有那么一瞬,她又觉得这种感觉跟轮胎漏气有的一拼,就差兹兹的发出声音了。

外面的大雨还在继续,稀里哗啦的,这竹阁好像都要被震碎了。

邺无渊坐在一边,他自己拖过来的椅子,就那么腰背挺直。

阮泱泱觉得,若是有什么坐姿评比的项目,他肯定次次夺冠。

“见着元息了。”他问她,若不是坐得近,雨声肯定把他说话的声音盖下去了。

看着他,阮泱泱真有点儿迷惑,她刚刚话都说的那么难听了,他好像也很无所谓。

这人啊,难搞。

“嗯,见着了。”他知道也不奇怪,发生在这园子里的事情,他必然件件都知道。

他薄唇微微勾起一些弧度,好像还在等着她继续说似得。

“不过,我也只是站在屋子外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罢了。倒是马长岐见着了人家被惊得要跪了,倒是让我想起了在盛都崇国寺时,元息坐于净坛讲经的场面。盛都的人也十分虔诚,那些妇人每每去了崇国寺,真是从头到尾都肃穆不已。元息的出现,打乱了这种肃穆,妇人们趋之若鹜。马长岐见了人家之后的反应,与那些妇人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相似的是,他也被迷惑了,不同的是,他早就知道元息长得好,但没想到长得那样好。由此证明,不管是之前素不相识的,还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待见得真颜,沦陷成了定律。美貌定律,人间大杀器是也。”边说,她一边摇头,颇为感叹的样子。

邺无渊看着她,她是不知道她现在就跟个老夫子一样,颇为痛心自己的狗腿子居然没躲过那种定律。

“听说你因此而与元息辩论,并且辩的他无话可说。”邺无渊轻轻颌首,他这种没什么诚意的语调吧,说出来这种话还挺好听。

“倒是没那么神,并且他也算不得什么得道高僧。当然了,这还是得从哪个方面来看,在我认知里的得道高僧肯定不是他那个样子的。可转念一想,或许是我思想和眼界都太过狭窄了,毕竟佛法无边嘛。”她是真会和自己辩论,而且仔细一琢磨,真有道理。

“所以,接下来你到底是炼丹还是要钻研佛法?”她但凡对什么感兴趣,那就会钻进去。可以说现在他对她了解更多了,也深知她脾性,同时也会继续纵容。毕竟,他想让她开心。

“炼丹啊。马长岐说烟霞山那里地势奇绝,有一些地方被修道之人给占了,进去了就不会再出来。因为,他们在那里飞升了。”正是因为马长岐这么一说,阮泱泱更感兴趣了,想去瞧瞧。

打扰别人飞升的事儿她做不出来,在外瞧瞧长长见识也是可以的。

“嗯,的确是有这回事。”这个邺无渊也略有耳闻。

“这飞升也不知是怎么飞法儿?以前,听说过天雷滚滚,之后就在山中发现一些长得奇大无比的动物被劈死的尸体。就有人说,这些动物其实是在渡劫,可惜渡劫失败。”想起这些事儿,她还真笑起来了,如今想想,可不就是和那所谓的道士飞升有异曲同工之妙嘛。

“那渡劫失败之后呢?”邺无渊跟着问,随着他话音落下,外面就响起了清脆的炸雷声,伴随着一道凄白的闪电。

两个人同时往外看去,这雷声震得人耳膜发麻,继而身上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渡劫失败,可能就得从头再来了吧。”阮泱泱缓缓地叹道,修炼不易啊。

“有一年在东度关口的深山里,发现了一条浑身通黑的巨蟒。在深山里,其实蟒很常见,但那么大的却的确是头一次见着。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挂在一棵古树上,那巨大的头跟街边那种大锅一般大。皮开肉绽,又焦黑焦糊,就是被雷劈死的。”邺无渊说起以前见过的事情,打小就跟着老将军在边关,其实他见过的怪事才多呢。

“然后呢?”一听这个,阮泱泱眼睛也跟着睁大,就那么看着他,等着他接着说。

“当时进山,是为了开山采石。之后在那古树周围发现了巨蟒的巢穴,一个狭窄的山洞,四周山壁因为它经常的来往出入,被磨得无比光滑。那时就觉得,这巨蟒的行动有些诡异,外面大雨倾盆,炸雷不断,它的巢穴就在附近,缘何不躲进巢穴反而非要挂在古树上呢?它应当在古树上就被炸雷劈死了,但是除了它之外,那古树不曾被毁损分毫。”他就像在讲恐怖故事,他的语调又不是那种会让人深入其境的,反而阮泱泱就喜欢这样。

说的太引人入胜,就有点儿假了。他面无表情,声调不急不缓,有点儿淡漠,就是在回忆。

听他这么一说,这巨蟒的行动确实诡异,难不成,真是特意的爬出去等天雷,渡劫?

“到时可得问问烟霞山的道士,在那个地方,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怪事。劈动物都不算什么了,在那儿,要劈的也该是人。”渡劫嘛,人和动物应当一样,岂能厚此薄彼。

见她沉浸其中,邺无渊又说起了他认识的那个观主,绝对是偶然相识。那观主年纪不小了,不过身轻体健,比寻常正值壮年的男子都健朗。

阮泱泱听得认真,邺无渊从小就在外,见多识广。

其实,他看起来平时好似话不多,但若真要他说,根本不会冷场,毕竟,他真的知道的非常多。

外面雨声不断,不时的亮起凄白的闪电,雷声也时大时小。

听着雨声,又听着邺无渊说话,阮泱泱精神力十分集中。

不知不觉的,阮泱泱倚靠着床柱,微微歪着头,她的视线在邺无渊的脸上。

鬼使神差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去看他的唇,真好看。

她用脑子里仅剩的‘正义’去压制她回想幻境里头,和鸭鸭亲热的画面,那感觉,那热度,其实幻境里头是鸭鸭,但实际上是她在强迫邺无渊。

在幻境之中的感觉,其实不该作数的,毕竟那时无论精神和感官都受到了影响,一切都是不准确的。

由此,她之后才会数次的生起可惜之意。做都做了,居然不记得是啥真切的感觉?多冤啊!

她明显思想已经出走了,邺无渊也不再说话了,雨声还在继续,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好似蒙上了一层水色。

看着她,邺无渊的心脏真的在那片刻有阵狠狠地动荡,很想把她抱到怀里来。

上一回抓她的手,可以说是这么长久以来,他头一回有点儿失去理智。他不想唐突她,更不想吓着她。

她也确确实实的在反抗在挣扎,足以证明她不愿意。

所以,即便此时此刻,他很想再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可是,手指上却好像压着什么,让他动弹不得。

“风雨无情,你说这外头的果子不会被这场大雨都糟蹋了吧?”蓦地,那个出神的人回神儿了,还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就吱溜的下床,跑到了窗边去往外看。

邺无渊一直看她的行动,片刻后,他才起身也走到了她身边,“品相最好的果子已经在前几天都落枝了,这剩下的,糟蹋了便糟蹋了,毕竟也不会再出品相好的。”

“这你也知道?杂学家啊。”阮泱泱双臂环胸,真是扭头略好奇的瞅了他一眼,她说什么他都能接上。

邺无渊却是好像根本不知道阮泱泱在夸他一样,面色如旧。但凡她感兴趣的,他哪个不去了解一番,但又不敢尽情扬洒,毕竟她很可能会生气。

那时她学掷骰子,还没学会,他只是想帮忙,可不就把她惹烦了。

她若烦了,真是当即就翻脸,特别无情。

“其实啊,我这人特别无知。正是因为无知,才会瞧见了新鲜的就想弄明白。可是呢,弄清楚了,就又觉得无聊,不过如此。简单概括,我这就属于喜新厌旧了。如我这样的人,在这世上会被极其唾弃。所以,为了自保,就一直端着,伪装,让自己看起来特好特懂事儿。其实啊,都是假的。”她看着外面漆黑的雨幕,就在那儿柔柔的说,像是自言自语,可是这自言自语完全是在贬低自己。

她和这湘南的天气真有点儿像,阴晴不定,根本就防不住她下一刻做出什么来。

“皇上儿时养过一只黑猫,通体纯黑,一双眼睛却是绿色的,尤其灯火下会发出绿光来,如同野兽。这只黑猫极其无礼,心情不好时见着了谁都会抓一把,皇上也被它抓伤过。当时跟在身边的公公吓坏了,要把这胆大包天的黑猫宰了,扒皮示众。大概真是那公公的杀意太明显,黑猫也感觉到了危险,它极其聪明的又溜到了皇上脚下献媚。皇上当时觉得,养这黑猫就跟熬鹰一样,得熬着,得耗着。直到耗得油尽灯枯,行将就木,才知到底值不值。”邺无渊边说边看她鼓起了脸,气嘟嘟的,小肥猪样儿。

就知道她什么意思,防不胜防的给他来这招儿,说些暗暗的让他止步的话。

阮泱泱的确是那个意思,她觉着,或许是这坏犊子被自己迷惑了,觉得她特好,特美,特招人喜欢。

那肯定是一种错觉,自己把自己的眼睛给蒙蔽了,就心甘情愿的看自己想看的,不好的负面的自动看不见。

所以,让他睁开眼睛为最好。他不冷不热的吧,她神经也能正常点儿,不然真是动不动的就也跟着跑偏,谁让美色迷人呢。

可谁想到,他居然来这么一段儿,让她无话可说吧。又觉得他在骂她,拿她跟黑猫比,拿熬鹰那招儿熬她呢?

“休息吧,你这脑门儿让我想起了某一年营地里炸了窝的马蜂,因为它们,训练有素的军马都乱了。躲避马蜂的攻击,但仍旧有一匹刚刚训练好的战马躲避不及,就马蜂给蛰了,正好蛰在了它的眼睛上方。随后,便肿胀起来,毛发都遮盖不住。涂了药,泛着油光,可怜兮兮,又十分好笑。”盯着她脑门儿,邺无渊就那样不急不缓的说,可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本就有点儿气鼓鼓,他还偏偏火上浇油。

阮泱泱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没大没小,怎么跟你姑姑说话呢?”

挨了一脚,邺无渊不为所动,却是在看她生气的脸,下一刻就笑了。

抬手在她手臂上拍了拍,“所言皆为真,绝无半句虚假。”

可去你的吧!

阮泱泱扣住他手腕,扯着他,一边飞腿踹他,让他想躲也躲不了。

当然了,邺无渊也的确没躲,任由她扯着自己,气鼓鼓的实施暴力。

接连踹了好几下,她才停下,不是解气了,而是累了。

抬眼瞪视他,他还笑呢,笑的那个好看。

早就说过,这人风采堪比日月同辉,这般一笑,可不更撩人儿。

“笑什么笑?再笑掰掉你大牙。回去休息吧,往后有事没事儿都别来打扰我。不孝顺,小心遭雷劈。”推他,他挪了一步,却又停下了,她怎么可能比得过他的力气。

再推了两下没反应,她也不推了,放了手,爱干嘛干嘛,她还能把他如何了?

她放手,他却是顺势抓住了她收回去的手,握紧,指头又缠绕,像是做过了无数遍,一下子就把她的手给缠住了。

垂眸看着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手,阮泱泱倒是有那么片刻的愣怔。

缠着她的手,邺无渊终是觉得这回离开不会再在心里升腾起遗憾了。自上次十指紧扣,他还真就是在心里头演示过了无数次。

“下回再有这种事儿发生,我肯定带你第一时间去看看,也让你知道,我没骗你。山里的马蜂,可毒了。”他握着她的手,声音略轻,和别时说话大不一样。

“当然了,肯定你更好看些。”他又补了一句,之后就放开了她的手离开了。

外面大雨在继续,他走到围廊下拿了伞,冒着雨走了。

阮泱泱站在竹阁里,她觉得自己这是被这犊子给调戏了。

别说,这调戏还挺别具一格,充分表明了他的内心吧,还透着点儿小纯洁。

眼睛一转,阮泱泱又觉得自己脑子是进水了,还思虑他什么调戏套路呢,这是她目前该琢磨的事儿么?

一直站在外间的小梨和小棠进来了,俩人表情如常,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做自己手头上该做的事儿,她们俩悄悄地偷瞥阮泱泱,却发现她好像什么都没瞧见似得,也没什么心思,又回到床边看那本炼丹的古书了。

要说阮泱泱奇怪吧,也不算奇怪。可,就是这不奇怪才让人觉得不妥,毕竟刚刚他们俩拉拉扯扯的,是真的。

都不吱声,又不禁想暗暗猜测一下她心里头在想啥,但,看不出来。

阮泱泱看起来极其平静,眼睛一直在动,浏览古书上的内容。不时的动手翻篇,动作很轻。

其实啊,她现在什么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头冒出无数的想法来,就跟开了闸一样。

‘正义’且‘道德’的想法是,开诚布公的与他谈谈,让他深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舍己为人’的想法是,她干脆出家,或是把自己划成大花脸,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邪恶’又‘下流’的想法是,他反正长得那么好看,身条顺溜,体格不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

神魔在纠缠,不止缠了她的脑子,连她的灵魂都快被缠住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又一个梦,梦里的画面简直没法儿看。

待得睁开眼,她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床顶在琢磨,她是不是真被邺无渊的美色给逼疯了?一整晚啊,邺无渊一大老爷们被她给‘意yin’的,他若知道了,也肯定得吐血,继而骂她女色鬼。

单手成拳,缓缓的压在眉心,她闭着眼睛,连连叹气。

大雨下了一整晚,的确是把园子里的果树给糟蹋的不成样子。

这一大早的雨停了,园子里的人就开始做事,忙忙碌碌的。

马长岐巡视了一圈自己的地盘,靴子都湿透了,但好在这园子四周都挖有泄水渠,下再大的雨,雨水也能及时的排出去。

回屋洗漱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马长岐去给项蠡请了安,又偷偷的窥视了一会儿被关在隔壁的元息。

这元息还真是坐得住,把他关在房间里,他就盘膝打坐。似乎和昨天一样的姿势,马长岐都怀疑他是不是不曾动弹过。

晃悠着,去了阮泱泱那里,每日不去见见她,他这狗腿子好像心里头都不舒坦似得。

不过,明显今日阮泱泱也有几分心不在焉,她就坐在外面的廊下,手里拿着那本古书,微微歪着头,眼睛却没有在看书。

小棠和小梨站在不远处,小声的聊着什么,嘀嘀咕咕的。

马长岐一直走到了围廊下,看了阮泱泱一会儿,这才开口,“小姑姑?”

那个发呆的人眸子一转,看向了他。说是她发呆,其实倒也不是五感皆失,旁人说话什么的,她都听得到。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却不似之前那么亮了,更像是没什么精神。似乎仅仅一夜之间,她所有的气力都被抽走了。

“小姑姑,不舒服?”马长岐不由问道,自然是关心的,担心她病了。

缓缓的眨眼,阮泱泱摇了摇头,下一刻坐直身体,也合上了手里的书。

她就那么看着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她一这样,其实还真有点儿瘆人。

马长岐也一顿,甚至还快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从而不知不觉惹烦了她。

深吸口气,调整呼吸,阮泱泱微微前倾身体,示意马长岐过来一些,她有话说。

一见她这样,马长岐自是怠慢不得,立即上前,双手也搭在了围廊上,等着阮泱泱‘发号施令’。

“你说,如何能让一个男人觉得一个女人真的很烦,烦到想把她踹的远远地,再不相见。”她问,声音不大,却挺认真的。

马长岐一愣,随后就认真的想了想她这个问题,就笑了。

“这算什么难事儿?简单啊,缠着他,无理取闹,一哭二闹三上吊,保准烦死。”他就是男人,什么样儿的女人最受不了,他还不清楚么?

这种回答,超乎想象,阮泱泱顿了顿,之后倒是也明白了他这种说法的合理性。

得不到的那就是最好的,永远都在骚动。

得到了嘛,就不过如此了,这和她昨晚说过的喜新厌旧道理类似。

只不过,马长岐的说法里,有一点倒是真的很重要,算是也让她开了眼界,无理取闹。

这是重点啊,无理取闹的人,确实烦。

“你确定真的管用?”她知道其中道理,即便她不是男人,她也厌烦无理取闹。可是,她现在没有数据,无法给这个主意估算可行性,胜率也算不出来。

马长岐好歹是个男人,她会问他,也正是因为他的性别。

“小姑姑怕是不清楚我哥家里养了多少个女人,也不知道我那姐夫养了多少个妾室。这么多年,我见得太多了。闹得过分的,真上吊啊,拿条绳子就往房梁上挂,哭天抢地,如丧考妣,烦死了。”马长岐这话发自内心,因为他是真真的看见了。

“上吊?”阮泱泱眼睛一眯,说不出的慵媚来。

显而易见,她还真在思考‘上吊’这个主意的可行性来。

“还有那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争风吃醋的。因为争风吃醋吵嚷打架的,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像这种事,我姐夫那家里就没少过。之前我姐根本不管,就是想看我那姐夫如何调停,也想看他焦头烂额。不过近两年,她倒是生了脾气,大概也是因为合南长大了,不想让她也跟着生气吧,那府里头倒是清净了下来。”若不是忽然冒出来个魏小墨,他那姐夫在近几年也算个干净人了。

谁想到冒出来个魏小墨,他就跟着魔了似得。要说也是报应吧,人家魏小墨是个男的。

这事儿他还没来得及去说呢,到时非得好好地吓吓他。

听他说完,阮泱泱也兀自琢磨着,哭?她也哭过啊。上次扭了脚,可不是泪落的天昏地暗,邺无渊也没烦啊。莫不是,哭的少了?天天哭才成。

争风吃醋?就算这是个招儿,可也得有个能争风吃醋的目标啊。

鸡飞狗跳……眼下邺无渊忙正事,她自是不能拖后腿,再说皇上还在这儿呢。

“还有别的吗?”她接着问,这些个男人其实也麻烦的很,心思千回百转,而且极易善变。

“有啊,丑,肥,臭。自作多情,粗野庸俗,无礼鄙陋。”马长岐就差扳手指了,要说厌恶什么样子的女人,凭他这从小到大阅人无数,可不能说出一大堆来。

无论是像这般简单直接的说,还是弯弯绕绕迂回的说,他都能说出一车来。

微微歪头看着他,阮泱泱有那么片刻的无力。

“小姑姑,你这愁容不展的,到底怎么了?”一夜之间,也不知她遇到啥了。

拿着书,她叹了口气,随后扭头看向站在那边的两个小丫头,“你们俩过来。”

两个丫头得令,立即的跑了过来,排排站,等待指示。

“在将军府这么多年了,见过老夫人掌家的风姿,也见过二房的小家子气。你们俩说说,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男人觉得厌烦至极,不想理会。”问过了男人,这回也该问问女人了。

这两个丫头也算聪明伶俐,应当会有答案。

对视一眼,两个丫头想了想,小棠先开了口,“女子嘛,若不端庄,不知礼,或是不知廉耻,那不就讨人嫌嘛。”

“身有异味,长皱纹,有白发,邋里邋遢。”小梨也接口,她的方面和小棠完全不一样。

看着她们俩,阮泱泱就那么静静的,没人知道她在想啥。

片刻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廉耻?”这个好像还不错。

小梨说的没被‘采纳’,她还有一丢丢不开心。倒是马长岐在那边笑,谁人不长皱纹不长白发啊?不说女子,男人也长啊。

若这个都能算上,那只能说明那男人实在烂。

“不知廉耻,想要不知廉耻,好像也不太容易。最浅显的,得有个可以相对着不知廉耻的人啊。”如此一想,难度系数又上升了。

那三个人都看着她,各自意味不明。

眸子一转,她再次看向马长岐。

马长岐在那一瞬是有直觉的,不好。

“小姑姑,我这身单力薄的,您看……”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我就算找,也得找个抗揍的啊。”皮厚,血厚,不然,容易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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