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身旁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决定直接一直在亚空间航道里待到死,否则不论做出任何的选择都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乌索尔在一瞬间松了一口气,随即也不再在意旁边这家伙还打算做什么,只是单纯地加速前行,他并不知道要在亚空间航道里走多久,但根据出来前【那家伙】的临时性培训,至少他知道,只要一直往前走迟早能出去。
而这个时间至多达到一个小时左右。
安心继续摸鱼即可,尽管说不出意外的话这条路上必定会有什么东西搞事情,但只要稍微将注意力集中,将一切未知的玩意全部拦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无解。
不能主动攻击参选者,或是可能对参选者造成次级伤害,或者【攻击后将会让它变成阻碍】的事物,可和直接攻击潜在的线索或是道具没什么关系。
只要那玩意不是一碰就炸或是类似的东西就好,而这样的存在在亚空间内突兀的出现基本上等同于明示了,按照那家伙的习惯,他绝不会做出这么轻松的协助。
实质上他不按住这些个参选者直接让同类干掉已经算是奇怪了。
不过话说回来…乌索尔有些怀疑的朝着四周望了一眼,廊道周围仍然是万古不变或者说永不停息的破碎风景,最疯狂的幻想与最扭曲的碎片交织,但他莫名觉得似乎有哪些地方改变了。
嘛,想要将风险降到最低的话,或许全力冲刺就是最优的选择。
“你确定不慢一些么?”方寸的呼唤让他的脚步微微一滞,但也就维持了不到半秒的时间便回归于正常速度,乌索尔没有回头,只是随口答道:“是啊,我们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你确定么?”方寸的声音中夹杂着许多恶意在内,乌索尔很熟悉这种语调,才往日的巅峰,他最长时间使用的语气便是这种,充盈着恶意,竭力封锁掉被喊话者的精神上的希望。
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希望永远在路的前方而不是别的两侧,至少以乌索尔的经验来衡度世界,他只会也只能够得出一切目标都只能依靠前进达成,而前进,只要清除掉路上的所有障碍即可。
“我确定。”短暂思考了一番自我认知后,他以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回复身后那个少年,如果说人生是书,名为《秘源之主·乌索尔》的这本书,除去长度惊人之外,它的纵向大小也一样令人惊骇,悠久的寿命与精彩的人生得出的经验,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类的话而动摇。
“真是可惜啊。”似是感叹,也像是惋惜,少年只是不阴不阳的像是捧读一般随口说着,而随后,便止住了话语向下探索的路。
或许是所谓的激将与扰敌?乌索尔半开玩笑的想着,只要是智力正常的人恐怕便不会认为这样故作玄虚能够忽悠到一个曾经的君主吧,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谁,而这也不重要,并且因为目前是以年轻时代现界而显得有些稚嫩,但这也不是他认为随便装神弄鬼就可以扰乱思绪的理由。
他并不打算过多的钻研这一段话,军师——那个男人曾经偶尔用过的心理战术之一便是故作玄虚一番,不论是否有没有效果,也不论敌人到底是谁,他总是会在正式交战前与城内的王或者主将依靠信件随意的交谈,而其中,便会随机掺杂上类似的话。
每每当他好奇而问起,军师都只是笑着摸一摸那长的吓人的胡子不做任何答复,让自己在军营里认真想到底是个什么理由才让那家伙每次都这么做。
直到军师老死之前乌索尔才知道理由,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天。
他肃穆的身披战甲,静静地凝视着老者那死气缠绕的面庞,曾经永远闪烁着智慧之光的眼睛也随着岁月的雕刻而浑浊不堪,将军依旧是那个年轻的天选者,但军师却接近死亡。
在万般寂静之时,没有留下任何后继者的老者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正坐,枯槁的用手朝着自己敬下最后一个军礼后,用着那不知何时、不晓原因再度点燃智慧之光的眼睛看着自己,张开干涩的双唇对自己说出几个字。
“你活着么?”
他认真的回道:“或许活着。”
“你死了之后呢?”
“我不会死。”
“呵呵呵。”他就只是那样干枯的笑着,笑声尖利而又痛苦,让年轻的乌索尔完全无法;理解,也只能静静地站立在原地思考,思考刚才那两句问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确是极其认真的竭力思考着,尝试着用尽一切经验、试图回忆起所有他亲自经历过的、又或是别人口中传述的,和敌人心中认为的他的故事。
然而就算是这样也仍然不知道这最后两句询问到底蕴藏夹杂着什么意思,好强的将军只是继续坚定的站在原地——用军师的话说:“像个烂木桩。”
随即过了不知多久,但不会太久,那个军师终于再度蠕动着双唇,试图想要说些什么,而当时沉醉于思考钻研的自己,也在一瞬间将注意力集中在老者身前。
“你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对你问那两句话么?”
“我想。”年轻的乌索尔认真的点头。
“想一下我之前对其他人说过类似的话时,是在什么时刻?”
“他们将死之时。”
“很好。”老者点了点头,但仅仅是这微小的动作仍然牵动着他的命脉,咳嗽又一次猛烈的席卷而来,心口最后的一抹鲜血也随着这一阵咳嗽而悉数吐出地落在地上,暗红色的。
乌索尔发誓,他敢用自己作为秘源之主的尊严与名号发誓,他在当时的确是极为担心军师,也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忧,以至于一直紧绷着的面庞也不可思议的流露出一抹悲伤的意思。
而这一瞬间被军师捕捉到了,他又一次干涩的笑了起来,待到乌索尔的内心也随着他的笑声加剧而一并上升,静静地等待着那答案的到来。
笑声结束,又是十来分钟的沉默,当他已然因为这两句问话而逐渐暴躁之时,军师终于真正的开口,而不只是大笑了。
“淦,我怎么还没死?”
谁都可以想象到乌索尔当时是由多么的崩溃,也谁都不可能想象得到他究竟崩溃到了何种境界,但他仍然强行维持着风度,等待着军师做出解释。
然而…
“别看了,老朽只是打算装神弄鬼一下。”军师笑了两声,声音仍然那么干涩,但这的确是符合他的个性,“那两句话也只是有一次我闲来无聊突然的恶趣味,觉得有意思就继续做了下去,而到后边这个习惯传播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时,我都已经彻底养成这个习惯了,至于问话的意义…”
狡诈的光芒在老顽童的眼神中闪耀着,“那就是没有意义,只是让那些庸人白费心力瞎想罢了。”
自那之后,乌索尔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所说出类似的装神弄鬼的话了,他不愿意再度成为一个庸人,至少不愿意成为军师口中那种程度的庸人,毕竟,其余享受了类似待遇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失败者,而他不愿意,也从未接受过失败,并且,一直保持在了现在。
除了命运真的战胜了不败的乌索尔之外,他从未经历过任何一次失败。
“除了命运真的战胜了不败的乌索尔之外,他从未经历过任何一次失败。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吧。”格兰身旁的老人古怪的笑了笑,眼神中的顽皮的个性展露无遗,“所以说他是真的太过于要强了,以至于会将失败推脱到虚无缥缈的命运身上,而不像是老朽,虽然说是看起来遭受过无数次吃瘪,但实际上我可从没败过哟。”
老人轻快的语调并没有让格兰稍微放松哪怕一小点,这位传说中的军神与老顽童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很好相处,但骨子内的骄傲与狂傲,与福音骑士中任何一位都完全一致。
也与他口中那位死要强的家伙完全一样。
像是注意到了格兰一行人的不安,军师哈哈大笑道:“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嘛,老朽毕竟和乌索尔不一样的,他还抱着夺回荣耀而战斗的心,而老朽可是真的无欲无求咯,我会放水让你们过的。”
“如果真的打算让我们轻易过去的话…”莫斯轻轻的丢出了手上的骰子,六边形的小方块在空气之中划过一道不错的弧线,落在了那一个准备好的破木碗中打着旋,并最终定格在了六上,“那么拜托您就先直接自爆吧。”
“可不行可不行,虽然对胜利没什么欲望,但玩乐这件事还是要认真玩的嘛。”军师拍了拍大腿,枯瘦的手骨与一层皮肉之下的腿骨相撞击时发出的声音异样的清脆,“你看我都放弃了更占优的战斗来和你们下大富翁了,就让我来稍微玩玩呗。”
“可您不觉得。”莫斯又一次轻轻地掷出了骰子,又一次是美妙的六号,“我们这样一直不断地重复着六号与再来一发,很无趣么?”
“很无趣么?我不觉得啊。”老人饶有兴趣的看着莫斯不断一次又一次的将骰子掷出,不断地收获着棋盘上绝大部分的“房产”,在莫斯身前代表着筹码的圆盘不断增多,与代表着福音骑士生命的游戏币不断减少,“你看我这个被压制的人都没说什么,继续玩下去吧。”
“那好吧。”莫斯微微了一口气,这一次他只是随意的丢出了手中的骰子,二,他决定还是先中断手上这毫无意义的哑谜,虽然房产大部分已然掌握在手中,但现实是他的钞票的确是有些不足了,保守起见,他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大富翁,这就是作为引导者(特别版)的无名军师与福音骑士们的角逐手段,玩法与经典的大富翁类似,但稍有不同:
玩家所需要做的便是操纵着代表着自己的小人,在一张378格的地图上购买房产与触发“机会”与“命运”两种特殊卡片换取策略卡,并依靠房产向路过落脚的玩家抽取游戏币费用赚取更多的游戏币,直至获得胜利。
游戏一共有着三种胜利方式,第一种为金钱胜利,即玩家手中的游戏币达到98亿即可胜利;第二种为存活胜利,即当其余所有玩家全部因为承受不住债务与过路费而破产时,剩下的唯一一位玩家即可获胜,第三种则是回合胜利,当游戏进行三十六回合后,手中拥有房产与游戏币价值总和最高的玩家获胜。
只要三种胜利其中任意一种由福音骑士四人之一取得,都算作是福音骑士胜利,无名军师失败。
每名玩家初始拥有5亿游戏币作为启动资金,依靠掷骰子的方式前进,当骰子数为6时,即可额外掷骰子一次,无上限,经过无主地皮时,即可选择消耗游戏币购买,也可选择忽略。
任何玩家经过不属于自己的无主地皮时,都需要交给地主一定的资金,而手中金钱不能抵押债务时即为破产,名下地皮全归地皮拥有者,而地皮拥有者则需要向银行支付相当于收获的总资产价值20%的税,交不起则破产,当债主为火星金融时,地皮回归无主时代。
很显然,与常规的大富翁相比较,这一次的大富翁在玩法上有着极大的简化,房子与旅馆的设计被取消,而监狱也仅仅是只有运气不好时才会进入,并且贷款等设计也不见踪迹。
但很显然,这并不会是什么对福音骑士有好处的改变,虽然没有任何坏处,但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玩家随时暴毙的风险,谁也不知道你的哪个敌人会不会主动跳队友手上送钱后,带着自己大批房产一轮送你上天。
作为无队友的唯一玩家,老翁有着同时操作两个角色的特权。
“那么你结束了么?到我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