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浪潮之巅
诸大臣与诸葛亮共事多年，却极少见他表现出如此激动的神态，于是一时错愕，全场鸦雀无声。
很快，诸葛亮恢复了平静，缓缓道：“思潜不留宿将，却留毫无统兵经验的幼常于邛都，倾全军之力东援。我虽不敢十分笃定，但以我所了解的思潜性格推断，料其必有惊人之举！”
“只恐他携大胜之骄兵，自恃才高，又想轻敌冒进，以身犯险了！”
众人品味诸葛亮的话，的确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却想不通，周思潜他能做什么？他兵不满万，难道还想千里奔袭，歼灭雍闿三万大军不成？
周葛亮道：“吾当立即入宫面见陛下，请发虎贲军南下支援。”
又道：“眼下情况危急，诸君这几日还请多辛苦一下，若有新的情报传来，还需你们的运筹谋划。”
诸臣皆道：“丞相言重了，分内之事，有何辛苦？”
说完，诸葛亮马上命人备车，换上正式朝服，入宫面见刘禅。
进得宫中，与刘禅行了礼，小胖子刘禅从皇帝座位上下来，亲自扶诸葛亮入座，笑呵呵道：“相父何必这么见外，以后若无外人，就不必搞这些繁琐礼节了。”
诸葛亮道：“君臣之礼，事关国之根本，臣不敢不谨慎对待。”
刘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问道：“相父此次突然入宫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诸葛亮没有说话，只是将周默、赵云的几封书信，全部交给刘禅。
刘禅先是读了周默的胜报，自是欢欣鼓舞，还用力挥了挥拳头。
可又读到赵云的急报，心情却一下子紧张起来。
刘禅急道，“南蛮起大军三万，欲围攻朱提，赵叔只有几千兵马，那他的情况，岂不是很危险？”
此时的刘禅年纪尚小，又未亲政，对军中诸将军其实大都不是很熟悉，唯独与赵云，不可与他人并论。二人的关系，甚至称得上十分亲近，所以才会称其为赵叔。
毕竟若是没有赵云，刘禅要么已经于长坂坡落入曹操之手，要么已经随孙夫人回了东吴作为质子，哪里还能有今日？
所以，一听到赵云危险，刘禅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
诸葛亮道：“是的，赵云部已经陷入重围，急需支援。周默部已从邛都前往，但我担心仍有不足，所以……”
“相父！”
刘禅打断了诸葛亮，诚恳道：“我宫中尚有虎贲，羽林共计五千人，全都派去支援赵叔与兄长，是否足够？”
“这……”
刘禅能主动开口提出拨虎贲羽林支援赵云，言辞情真意切，让诸葛亮感到十分欣慰。
但同时又感到有些无语。
这孩子优点是比较实诚，重感情，但未免也有点太实诚了。
虎贲，羽林是皇宫中唯二两支驻军，总共就五千人，怎么可能全都派走？
难道堂堂一国之君，偌大皇宫里，一个兵也不留了吗？
“不行啊，陛下。皇宫禁地，怎么能没有驻兵留守？无需全部调用，三千虎贲足以。”
“好，我全听相父的。”
于是，诸葛亮只向刘禅调用了三千虎贲军，由将军向宠指挥，即刻出发。
再命向宠于沿途各地，集结郡县兵马千余人，与驻扎僰道的庲降都督李恢合军，共得五千余人，南下支援赵云。
做完这些工作，诸葛亮已经疲惫至极。
回到家中，与妻子吃饭，也有点心不在焉。
黄氏问道：“今天又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诸葛亮道：“我担心思潜，他可千万别干傻事啊。”
黄氏揶揄道：“人都说你诸葛孔明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可在我看来，你最多天下第二。”
诸葛乔捧哏道：“母亲，那谁是天下第一啊？”
黄氏道：“自然是周思潜啊。周思潜那本《力之原本》，真的太厉害了，我看伱父亲就写不出来。就这，你父亲还担心思潜做傻事呢。你说，他们究竟谁更傻一点？”
诸葛亮笑了笑道：“夫人又取笑我。什么天下第一，天下第二，人们胡说八道罢了。天下之大，才智卓绝之士如天上繁星，不可计数，又各有所长，岂能排序论齿？”
又想到周默，轻叹道：“我之长处，在于谨慎。我之短处，可能也是过于谨慎了。”
“思潜，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
朱提，赵云部。
朱提是郡治，人口众多，城池坚固。但地理四通八达，并不是一座适合防守的城市。
这些日子里，赵云修城防，筑工事，备粮草、器械、箭矢，已经竭尽所能。
虽然已经陆续向周默部、僰道和成都发出了消息，但赵云只是客观描述了自己的处境和敌人的动向，并没有在信中明确提及求援。
他当然期待援军，但他更告诫自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绝不能依赖援军。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至于撤退。
自常山举兵以来，南征北战三十余载，大小战役打过无数，他赵子龙什么风浪没见过？
怎么可能撤退，想都没有想过。
正午时分，哨兵来报，于南山发现敌人大军！
赵云登上朱提城头，手握周默送给他的望远镜，远远看到南山谷底，黑压压的士兵如同蚂蚁，不断从山谷里涌出。
数量之多，令人窒息。
雍闿来了。
不多时，东门校尉也来报告：城外东北方向十五里，也发现南蛮军大股部队正在集结。
料来便是那牂牁朱褒。
面对数万南蛮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赵云傲立城头，如同站在浪潮之巅。
他的面庞冷峻，目光坚毅，冷静地观察者敌人的动向。
来吧！南蛮子们！
想啃我赵云这把老骨头，先崩掉你们几颗后槽牙！
……
就在蛮军冲到朱提城下，四面包围，将整座城池围得密不透风的时候。
成都，江水码头，向宠带着三千虎贲，才刚刚出发。
邛都，太守府，朗路正在与马谡会面，得知了周默的路线后，带领三千兵马，沿着周默的路线，钻入大山之中。
莽莽大山深处，周默一脸灰尘，皱着眉头，借着枝叶之间的缝隙，抬头仰望着滚烫的骄阳。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已经询问了五六名向导。
可就连这些经验丰富的老猎户、老山民，也不能意见一致，告诉他此地是何处，此山名何山，而想要走出这座大山抵达涂水，还需要几日。
以后每天的第二章不定时了，写好就直接发了。如果写得快，就和第一章一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