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浑身一股酸痛感瞬间传进了大脑,身下的石头床并没有铺上被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上面躺了多久,全身上下才会如同散架了一般得痛。
她一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石头屋顶,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去到过任何这般的石屋,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用石头雕刻的,无论是书柜还是案桌,又或者是椅子,都是统一的灰白色。
“这里是哪里?”鸳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脑袋还有些发懵,眼睛也有一些酸胀感。
“你醒了?”一个戴着面罩的黑衣男子端着一碗药汤推门进来。
“您是......褚公子?”鸳鸯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很是眼生的男人,但是却有两个字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褚槐,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呢?
“把这个喝了吧。”褚槐把手上的药汤递给鸳鸯,“你的身体应该会舒服许多。”
鸳鸯接过碗,入眼的便是满满一碗黑漆漆的液体,光是闻着味道,就让她有想要作呕的冲动。
“良药苦口,皱一皱眉就见底了。”褚槐见鸳鸯迟迟没有下口,也便猜测到了她接受不了这药的味道。
鸳鸯看着碗中自己的倒影,许久后,才捏着鼻子,将碗中的药汤往嘴里送,喝完后,她慌忙地将碗塞进了褚槐的手里,伸手不停地扇着,因为苦味而吐出的舌头,企图散走舌尖的味道。
不过就在片刻后,身体确实如褚槐所说的一般,舒服了许多,她活动了一下四肢,并没有了刚开始那般的酸痛。
“褚公子,是您带我到这里来的吗?我明明记得睡着之前还是在家中的书房里,为何一觉睡醒,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淮花谷中的一间石头屋,你姑且在这里好好休息,再过段时日,我便带你去西域。”
“西域?为何......”一瞬间,鸳鸯感觉到有些头痛,零星的画面不断地涌进她的脑海。
你很想要吧?
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想要。
七生蛊......
你能找到?
我能帮你找到......
想要,想要......
小渊......
“怎么样,想起来了?”
鸳鸯看不清褚槐面罩下的表情,只是听着声音,带上了一丝调笑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有趣了。”褚槐笑着摘下了面罩,将它放在了一旁,“人生苦短,要是不给自己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做,那该有多无聊。”
“只是因为这个?”鸳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敢不敢再无聊一些,“我可不相信有人会因为这种原因而去无缘无故地帮助别人。”
我还真就是个这样的人啊!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单纯的好玩!褚槐在心中嘀咕道。
“说到底,我还是看不惯夏渊这种人。”褚槐翘起了腿,单手撑着脑袋,随意想了个理由说道,“从以前开始,就连我一个住在楼兰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夏渊与你的事情,就连楼兰的说书人,都在说你和夏渊是一对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可谁知,那一日游白意带着他的这两个好徒弟来到我家小住,那个夏渊,就在我家的院子里,向那个叫温喃的人互相吐露自己的心意,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我无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还就真的以为那个人是你,当时我还想着难不成是你换了名,现在一想,那不过是一个与你长得相似的女子罢了。”
“褚公子说的那女子是我的妹妹,她从小在太微观之中长大,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被她抢走了我的男人。”说到这,鸳鸯只能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不止一次地在想,如果从来都没有过温喃这个人,是不是现在站在夏渊身边的人就会是我,夏渊喜欢的人会不会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可是那一天的他,却和我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所以你才想到七生蛊,只想让他彻底地爱上你?”
“是......”鸳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只是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七生蛊这种东西,一但种下,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你在害怕,这只能说明你爱他爱得并不是那么深。”
“不!我爱他!我爱他爱到了骨子里。”鸳鸯的情绪突然激动了些,“像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懂得爱一个不爱你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懂,我自然懂,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褚槐缓缓地将手伸进了袖子里,微微拧开了些袖子里的小瓷瓶,“怎么样?要不要杀了那个女人?她抢走了你的爱人,抢走了应该属于你的位置,她抢走了你的一切。”
“可是杀了她......小渊也不会爱上我,他的心里只有阿喃。”鸳鸯的眼里起了水汽。
“只有七生蛊,才能让你们的灵魂永远绑在一起,熬过了七世,你们就能永远永远地在一起了。”
“杀了她......七生蛊......”空气中又弥漫起那股熟悉的清香,鸳鸯的眼眸开始浑浊了起来,“只要种下了七生蛊,会是我的,他会是我的。”
忽然,一阵冷风从并没有关上的窗户外吹了进来,吹得鸳鸯浑身一个激灵,大脑瞬间重新清醒了过来。
“我想找到七生蛊!褚公子,拜托您了,快些带我去找七生蛊吧。”就是这股冲动,不断地冲击着鸳鸯的大脑。
快些,再快些,这样小渊的眼里就会只有我一个人了。
“鸳鸯,去找七生蛊,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认我当师父。”
“只是这样?”鸳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算是什么条件?
“只是这样,大巫师定下了规矩,七生蛊,不传生人,你若是认我当师父,便不再是生人。”
“为何您却不是生人?”
“那是因为我曾赠与他们许多珍世药材,这一来二来,就与他们成了友人。”
“那我认便是了,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师父了。”鸳鸯坐在床上,冲褚槐躬身行了礼,便目送着他起身。
“这几日,你便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时候到了,我会再来找你。”
还未走出门,褚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又对着鸳鸯嘱咐了一句:“你在这个院子里好好待着,千万不得踏出一步。”
“知道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