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倾稍稍思考了一下就知道她的厌恶与敌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听说云太妃以前与秦御修曾经相依为命。
秦御修能够活下来还是多亏了云太妃的卧薪尝胆。
而秦御修也在宫变之中把云太妃给救下,要不然按照规矩,她可是要守皇陵的。
云太妃如今能够在慈云寺里面安稳的生活,可有秦御修的一份功劳。
可见云太妃对秦御修的占有欲是极强的。
毕竟这么多年,云太妃依赖的一直都是秦御修,可没有办法接受有一天秦御修不再照顾她。
虽说她人是在红尘之外,但是所有的心思都是在红尘之中。
这修佛也不知道修到什么地方去。
南洛倾回眸轻轻的说了句,“你这丫头可真有意思,你家娘娘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你就哭成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哭丧呢。所以说,你是见不得你家娘娘好是吧?这慈云寺的因果可是真得很。你这么哭,不怕真的把你家娘娘给哭走?”
云舒本来还打算继续的大哭一场,可听到这话,她直接打了一个嗝,然后就把所有的声音都咽了回去。
这……她哪儿敢有那种心思?
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激发王爷的怜悯之心,然后事事都听太妃娘娘。
毕竟太妃娘娘不是真的御王殿下的娘亲,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
太妃娘娘如果不是用了这么多的心思,是没有办法让御王殿下乖乖听话的。
云舒察觉到身旁云太妃的眼神,吓得连忙解释道:“娘娘,你不要听他乱说,奴婢没有那样的心思,奴婢是为了娘娘好。娘娘身子不舒服,奴婢恨不得拿自己的命来换娘娘的命。”
云太妃倒不是在意这件事,而是觉得南洛倾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之中的还有难缠得很。
这么几句话倒是已经让她落了下风。
“修儿,我不知道你来了慈云寺。”云太妃一脸病容又极其心疼的看着他。
那目光就像是有八辈子没有见过了。
秦御修还在雕刻一根桃木簪,他知晓自己做的簪子肯定是比不上南洛倾正兴堂所做的钻石首饰。
但倾儿说喜欢他亲手做的,他自然是不厌其烦的做了一桌子。
南洛倾一看这一桌子的簪子,而且个个都精品,她倒是无语得很。
“这么多簪子我一天换一个都可以戴一年了。”
“这样天天看到的就是不同的你。”
秦御修就陪着她的身边雕着簪子。
而棠悦与安风就负责把这些簪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摆放好,然后再由娘娘取一个雅致的名字。
到时候娘娘要找的时候就可以简单且精准的找到。
而云太妃的到来无疑是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云舒的哭声更是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格外的难受。
棠悦扭了扭手腕,她寻思着河边的鸭子也没有叫得比这个叫做云舒的女人还要难听的。
秦御修这一次是专门来找南洛倾的,心里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见云太妃。
毕竟云太妃不需要他见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每一次见面,云太妃都是一副慈爱的模样,虽说时不时的会提起以前的那些往事。
但是给秦御修的感觉是很好的,他也愿意尊敬这个长辈。
其实他与云太妃所经历的事情并不多,但是云太妃对他倒是一直都挺不错的。
秦御修对她也有反哺之情。
两人就是以这种微妙而又温馨的感情联系着。
云太妃已经有许多年留在慈云寺不见世人,秦御修每一年见她的次数也少之又少。
其实感情已经淡得可以忽略不计,就是应有的孝敬还是有的。
这么突兀的见面是秦御修所没有预料到的。
“太妃既然病了,怎么不在床榻上躺着?来这儿吹了风身子恐怕又不好了。”
秦御修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云太妃看着秦御修,其实一只眼一直在偷偷的看着南洛倾,观察着她的举动。
或许是因为有南洛倾盯着的缘故,云太妃演戏起来是十分的卖力。
“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我就是盼着能见你一面。若是你在上京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是你在慈云寺,我就觉得这面总归是要见一下的。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如今就是见你一面也如此的困难。”
云太妃说着就开始擦拭眼角,也不见有一滴泪,但是说得话听起来倒是难过得很。
“我没想到见你一面都被三番四次的拒绝,要是你真不愿意见我,那我就死得远远的,绝对不会烦你。我只需要听你一句心里的实话就是了。”
云太妃说这一段话的时候倒是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很低,低到让人心酸。
以前好歹是一个妃子,如今对人还得低三下四。
秦御修听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不愿意见?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可记得这是云太妃第一次提出要见他,而且还是直接就来了。
才哪儿得出她不同意这一回事?
云太妃看了云舒一眼,云舒立马上前开始控诉南洛倾的言行。
“御王殿下有所不知,前面两次奴婢带着娘娘的命令来请王爷见一面,可惜每一次都被王妃身边的丫鬟所阻拦。说是王爷与王妃有话要说,也没有时间去见娘娘。可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儿也就算了,但是娘娘病中,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奴婢是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云舒把自己和太妃娘娘说得可怜兮兮的。
好像是她们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只要别人对不起她们的份。
棠悦一听就要反驳,但是被安风给拉住了。
这个云舒说话就是厉害,三两句给他们设立陷阱,如果一定要急于反驳的话,那么岂不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棠悦看了安风一眼,知情识趣的没有说话。
“安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风立马跪下,“王爷息怒,但是属下是得了太妃娘娘的命令去见你。就是去的时候,王爷正在娘娘身上绘画,属下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