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宁王整个人都懵了,原本以为前面几个藩王也没怎么动,自己也可以高枕无忧,毕竟与他相临的辽藩也没有动。
可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什么都变了!
朱权是万万没有想到,继晋,燕之后,他会成为下一个移藩的亲王,而且听皇帝那意思,大概要移到南方去。
“臣敢问陛下要让臣移到何处?”
朱权心里不断打鼓,南方可大了去了,气候宜人,山清水秀,一片富庶的江南也是南方,瘴气四起,遍地毒虫的岭南同样也是南方,但这其中的区别可就是天上和地下了。
朱雄英笑道:“好地方,天府之国!”
去四川?
宁王有些差异,一个是塞外的大宁,一个是西南的四川,这可够远的啊!
“陛下要将宁藩移到蜀地何处?”
宁王有些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蜀地太大了,既有繁华之地,也有偏远无人区域。
而听到天府之国,蜀王顿时笑了,那可是他的地盘,要是能给你好地方,他蜀王也就不用来京城了。
朱雄英继续说道:“天府之国西北一带有一片好地方,此处扼守西川咽喉,乃军事重地,虽有都指挥使司和秦藩,但军事始终薄弱了些,朕想请十七叔率领护卫驻扎于此!”
宁王听后有些发懵的问道:“这是何处?”
在场有些人不明所以,蜀王开口说道:“是甘朵(青藏高原东)!”
听到“甘朵”两个字,宁王整个人都麻了,那可是蛮夷之地啊!
秦藩的存在就是为了打压那地方的西番十八族!
燕王低声说道:“看来陛下想对西番动手了!”
晋王微微颔首,西域都被拿下来了,西番之地也必将是囊中之物,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陛下,甘朵路途遥远,臣麾下士卒多是北方,塞外人,怕是不习惯那里,还请陛下三思!”
宁王在大宁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而且熟悉当地环境,他怎么可能愿意去一个万里之外且还是蛮夷之地。
朱雄英叹了口气,说道:“朕也不瞒在座的王叔们,朕有收复西番之地的打算和计划,羁縻制度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握在咱们自己手里才放心啊!”
让宁藩去甘朵有两层意思,首先,燕藩移到了呼兰呼失温,大宁就失去了在漠北的军事价值。
而且宁藩的实力和秦,晋,燕相差无几,是货真价实的强藩,长城外不可能有两个强藩,如果两藩的关系恶劣也就罢了,但燕王和宁王关系还挺好,两藩经常一起在漠北进行军事活动。
这是朝廷不想看到的局面!
再有,朝廷有迁都的打算,这也是老爷子临终前反复交代的事情,永兴一朝,迁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虽说现在还没确定迁到何处,但北平也在其中,假如迁都到了北平,那距离大宁只有三百公里,眼皮子底下放着一个藩镇,这个藩王手里还握着八万兵马,六千战车,这像话吗?
其次,就是要收复西番了,把宁藩移到甘朵,就如同在西番东部砸上一颗钉子,不仅可以减少秦藩的压力,还能堵住西番各部东进的通道。
宁王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陛下,既然是收复西番各地,那将秦藩移过去最为合适!”
小秦王朱尚炳当场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宁王,你也就能欺负我们这些小辈,要是我父亲还活着,你敢说这样的话吗?”
宁王冷着脸说道:“小子,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小秦王冲着晋王喊道:“三叔,您听听十七叔说的是什么话!”
晋王转头看向宁王,说道:“十七弟,朝廷让你移藩,你麻溜的移过去就行了,扯什么淡的,秦藩有秦藩的活干,你把你们宁藩的活干好,别操那不该你操的心!”
很明显,晋王是向着秦藩的!
燕王站起身来说道:“陛下,宁王之言其实并无道理,宁藩且在关外大宁,若是移到甘朵,实在太过遥远,且将士若是水土不服……”
话还没有说完,朱高炽咳嗽一声,接着又剧烈咳嗽两声。
“陛下,臣今日染了风寒,身体不适,还请见谅!”
说完,还不忘剜了朱允熥一眼!
朱雄英笑了笑,说道:“四叔的意思朕明白了,那要不你们燕藩去甘朵吧!”
“陛下玩笑了……”
朱棣坐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朱高炽向他老子悄悄使个眼神,爹啊,你可别再说话了,咱们都快自身难保了,皇祖父这一走,拴他的狗绳子就没有了,当心这狗皇帝乱咬人。
其实,朱棣帮朱权说话,并非是什么兄弟情深,关系有多好,而是不舍得宁王那些兵马。
大宁隶属于北平都司,也就是说,宁王就是他的兵,这一下子被调走好几万人,不利于将来他肃清沙漠。
“说了半天,朕都累了!”
朱雄英回去坐了下来,喝了口茶,用脚踢了踢太子!
“宁王,十七叔爷,你到底什么意思,给个准话啊!”
太子坐在一旁说道:“你是长辈不假,可你也是臣子啊,我父皇给你说半天了,尊你一声十七叔,你别不识抬举啊,回头闹的大家都不好看,这饭吃的都不踏实!”
“住口!”
朱雄英拍着桌子训斥道:“有你小子说话的份吗,没大没小的东西!”
说罢,又对宁王说道:“太子都被皇爷爷惯坏了,十七叔别放在心上啊!”
宁王感到心里憋得慌,却又无可奈何,行礼道:“臣不敢!”
“只是那甘朵之地,远离中原,文化风俗皆异,臣怕难以治理!”
“治理有地方官,你治军就好!”
朱雄英继续补充道:“移藩所有的花费由朝廷出钱,军田一时划不出来,也有朝廷拨款养兵,朕还会派人在甘朵建造宁王府,再给你们宁藩加五百石俸禄!”
说实话,皇帝能把条件来成这样已经给够你这位叔叔面子了。
宁王沉思良久,缓缓说道:“陛下可能容臣再考虑几日?”
晋王当即瞪眼道:“十七弟,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宁王看着他,回道:“三哥,我在和陛下说话!”
晋王冷声道:“今天要不是陛下在这,你信不信我立马抽你脸上!”
“信,怎么敢不信,你这当哥哥的抽我,我就受着!”
晋王拍案而起,指着宁王说道:“十七弟,你当真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