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不想名留青史吗
秦宽忽然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可……可我这是战甲，现在是打仗。”
“打仗哪有不花钱的？？”
张献忠笑骂道：“老子还没瞎！”
“我这是比喻！！比喻你懂吗？？”
“那我问你，就算你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知不知道北京城里那些大官有多少家产？他们有多少土地？那些土地又是怎么来的？”
“你又知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黑产，就是暗地里的搜刮的民脂民膏。”
“就这些东西，光凭你一个人要怎么弄？”
听着张献忠的质问，秦宽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更是如数家珍般一一道出。
“家产？土地？我知道啊。”
“他们的黑产都让我剿的差不多了，我记得折现成白银……”
“大概有三千万两吧……”
“至于贪污兼并的土地，我好像也收缴了十几万顷。”
“虽然他们还有不少藏着掖着，但根据我手上的记录猜测，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张献忠一愣，登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秦宽，嘴上不自觉脱口而出。
“你小子没逗我？”
瞧着秦宽摇头，张献忠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我去……他们脑子坏了？让你这么查？”
“那些黑产他们就这么乖乖上交了？”
“当年那朱由检要死要活的找他们拿钱，一个个憋了半年才递上去几万两。”
“你他娘的到北京才几个月？就剿了三千万？？？”
看着秦宽自然而然的点头，张献忠顿时觉得屁股生热，一下子窜到其身旁。
更是将两只手抓住秦宽的肩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
“你……你……”
“你怎么干的，给老子说说！！！”
秦宽没想到他能有如此大的反应，便把当初京城之中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描绘了一下。
张献忠越听越起劲，脸上的笑意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哈哈哈哈，你这小王八蛋，脑子里果然是一肚子鬼主意。”
“这也就是满清那些鞑子，要换成是我、或者是李自成。”
“你看看他们会不会想办法把你宰了，然后开城投降！”
“不过也是，这要不是鞑子攻城，你也不敢这么干，”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张献忠拍了拍秦宽的肩头，更是止不住笑意的说着。
他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过这么有趣的故事。
“既然都知道，那你心中肯定已经有数了。”
“这还只是北京一角……仅仅是北京城内……而已！”
张献忠特别在而已两个字加重了语气，随后他又走到地图之前，指着大同的方位。
“这里……山高皇帝远，你又知道多少？”
“这里的士绅豪强，官僚贵胄，他们又有多少家产、有多少土地。”
“不止这两地，你再想想南边。”
“看看南京、看看浙江、看看福建，那都是贸易重地。”
“天下多少的白银是从那里送往北京，可你的手能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吗？”
“百姓交上来的税银，又有多少能运到京城，又有多少进了他们自己的钱袋子。”
“这些你都知道吗？”
“你管得了北边，管不了南边；管得了西边，管不了东边。”
“你如果是说，让几省百姓安居乐业，那我还信。”
“可你居然妄言天下之人，这便有些自不量力了。”
“这天下之大，远非你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能想象得到。”
张献忠嘿嘿一笑，仿佛是在看自己家中晚辈的眼光。
“所以啊，你小子不要想那么多。”
“与其考虑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倒不如先想想怎么将山西叛乱平定再说吧。”
虽然被张献忠一顿奚落，可秦宽并没有恍惚失神，反而是顺着他的话回答道。
“叛乱之事不用你操心。”
“只要张大哥老老实实呆在我的军营里，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平定。”
“是吧……”
张献忠原本欣慰的表情骤然变换，双手环抱在胸前，右手食指更是不断敲打手臂。
“好小子，在这等着我呢？”
“老子那天晚上就不该留你活着……”
对于扶持山西谋反一事，张献忠本就没抱多大希望。
也就是想用他们牵制明廷，好避免自己被两面包夹的态势。
毕竟北京是明，南京也是明，虽说不太可能，但总是要防着点。
“张大哥你放心，小弟说到做到绝不会食言。”
“在我营中，你只要安安稳稳的待着，虽没有什么好酒好肉，但也绝不会沦为阶下囚。”
“不过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张献忠被赤裸裸的威胁，言语之中再度有些不耐烦起来。
“老子裂土封王，在川蜀好不快活，凭什么要帮你？”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老子的脑袋被驴踢了，帮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不仅没好处，反而还要低人一头。”
“到你麾下？？那我除了受你指使，不还得听那朱由检的？”
“我张献忠跟李自成同时投你门下，那朱由检不得想尽办法把你宰了？？”
“你小子要是说想篡位，那咱利益相合，老子说不定还愿意帮帮你。”
“可你竟然想的是那种虚无缥缈的事儿，你不如一刀把我杀了。”
秦宽回过头来，目露坚定的说道。
“好处？怎么没有好处。”
“你就不想名留青史，摆脱身上叛贼的称谓？”
张献忠当即笑道：“名留青史？什么狗屁东西。”
“不过史书而已，它爱怎么写怎么写。”
“反正百年之后，两眼一闭，两腿一蹬。”
“你们就是到我坟前把我的尸骨挖出来骂，那老子也听不到半点。”
“也就是你们这群年轻人，读了几年臭书，老子可没兴趣。”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给秦宽提了一句建议。
“你小子啊，要是真想做梦。”
“倒不如脱了你身上这身皮，多到穷苦的地方走走。”
“就算你手眼通天那又如何？”
“你成天抱着一个王位高高在上，下面的人对你百依百顺，他们敢让你看到半点不好的东西？”
“脑袋不想要了？”
“反正我现在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你要我卑躬屈膝，那你还不够格！！”
秦宽会心一笑，竟向着帐外呼喊。
“来人，把囚车拉过来，我张大哥想坐在里面，体会体会生活。”
张献忠顿时眉目倒竖，五官近乎扭在一起。
“小王八蛋！！你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还说，不让老子做阶下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