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果决
秦宽离开言府之后，直奔城外的黄老板而去。
天蒙蒙亮，正是各家商户开门的时候。
刚打了个哈欠的黄老板，忽然就被一群官兵牢牢围住。
吓得他赶忙闭嘴，一口气没呼顺，呛的他连连咳嗽不止。
旁边整理板凳桌椅的伙计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愣在原地，更是被这幅大场面吓得不敢动弹。
目光纷纷望向自家掌柜，见他也是不明所以，心里便更加恐惧。
黄老板小心翼翼的走到一士兵身前，接连打量之后，发现他们并不是本地的官兵。
这让他心底更加莫名其妙起来。
“几位兵爷，小店一直是合法经营，从来没干过非法营生。
“平日里交税纳税，也没有半点遗漏，不知您们这是……”
这士兵横了他一眼，登时厉声说道。
“老实待着！问什么问！”
“等下自有大人前来说话！”
“是是是……”黄老板即刻点头哈腰的应承，心底不禁疑问。“奇怪，他们到底是哪来的。”
见士兵只是将他们围住，并没有束缚人身自由，众伙计也是赶忙聚到他身边。
“掌柜的，这是咋回事儿啊。”
“是啊掌柜的，咱的税不是都交齐了，这么兴师动众的，要干啥啊。”
黄老板也是摇摇头，直道不知，见来者不善，也是登时叮嘱道。
“嘘，别说话。”
“老实一边呆着，别惹麻烦。”
“咱们店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冲也是冲我来，你们只要老实点，别节外生枝，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听到自家掌柜给他们保证，众伙计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为了自保，互相之间的距离也不约而同的隔开不少。
周围的商贩见到这等阵势，个个吓得不敢开门。
但也有不少人悄悄开了道门缝，十分好奇向外面看去。
正纳闷时，黄老板忽然见到不远处有数道人影接近。
定睛一瞧，顿时震撼无比。
“他？？”
“怎么来的这么快？”
待到身影临近，黄老板脑中飞快的思考起来，自己认还是不认，装傻充愣还是实话实说？
可他的思绪还没落下，秦宽便已骑着马来到他的身前。
“黄老板……黄石新。”
“呵，真是个好名字。”
秦宽的声音不大，但在黄石新耳中却如雷轰鸣。
他作为徐开佑的眼线之一，若没有点机灵，便也不会派他前来。
眼前这位主既然能叫出他的名字，那想必是什么都知道了，而且瞧他孤身而来，那自己上头肯定遭遇到什么不测。
自己再装模作样下去，怕不是这条小命都要不保。
秦宽想要杀他，跟碾死一只蚂蚁根本没有半点区别。
心头震撼之时，黄石新立刻跪在地上磕头，口中郎朗而出。
“草民黄石新，叩见武安王。”
“王爷千岁！！”
听到这年轻人竟是王爷，一旁的伙计们吓得魂飞魄散。
唰一下跪在地上，想学着自家掌柜开口，可挣扎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商铺看热闹的人也是吓了一跳，赶忙紧闭房门逃入内屋，自是躲得越远越好。
他们可不想引火烧身，更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秦宽走到黄石新的身前沉默不言，后者没听到声音，也不敢抬头。
忽然听到一阵金属蜂鸣之声，紧接着黄石新便感到自己脖颈处的凉意。
“王……王爷……”
“小人……小人……”
秦宽用佩剑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四目相对之时，黄石新吓得浑身发抖。
“黄老板……藏得挺好啊。”
黄石新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日光照在剑刃之上，刚好射到他的眼睛。
“那日小人知道王爷是微服而来，怕暴露王爷身份，影响您的大事，这才不敢跪拜迎接。”
“面对王爷的疑惑，小人也没有半点隐瞒。”
“还请王爷看在小人诚实的份上，饶小人一命。”
秦宽冷哼一声，随即收了佩剑；黄石新如释重负，赶忙磕头请罪。
“起来吧，把你有的东西都拿过来，本王要亲自查验。”
“就还是上次那件屋子吧。”
黄石新再度磕头，转头便向着伙计招呼。
“没听到王爷的话吗？还不去把雅间给王爷清理出来！！”
听到掌柜的吼声，伙计们连跪带爬的冲进楼中，更用他们这辈子都没有的速度，飞快将其打扫干净。
秦宽重回旧地，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上次来还是四个人，这次就只剩下自己一个。
没过多久，伙计们颤颤巍巍的端上食物酒水，有人吓得心神不稳，出了房门之后，竟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黄石新赶忙取来秦宽想要的东西，厚厚的账册堆了有半尺之高。
秦宽翘着腿，边吃边翻，干巴巴的字迹却充斥着血淋淋的过往。
桩桩件件的罪行加起来，足够那群贪官污吏的九族灭上几轮还不够！
杀，必须要杀！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杀，不足以振朝廷威望；
不杀了他们，任何政策的谋划都将付诸东流。
可杀归杀，怎么杀又是另一个问题。
难道要在山西动手吗？秦宽很快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虽然朱由检给了他生杀大权，但真要大开杀戒，难保他不会联想到袁崇焕擅杀毛文龙之事。
所以要杀他们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自己伸头过来给自己杀。
也就是所谓的，钓鱼执法。
随着秦宽一页页的翻阅过去，黄石新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逐渐冰冷起来。
待到秦宽合上账册的那一刻，通的一声仿佛跟他的心跳重合。
黄石新知道要有人倒霉了，而且还是要倒大霉。
但他此时心中更怕，怕的是自己会不会也牵连其中。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黄石新居然小声地开口询问起来。
“王爷，不知徐大人……”
秦宽忽然的冷目而视，让黄石新整个人如坠冰窖。
“疯了！！疯了！！！我真是疯了！！！这不是找死！！”
砰砰的磕头声不断传来，额头上的血迹逐渐清晰，他此时巴不得将这地板磕碎。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小人多嘴，小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