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做假设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对什么人起了疑心?”我抱着手臂抬起头来看着他。
“嗯……”他垂下眼。
“嗯,你不用说了,我懂了。”我吐槽,“那么做个假设,如果澈围乱起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你不得不亲自出手的话,至少大概要带多少的王师兵力?”我指了指自己拿出来的那几个杯子,“用杯子的数量来代表现在的王师的全部兵力,分成五份。”
“原本是不需要很多的,但是如果是考虑到文州和澈围的特殊性,我不得不多带一些。”他伸手拿走了两个杯子。“介于鸿基最近的政治清洗,我不得不在白圭宫留下一半的骁宗军。”他把杯子捏碎成两半,分了一半出来,放在了鸿基的位置。
“那么你要带走的另外一半,如果要做到削弱你所怀疑的那个人的权力,你就必须带走将近一半属于他的军士。”我拿起另外一个杯子,放在澈围,“但是那毕竟是别人的旧部,信不过。”我在杯子上去轻轻扣了两下,翻了过来。
“一旦我离开鸿基,白圭宫中信得过的官员就是李斋,花影是文官先放到一边,卧信和赵严能够信得过……如果出师就绝对不能绕过夏官长和冬官长以及冢宰。”他在鸿基上花了一个圈,“冬季狩猎的时候实在是太乱了。”乍骁宗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才说你实在是太急躁了。”我翻了他一记白眼。
“假设一样,你怀疑那个人,所以将他一般的兵力带走,但是介于自身的安全,你的麾下至少要有一半旧部,那么在鸿基就变成了,你的一半旧部,你不在,”我拿起半片瓷片,放在鸿基的位置,“对方的一半旧部,头儿在。”我拿起另外一片瓷片,在上面画了个圈,“孰优孰劣立判高下,虽然你说剩下的军士可以信任,但是如果出现其他的情况要怎么办呢?如果说有其他的地方乱起来,那么放走那人只能是纵虎归山,所以只能将不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军士派出去。”我拿起另外一个杯子,放到一边,“这样一来,鸿基几乎就只剩下你所怀疑的那人,以及他的部下。”
乍骁宗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个时候,他对蒿里动手……但是蒿里有饕餮……”
“如果说因为你瞒着阿要那孩子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于是他只能盲目的信任和相信任何从文州来的消息,对方故意放出你身处危险境地的谣言的话,阿要那孩子会做什么?”我抬起头来用我最严肃的表情盯着他。
“他会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派出傲滥。”
“到时候他就只是个孩子而已,虽然身边有汕子,但是汕子战斗力……”我勾了勾小手指。
“太糟糕了。”他苦笑道。
“文州太远,派飞行师去都要好几天,如果你在文州出事,那么再由鸿基出动已经完全来不及,如果阿要出事,傲滥绝对会知道,那么要让你分心也变得简单了。”我拿起最后一个杯子,往澈围一放。“到时候白圭宫就是空宫,他们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真是恶毒而精细的计谋。”他扶额苦笑着说道,“但是如果不出兵的话,澈围就会糟糕了吧。不过之前你说文州的土匪根本没有这么严重是……之前呈上的奏折……等等,你的意思是,呈报的人故意让所有人都以为文州乱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此精细的部署,这个人把你的性格、用兵的方式,乃至于思考的方式都清楚不已,最可笑的是,他应该和你很亲近。”我挑眉冷笑着看着他,“他知道你对他起了疑心。”
乍骁宗长叹一口气,和我说出了同一个名字,“阿选。”
继而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的苦恼了,“为了保证鸿基的安全,我出军文州的话,就必须带走可能有问题的官员。”
“这样一来,你的身边就会变得更加的危险。”
“我还是有自信保住自己的。”他侧过头来苦笑着说道。
“如果我要杀你,那么我绝对不会傻到和你正面冲突。”我抱着胳膊看着他,“干嘛这样看着我?”
“不,智多而近妖,说的大概就是像你这样的谋士吧。”他苦笑着说道,“还记得当初夏至之乱的时候,你说,你要是以谋求我的项上人头为目的,我就已经完全没有机会坐在你的对面和你说话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从夏至之乱那时候起就知道你的智谋异于常人,却直到此刻才理解你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样的含义。”
“和我说这些有个P用。”我白了他一眼,“所有的阴谋都清楚了,这可是以谋求你的项上人头作为目的的叛乱,是逆反,而且对方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算在了里面,现在想想里面一些事情你还真是必须得去做啊。”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翻盘不是吗?”
乍骁宗转过头来,红玉色的眼睛里沸腾着杀意和愤怒,我摊开手,“你麾下的那些依赖你如同稚子依赖父亲的新进官员们,也该好好的学上一课了。”
“哦,对了,你也要学上一课,有句话叫做,马上的天下,却不能治天下,以武治国,国虽一时安定,却会埋下祸患的种子,此刻的你,应该比谁都要了解这句话的重量吧。”我招了招手,“耳朵凑过来点,我有个计划……”
我带着泰麒去了一次黄海,回来之后我被乍骁宗以“私自带台埔出去历险”禁足在了后宫。
我一直在房间里面呆着,吃完睡睡完吃,等到大门被再次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一身戎装的李斋站在门口,她的身上有点血迹,我微笑着问她,“如何?”
她双手抱拳道:“于二声宫活擒叛将阿选,台埔无恙,企图谋害台埔的逆贼已经被使令活捉。”她深深的鞠了一躬,“戴得谋士如先生,主上之幸,台埔之幸。”
擦,都管我叫先生了啊?我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一下,现在白圭宫虽然还有点乱,但是已经稳定下来了,我走出去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扑进了我的怀里,“雷火!”我一把搂住那个小家伙,“怎么样?害怕吗,很抱歉,让你也犯险了。”泰麒擦着眼泪摇了摇头,“雷火小姐让我隐瞒皕蓝的存在,为的就是今天吗?”
皕蓝,就是我带着泰麒去黄海的时候,让他抓的第三个使令。不需要太强,只需要能够保护他就可以。
“你做的很好。像个了不起的台埔了。”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文州之乱应该也差不多该平息了,放出叛将阿选已经被擒的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会有人想要救他,李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
“遵命。”
我在天牢里看到了阿选,当初在确定所有的阴谋都是冲着乍骁宗去的时候,我就确定,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往二声宫去,所以把一部分的二声氏替换成了军人,等到他和他的亲兵们来到二声宫的时候,直接万箭齐发,没想到他居然还留了一口气。
乍骁宗失踪的消息一传到白圭宫,与其说是他们用来扰乱臣心的,不如说是提醒二声宫的伏兵们动手的暗号,我在天牢看到了双眼都被射瞎了的阿选。
没错,我让他假装失踪的,在白圭宫一稳定之后我就接到了黄莺,由他亲自发出的讯号,表示他本人安然无恙。
“是乍骁宗吗?”他满脸的血污,恶狠狠的问道。
“是我。”
“……是你?呵……哈哈哈哈!打了一辈子的猎套了一辈子的狼,没想到最后栽在了兔子手上。”他恶狠狠的说着。
“兔子?好吧,你要认为我是兔子也行。”我耸了耸肩膀,“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啊?”
“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他继续咬牙切齿,“用乍骁宗的光芒来掩盖你自身的锋芒……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难道……”
“我警告你别说什么我看上乍骁宗这样的屁话,别闹,他丫配得上老娘?”我直接泼了他一脸盐水,他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毒妇!毒妇!”
“过奖过奖。我怎么毒的过你啊。”我这次改泼辣椒水了。
“你以为乍骁宗不会忌惮你吗?我太了解他了,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你迟早会被他忌惮的……”他疼得只能捂着眼睛在地上喘气。
“他爱怎么忌惮那是他的事情,我才懒得在乎呢,其实论心狠论智谋论城府你也可以了,只不过是你遇到了我而已。”我笑着抱着胳膊站在牢门外面,“其实你要是稍微忍耐一点,等到一年之后,我不得不离开,也许你就能成功了,谁让你沉不住气呢?怪你自己吧。”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天牢,由着他在牢里叫骂诅咒。
我听到【叮】的一声提示:玩家“取个好名真难”平定阿选之乱,副本任务“华胥之国”完成度百分之八十,可选择提前完成领取奖励。请问玩家是否领取奖励。支线场景剩余时长:四个月,请玩家合理分配时间。
怎么才百分之八十?反正还有时间,要不然看看剩下的百分百之二十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到我从天牢回到前宫的时候,恰好看见一身戎装尚且还没有换下的李斋和她身边的花影,赵严等人,李斋的手上还停着一只青鸟,她看到我进来,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文州之乱已定,主上打算班师回朝了。”
这速度……比我预计的还要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蛋的,*已经把我的肝给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