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忽悠人还挺有一套。”
眨眼间，方才魏秋雨还捏着灵珠犹豫不决，但现在她曾站立的位置处却已经只剩下堆小块的淡蓝色结晶，那是灵珠破碎后的状态。
“我不仅忽悠人有一套，忽悠别的也挺有一套。”她笑着说到，“你要不要试试？”
雪狐翻了个白眼，原本有些小的眼睛更看不见了，“要杀要剐随便你，诶算了，杀可以，剐就别了，怪疼的。”
“怂包。”子夜笑骂道。
魏秋雨不仅没能把雪狐给救下来，反倒是自己被子夜蛊惑到捏碎灵珠回到了天际剑宗，如今雪狐已经不指望能被救，只求眼前人稍后能被折磨自己。然而子夜对于杀它却没什么兴趣，她甚少主动杀生，除非欺负到自己头上，不然她一般也只是恫疑虚喝。
“别怕。”子夜拍了拍雪狐顺软的头毛，“我要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不会留你到现在。不过你要小心些，我可不想再见血了。”说着，她又在雪狐面前亮起那柄长剑。
“是，好，对，知道了。”
靠山跑了之后它整只狐的气势都矮了一截，不过它从刚才开始便给自己洗脑吃得苦中苦方为狐上狐，慌不择言中把能想到的应答话语都拉出念了一遍。这一幕看得子夜偷偷发笑，她心道也幸好这只胖狐狸脑子不好，不然还真不好吓唬过去。
没错，她只是在虚张声势。事实上从小到大她见的血一般是自己的，天知道她的人生受到了什么样的诅咒，几乎每逢与人对打都或多或少要受伤。尽管每次都能赢下，但除非生死局，不然受伤较重的那个人大概率是她。
“可是益灵草已经被摘走，你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在离开洞穴的通道中，雪狐对子夜的决定感到了迷惑，并且问出了声。
“这里的益灵草又不止这一株。”子夜笑得格外慈祥，“你说是吧？”
雪狐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想要挣扎几下却想起自己还在子夜的手里，后脖颈还被人揪着的家伙没有资格挣扎。它呵呵笑了两声，极其尴尬，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子夜的想法。
“别不说话嘛，来，多给姐姐说两句，姐姐喜欢听。”
她从未笑得如此灿烂过，就差将“图谋不轨”四个大字写在脸上，揪着雪狐的后脖颈让它的脸正对自己，开始大眼瞪小眼。雪狐闪躲着她的目光不肯回复，左顾右盼，但唯独不敢看子夜的眼。子夜也不恼，边走还不忘笑嘻嘻地盯着它瞧。
半晌后，他们终于走回洞口，子夜也下了最后通牒，“啧，要草还是要命？你挑一个。”
又见明媚的阳光，但看着眼前人，雪狐却只觉得自己如坠寒冬腊月的冰窟，浑身冰凉。
“我可以都要吗？“
它发出了做梦的声音，被子夜无情的冷笑打了回去。
“不可以。”
“我很穷的，那都是我的口粮！”雪狐叫嚷道，“你都拿走的话我就要饿死了。”它还在企图留下口粮，生怕自己哪天饿死。不过事实上这也不算庸狐自扰，它之前没说假话，那位偷偷饲养它的人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小秘境了，现在全凭它自己找食物。
“一株而已，放心，我还不至于让你饿死。”
即便是有求于人时，她也仍旧一副大爷样，实在是不讨喜。也幸亏对面是只好糊弄的狐狸，要是人的话恐怕早就大为光火，宁死不屈跟她死耗到底了。
“只要一株哦，不能再多了。”
雪狐小心翼翼的确认，在确保对方不会反悔前，它绝不会主动拿出自己的口粮。它是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狐狸，然而但凡是狐，总要有些自己的小聪明。若非始终秉承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狐生理念，它无论如何都活不到现在。
至于它与魏秋雨的渊源，那则是另有缘由。在不久后，当它知晓真相时，险些呲开自己的尖牙去把对方咬死。这件事从某种角度而言并不能算是它的愚蠢。
“嗯，只要一株。”子夜点点头。她并不是个多黑心的人，唯一目的便是完成任务，更何况，她一个炼体的修士要那么多药草能有什么用？
“我有个问题，你从一开始打的就是我的主意？”被放走前，雪狐又扭过头来问道。
那张大饼脸上充满了好奇与委屈，仿佛要它一株益灵草就是在要它的命，而子夜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则在一开始就打上了它小命的主意。
子夜摇摇头后又点头，她一时间说不准是怎么回事，只能含糊其词地给出一句半路忽然想到的。她没好意思告诉雪狐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间这想法便诞生了，不过若不是魏秋雨提前出现带走了益灵草，她却是也没想用这个办法。
益灵草此物稀有的唯一原因就是它只生于各大秘境中，产量实际并不少。天际剑宗提前派人来山洞中把那丛益灵草全给薅了，只留那么一根独苗，这才造成秘境中唯一一株益灵草的诞生。而这昧药材又来之不易，新弟子在拿到任务单时也很难外出买到，正好拿来当试炼用。
只可惜，他们都忽略了山中还有这么一只被人喂大的胖狐狸。
雪狐在此生存多年，对于这儿的了解不知比天际剑宗那群时来时不来的家伙熟悉多少，而它又长于益灵草出生地附近，很有可能便是以益灵草为食。在断饲养多年后怎么可能会不选择自己囤口粮呢？
事实上在很早的时候，子夜就已经想好了如果山洞深处找不到益灵草的后招。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看脑子。”
当益灵草拿到手中时，子夜忍不住感慨，不枉她费尽心机一定要先把魏秋雨送走。之后她没在此多做停留，小秘境并不适合修炼，如若不是因为它的特殊性，恐怕早已被天际剑宗毁灭。不然就靠这穷山恶水，哪有资格留在天际剑宗。
“抱歉，来迟了。”
她缓缓从灵珠散去的光芒中踱步而出，魏秋雨的目光本是得意的，但这份得意却连一分钟都没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