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从那些败兵口中,崇祯等人知道,自从上次发完欠饷后,整个大同镇隔三差五就缺粮,这是个很奇怪的事,明明钱给够了,反而会缺粮呢?
这个崇祯他们没能完全猜透,但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大概就是一个贪字。
还有一个信息,崇祯从败兵口中得知,大同城压根就没被攻破,而宣大总督的奏折中,说的是大同城破,官兵齐心协力后,把林丹汗打退。
崇祯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些人想来个功过相抵,至于过则全部推给第一防线的将士,毕竟他们的家小还掌握在手里,那些将士不敢乱说的,剩下的“打退”鞑子的功劳就完全可以抵了。
最后崇祯什么话都不说了,纵身上马,“全军开拔,全速赶往大同城!”
······
大同城内,好像和草原鞑子来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些被滞留在此的商人,这些商人都是要到草原上做买卖的,由于林丹汗来袭,攻破了助马堡 、得胜堡,新平堡等最外围的防线,现在没有人再敢往北边走了。
街上的百姓很多都带着愁容,自从林丹汗来了,大同城就一直紧闭城门,不许进也不许出,很多人在外边都有亲人,甚至一些人的家属就守在第一线的士兵,听最后进城的人说,鞑子在外面开始屠杀,到处都是死人,所以百姓们很担心死去的人中就有自己的亲人。
与愁容满面的百姓不同,大同巡抚衙门现在正在推杯换盏,丝竹声不断,还有衣着暴露的女子在翩翩起舞,这里的人是如此的纸醉金迷,好像前线的战事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似的。
酒席上,上座的都是大同镇的实权人物,其中分量最大的就是巡抚张翼明、大同总兵官渠家桢,身下的都是他们的心腹,一些参将什么的。
“来来来,诸位我等再干一杯,哈~”,张翼明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哈了一口气,那表情简直是风骚至极。
其他人见张巡抚如此,舔道:“大人海量啊,我等佩服”,说完也有样学样,将杯中酒饮尽,哈一下!
“来来来,诸位,我们一起敬张大人一杯,我等都要感谢张大人活命之恩,若不是张大人,我等头上的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我渠某先干了”,渠家桢舔道。
然后众人也是真情切意,恭恭敬敬向张翼明敬了一杯,那边的张翼明看到众人的如此恭维,老脸也笑成了一朵菊花。
几道酒后,众人脸色通红,惬意无比,心中的防备也放开了,有什么说什么,丝毫没有顾忌。
“张大人,下官就多嘴一句,也是让大伙更加宽心,大人您说这次真的能瞒过陛下吗,下官对陛下行事也略有所闻,好像不是如此好糊弄的”,渠家桢问道,在一个二品巡抚面前,他这个地方最高武官是如此卑微。
“渠总兵、诸位,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上面还有总督顶着,加上还有代王他老人家,陛下就算想查也不易,还有总督大人早就和朝中的人打好招呼了,此事最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张翼明嘬了一口酒,满不在乎说道。
当初在得知第一道防线被攻破,林丹汗屠杀数万人后,张翼明这些人没想过如何救援,反而第一时间关闭城门,任由林丹汗在外面杀戮,然后林丹汗退走后,又想着如何推卸责任。
就像张翼明说的那样,宣大总督张朴也怕担责,就花钱给朝中的大佬,让他们帮忙周旋,大事化了,稳住皇帝,可是他们没想到,皇帝坚持要亲征,朝中的大佬很果断就放弃他们了,连银子都原封不动退回,只是返回的速度比皇帝行军慢。
朝中的大佬之所以这么果断放弃他们,就是因为皇帝要亲临,这些不可能瞒得过皇帝的,当今皇帝不是什么庸才,陕西就是前车之鉴,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就直接放弃山西的官员。
就在这些大同镇的大佬们,想进行个多人运动时,房门被踢开,狠狠砸倒在地。
“谁、谁,你们是谁,不知道这里是巡抚衙门吗,还被不快滚”,一个参将急于表现,就出来骂街。
可他身后的几个大官早被吓的双腿发抖了,因为他们看见了上次了发军饷的四个军帅,这些都是皇帝的亲军啊,他们四个簇拥这一个年轻人,用脚趾头都想到是谁了。
很快张翼明、渠家桢等稍微有眼力的人,就立马下跪,“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再傻都知道怎么做了,麻溜的下跪行礼。
对于皇帝亲自到来,张翼明早就没有刚才那样满不在乎了,这下死了,要是给皇帝查出点什么就完蛋了。
“诸位,助马堡等前沿防线,将士们饿着肚子跟鞑子干仗,百姓更是被屠数万人,尔等还有雅兴在酒池肉林,真是大明的好官啊”,崇祯语气冷冽的调侃道。
“陛下臣等冤枉啊、、”,张翼明他们口中喊着冤枉,可是冤枉在哪自己都说不来,那些舞女可是脱着衣服在那呢,你还解释什么呢!
“朕不想跟你浪费时间,朕只想知道,粮食呢,朕的粮食呢?别说没银子什么的,六月份时朕身后这些军帅都来过,张翼明如实说来,别挑战朕的耐性!”
“陛、陛下,是宣大总督和代王,他们勾结在一起,操控宣大的粮食,都是张朴和代王的,不关臣的事啊!”
“他们 如何操控粮食?”
“代王是我们宣大两镇的卖粮大户,他伙同其他粮商,提高粮价,就是为了谋取陛下新拨的军饷,还有、还有他们还把手中多余的粮食卖给、卖给、、”
“卖给谁?”
“卖给建奴、、”,说完张翼明整个人都虚脱了。
“那助马堡等城墙年年修缮,为何如此不堪一击,谁能告诉朕?别扯什么鞑子有神兵利器,朕这里就由助马堡逃出来的士兵,那些发什么了什么,朕一清二楚!”
“陛下,臣说,请陛下一定饶过我、、、”
“陛下,臣也说、臣也说、、”
其他人见张翼明吐出来了,都纷纷“叛变”,生怕自己说晚一步。
“为何?”崇祯没有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陛下,那些兵堡的城墙,修缮时只是做了个样子,银两都让张朴给贪了!”
·····
吐出来很多信息,崇祯之听到一个字:贪!
这些人都把罪名推给其他人,真当崇祯是傻子吗,要是你们没有吃,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在这装什么清高、被迫,没有一个不该死的。
“来人,都推出去,全砍了!”崇祯没有打算听他们在那狡辩的了。
这些人怎么求饶都没有用,直到在屋外惨叫完最后一声,才了结了他们罪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