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帮大佬秉承着杀人不过夜的心理,趁着宫中还没熄灯,就怂恿一帮御史到皇宫门口“死谏”!
为什么们这帮大佬看中御史这帮家伙呢?
不管是大明,还是其他朝代,皇帝一般不会杀言官,因为杀言官无疑是损害皇帝自己的名声,会背负昏庸之名。
特别在大明,自建国以来,朱元璋为了正言听,对御史特别包容,本意是让这些人敢说,指正皇帝的过错,纠察官员的贪腐等,开国时对于国朝来说确实很有用,君王有了“镜子”,官员有了“鞭子”!
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言官大部分沦为党派的工具,帮助官员制衡皇权,打击对手,完全失去了初心,因此这些人官不大,但权利却不小,别说一般官员不愿意惹他们,就算是皇帝也忌惮三分。
好死不死,这些言官仗着皇帝的包容,什么事都敢说,那要是遇上个脾气不好当皇帝呢?在大明也确实有言官被皇帝处死过,但这是极个别,而且处死了言官的皇帝,后来历史上的名声都不是很好,哪个皇帝不希望史官把自己写成千古明君!
而言官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贱骨头,劝谏皇帝改正遭到廷杖或者革职,他们都不怕,他们都是以骂过皇帝为荣,在士林中博得清名,被皇帝打也成了他们晋身之资。
奇了怪哉!言官要博清名晋身,大佬们需要他们开路,这不就一拍即合了,哪怕现在言官知道皇帝态度坚决,那叫事?喷他皇帝就是,最多就埃顿打,打完之后那就是升官了嘛!
所以这个事情身为都察院老大的曹思诚也不会去管,他现在已经位列九卿了,官是当到头了,平时就无所事事的,正是懒政的体现,现在底下的人要升官,你想阻拦不成?当然不会!
皇宫的东侧门是文臣武将进入皇宫的专用门,西侧门是宗室王公的专用门!
快十二月了,北京城的夜里十分寒冷,到处都是积雪,可东侧门的禁卫却依然精神抖擞的坚守在这里,此时所有的宫门都关闭了,但禁卫依然要严防死守,不让一个宵小靠近!
一个禁卫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些火光,应该是灯笼,看起来不少,正向东侧门走来!
“头、头,快看有情况!有人来了”,一个禁卫轻呼!
那个领头的禁卫看了一下,还真是,这年头还有不要命的?这个时候还敢靠近皇宫,“快、快、快,戒备,弓箭手预备,听我号令!”
一个个弓箭手,搭箭弯弓,随时射击,趁着这个时候,领头的禁卫上前大喊:“前方宵小,此乃皇宫禁地,还不速速退去,再敢往前,一律杀无赦!”
听到禁卫头领的的声音,这些“突袭”的御史鼻子都气歪了,宵小之辈?宵你姥姥的腿,我们可都你们高攀不起的清贵!
“放肆,尔等粗鄙之人,不知我金光辰呼?还不快快放下手中的凶器,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金光辰大喝,他是这次御史的领头,在御史中也是中层的存在!
也是,这种不讨好的事,人家那些高级御史是不屑的,这种人连大佬的都要给三分面子,只有让这些中下层的御史来当炮灰了。
“什么金光辰银光辰,老子不认识,这个时候要靠近皇宫就是宵小,还不快滚!”
现在的禁卫可不是之前魏忠贤掌柜的禁卫了,都是经过方正化调教过的,宁缺毋滥,而且禁卫的饷钱也比一般士兵的高,为了防止禁卫跟外人勾连,危害皇帝及后宫的安全,所以一般禁卫都是很少跟外人接触的,不认识一些大臣不为怪!
况且金光辰也不是什么大臣,就是一般的御史而已,朝臣怕他们乱咬人而已,禁卫却不怕,说到底禁卫就是皇帝的家丁,还怕你们外人不成!
就算是孙承宗这样的皇帝心腹,在皇宫见到禁卫也得规规矩矩,现在的禁卫经过调教后,只认规矩不认人!
被轻视的金光辰大怒,连朝中大佬都敬我等三分,你一个小小的看门的,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放肆,太放肆了,老夫乃都察院御史,身后都是老夫的同僚,今日来此劝谏陛下,尔等居然藐视我等,老夫一定要参你一本,告诉老夫你叫什么名字,死定了你!”
那些禁卫像看傻子一样看这个叫金光辰的御史,参他们禁卫一本?笑话,他们为什么叫禁卫?一个禁字就体现了一切,只要他们恪守本分,不合外臣接触,那就是合格到不得了的禁卫,不让你靠近皇宫就参我们一本,去啊、去啊!
见那些御史越来越近,领头的禁卫眉头紧皱,这帮狗皮膏药,老子给你们脸了是不,连宫禁都敢闯,“先给他们一点警告,放箭!”
“笃笃笃、、、”,禁卫的箭法很好,即使只有一点亮光,都没有误伤到这些御史,而是把箭射在他们前进的路上,喝阻而已!
“再敢往前,就别管我们刀下无情了,这个时候就算将你们全部斩杀于此,也是我们有理,皇宫的安全高于一切!”
果然这些御史还是怕死的,博个清名而已,不是拼命,况且现在皇帝的面都没看到,就被这些武夫打死,那就更不值了,那个禁卫说的不错,这个时候还敢闯宫禁的,就算杀了他们也是有理的!
金光辰恼怒,怎么就遇到这种愣头青,咸淡不吃的,按常理,这些禁卫知道他们这些是御史,怎么都会礼让三分,不至于射箭警告,然后禁卫不得已要进去禀报皇帝。
嗯?然后历史会记上一笔,“金光辰率御史百人,深夜冒死谏帝,帝深受感触,大呼:光辰朕之铜镜也,遂废除英烈鬼殿,擢光辰为副都御史”
连史官怎么记录,金光辰都帮人家想好了,他还算有良心,没想到自己直接生左都御史,这是御史顶头上司曹思诚的职位,不过金光辰长得不美,想得却挺美!
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禁卫是精简过的禁卫,不是原来魏忠贤手下那些打酱油的货色。
没办法离着东侧门老远,这帮御史只能悻悻的停下来,然后众御史唧唧歪歪商量一大堆,全部跪倒在地上,面向内宫。
百来人大喊:“陛下,扬文抑武乃是大明万世之策,太祖之令不可改,请陛下废除英烈殿,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臣等死谏,望陛下自省!”
夜里本来就安静,这么寒冷的大雪天,就更安静了,这百来人的声音,由东侧门想四周蔓延,能住皇宫附近的,那个不是达官显贵,在大明都是顶呱呱的存在,听到声音后,这些房子的主人也悄咪咪的来看戏。
这个地方随便出来个三公九卿,宗室王公太正常不过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那帮御史啊,死谏?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面吗?哎呦喂,好戏好戏!
能住附近的哪个不是当官、做人都到头了的,一般这种事他们才懒得管,你朝廷上怎么地都可以,丝毫不影响他们大富大贵!
声音同样传递到皇宫内部,可崇祯后宫离的太远,就算这百十号人喊破嗓门都没用,要想让皇帝知道,只能等宫内的侍从向皇帝报告了。
此时崇祯在干嘛?嗯在干,猜对了,夜里好办事,坤宁宫那张大床,也不知干嘛地,总是摇来摇去,嘎吱嘎吱作响,纱帐透出的人影交错,正像战场上搏杀的士兵。
男声低沉,女声高扬,好像在经历什么酷刑,不过不像痛苦的样子,都大冬天了,这间屋子却春意朦胧,真是神奇!
一个鸭公嗓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门外响起:“皇、皇爷,有、有急事,东侧门那边,有百十个御史在那下跪,死谏!”
声音一起,屋内的动静戛然而止,差点让里面那个男人熄火了!
好一阵屋内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是怎么地,屋外的王承恩再次喊道:“皇爷,那边御史说,皇爷废除英烈殿,他们就不起来,跪死在外面!”
屋内那张大床上的一对男女,此时无语至极,男的很气愤,女的羞得脸色如天空的红霞!
“夫君,要不,你先去见见那些御史,等会再、、再那个、、”,周玉凤羞羞的说道。
什么话这是?有什么事比现在这事更重要,就算天塌了也不行,崇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呼出,他这是气的,没有回答周玉凤,而是扯开纱帐对着门外吼道:“滚!他们爱死哪就死哪!”
屋外的王承恩听完,就缩在门外不说话了,他知道崇祯是气头上,他也不好再打扰崇祯的雅兴!
没多久屋内的床又响了起来,频率比之前还要狠,看样子这是在发泄心中的怒气!
真是遭老罪咯,也只有周玉凤和田秀英这种生过孩子的,能经得起,哎,真是牲口啊!
、、、、、、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王承恩都打瞌睡了,里面的仿佛天塌了一样,然后才安静下来,只剩下重重的喘息声。
又是一小会,缓过来的周玉凤在崇祯耳边轻轻说道:“夫君,你还是去看看吧,这天气怪冷的,要是真冻死人就不好了,到时不知那边史官会怎么写你呢!”
一顿软磨硬泡后,崇祯才缓缓起床,船上衣服走出屋外,瞬间打了个冷颤,原来屋内的春天不光是那个,还有地火龙和暖炉啊!
“真是不长眼,都不看什么时候,找朕干嘛,让那些卖嘴的冻死在外面最好,下次再这样,非得打你板子不可、、、”,崇祯一出门就对着王承恩一顿牢骚,差点让他弄熄火了,能不气嘛!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王承恩当然知道崇祯不是真的气他,“只是皇爷,您是不知道啊,那帮御史简直无法无天了,大晚上的在宫门外喊,把皇宫附近的达官显贵全招来了,奴婢怕皇爷名声受损,所以才、、、”
听完崇祯眯眯眼,深思着,死谏无所谓,最多不就是让他们死在外面呗,这皇宫内内外外,哪里不是人命,不差他们八十条,可贱就贱在,这帮御史大晚上的乱喊,这不是落皇帝的面子吗?
说重点这叫逼宫了啊,崇祯心想,不就是让朕抵不住压力,撤销了英灵殿的嘛,好让他们文人能一直保持现在的地位嘛,来呀,谁怕谁,史官把嬴政写成了暴君,但后世的百姓却称嬴政为千古一帝!
朕要是真在乎眼下的名声,就不会杀这么多人了,好好当个逆来顺受的小皇帝便好,可朕是要建万世之功的,就算眼线你们文人诋毁朕又如何,将来大明的子民会把朕比肩始皇帝那样的千古一帝!
既然你们要跪,那就给朕跪好了,不到明日早朝不许起来,让明日上早朝的大臣都看看,朕是否会怕他们!
“大伴,吩咐一下,让以对禁卫出去看着他们,谁也不许起来,让他们跪到知错,认清自己错在哪里才能起来,大伴你也出去一下,把事情办的圆润一点!”,说完崇祯遍不再对外面的事情感兴趣了,转身又钻进周玉凤的房间!
“奴婢遵命!”王承恩深深作了一揖后,也急匆匆退去了。
不久后,周玉凤的房间又开始又动静了,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俩字: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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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门外,那帮御史跪的腿都发麻了,地上都是冰雪啊,要不是他们这些御史来之前,都把自己最厚的衣服都穿上,恐怕他们的腿此时都结冰了都!
“吱呀~”,厚厚的宫门被艰难的推开,这是以前没有出现过得,实行宫禁后,所有宫门都不能打开,这是不变的规矩!
“皇帝屈服了,出来了?”御史们和周边看热闹的贵人心中疑惑。
正在御史们开始感概胜利来之不易时,宫门终于被推开了,喊驾声没有出现,到时窸窸窣窣出现一阵乱声,还有金属碰击的声音。
近了才看清,原来出门的全是禁卫,不等他们多想,很快这些禁卫就把这些御史给围住了。
一小会,一个红袍太监才姗姗来迟,双手耸拉着,正是皇帝的大伴王承恩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