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来。”秦小米亲自给许阿筝把脉,又看了她身上的两处大伤口,见伤口没有内部发脓后,满意道:“挺好,继续好好养着……还有那两处大伤口,即使掉痂了,也不能大意。”
有些深伤口,即使掉痂了,也还会出现从内部溃烂发脓的事儿。
许阿筝笑:“小东家天天嘱咐,奴婢都记着呢。”
又很感动。
上一个主家是官,规矩极重,即使奴仆以身救主受伤,那也是职责所在,主子可不会这般关心你。
要是一两个月,你的伤病还不好,主子还会嫌弃你晦气。
主子一旦把嫌弃露出一丝丝来,府里的老嬷嬷们就会暗中下手,让受伤的仆人伤病加重,最终无声无息的死在低矮的仆人房里。
可小东家不会,她是真把下人的命当命。
“小东家。”许大娘知道秦小米这个点在女儿住处,跑来找她,笑道:“小东家,山里来家书了,老太太让您回家去呢。”
“我这就回去。”秦小米交代许阿筝:“好好养伤,别太急着来办差,你家小东家有钱,养得起你。”
“是,奴婢一定好好养伤。”许阿筝笑,等秦小米离开后,才掉了泪,感叹自己家、舅舅家是真遇上好主家了。
……
秦家宅铺,家里人已经全都回来了,秦小米一回来,秦爷爷笑着把一封信递给她:“你的,仔细的看。”
秦小米接过,果然,这是姜大郎给她的信。
她脸皮厚,完全没有要躲回屋里看的意思,直接拆开信,看起来。
看完后,她是一言难尽,忍不住说一句:“有病吧。”
“怎么说话的?大郎给你写信,你还说他!”秦奶奶快气死。
秦爷爷、秦小姑、秦二婶、甚至是秦小谷也都不赞同的看着她。
“我错了,我道歉,可大郎哥这封信确实有点毛病啊。”秦小米把信递给秦爷爷:“他想去当兵,守疆护民,又怕我在家里担心他,所以犹豫不决,来信问过,想不想他走武官一途?”
“这是他的人生,理应他自己做主,我要是做主了,将来他后悔了,岂不是要我负责?我怎么负责得起?他就是故意为难我!”
秦小米说到最后,还告了姜大郎一状。
这,确实。
秦爷爷接过信,看完后,递给秦奶奶。
秦奶奶看后,也为难了:“其实考科举挺好的,安全……”
“科举入仕也不安全啊奶奶,想想二叔当年的事儿?”秦小米道:“其实当兵打仗,虽然凶险,可升得快。大郎要是现在入伍,等百年细作案论功行赏时,他少说能凭借此次的功劳,当个百户。”
秦爷爷看向她,问:“所以你希望大郎从军?”
秦小米做了个x的动作:“别问我,我不给别人的人生拿主意,我只是在分析此时从军的利弊。”
唉,秦爷爷深深一叹。
秦奶奶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后,秦爷爷问:“那你打算怎么给大郎回信?”
秦小米:“直接回,你的人生你做主,出了事儿,你自己担着就成啊。”
秦奶奶:“你个小没良心的,大郎也是担心自己以后出征,你会因为担心他而害怕。”
咋就不懂大郎的疼惜之心呢?
哈,秦小米笑出声来:“细作、悍匪、死士一起屠村,我怕了吗?而且我很确定,这世上有谁没谁,我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
秦二婶憋不住了:“真无情。”
又看看秦庄写给她的信。
嘶,是真油腻啊……戏过了,扣他钱!
秦小米笑:“什么无情?这叫看得开。”
她去劝秦爷爷秦奶奶:“爷爷奶奶,大郎哥信上的意思,已经动了从军的意思,那咱们还有啥说的?当然是支持他走自己的路。”
又道:“爷爷奶奶,别纠结太久,我先给大郎哥写回信了。”
言罢,让朱一青把笔墨纸砚拿到前铺,开始写信。
夸了一番姜大郎,然后很善解人意的支持他的理想,最后还是那句话:自己的人生自己选择,无须顾虑我,我就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而更改自己的人生志向。
写完,秦小米看了看,觉得:“完美。”
她又去了看了其他家书,看到从匪寨抄出的各种财物时,惊了一把:“剿匪还真是发财啊,就这些东西的价值,怕是要超过千万。”
……
司吏坊里,关书吏也在看着朗千户他们的来信,瞧见匪寨抄出的财物估值时,也是震惊了一把。
“什么,竟有千万两!”布政使司派遣来帮忙的库大使闻尹惊得叫出声来。
库大使就是专门管钱粮的,而他任正八品的库大使四年,深知这千万两白银乃是东北州将近十年的税收。
十年税收啊,抄个匪寨就有了!
“信给我,我得赶紧派人把这信送去布政使司,不,要送去京城给陛下过目!”闻库大使起身,竟一把从关书吏手里把信抢走。
一瞬间,关书吏身上的气压一沉,转头瞥向闻库大使。
闻大人一骇,想起家主的来信,不敢跟关书吏对着干,是笑笑,把信递还给关书吏:“是本官失礼了,请关书吏勿怪。”
关书吏体面人,笑着说无妨,接过信,细细的看完后,开始给县衙写信。
问库大使也提笔写信。
三刻钟后,信写完,抢先对关书吏:“关书吏可把信给我,我让闻家武师骑马去送信,速度能快不少。”
他写的信,可不敢交给关书吏的人去送。
万一路上,关家下人看他的信件怎么办?
真真是小人之心!
关书吏的信都是建议,没啥见不得人,很干脆的把信给他:“有劳闻大人了。”
“无须客气,不过顺路的事儿。”闻大人拿上信,喊了一声,立刻有师爷过来,把信拿走,交给武师,让武师去送信。
这事儿过后,关书吏是继续埋头办公……百年细作案,牵扯太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当真没有一点时间能浪费。
但闻库大使却很有闲工夫,是屏退闲杂下人后,问他:“关书吏,听闻你跟新染料秦家很熟,那你可知秦老爷子的那位高龄未嫁幺女品行如何?”
高龄未嫁?
关书吏听得皱眉,提醒道:“闻大人,闺阁女子的事儿,不好打听。”
闻库大使道:“确实确实,但某之所以打听秦家小姑的事儿,是想娶她为续弦。”
关书吏:“闻大人要续弦?”
闻库大使点头笑道:“我夫人已经过世两年,我也该续娶了。”
又试探的道:“所以此等好事,关书吏会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