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野悠真急匆匆的敲开了情报室室长办公室的门。
“室长,邹小雨招了。”矢野悠真表情严肃说道,“这是邹小雨的口供。”
“杉田在哪里?”我孙子慎太接过供纸,还未来得及看,急切问道。
“按照邹小雨招供,杉田长官中弹昏迷,现在在齐民医院。”矢野悠真说道。
“果真是特工总部人的抓走了杉田?”我孙子慎太皱眉,他低头看手中的口供。
“巴格鸭洛!”我孙子慎太将供纸朝着桌面上一拍,怒而起身。
他没有想到杉田三四郎的失踪,竟然源自于胡四水对程千帆的怀疑和监视,杉田三四郎与桃花甲秘密见面,此事引起了胡四水的注意,而特工总部竟然鲁莽的对杉田掌握的秘密情报站发起了突袭行动。
“胡四水!该死!”我孙子慎太咬牙切齿说道。
一个帝国秘密情报站被摧毁,四名帝国特工玉碎,他最器重的年轻情报官杉田三四郎也中枪昏迷,危在旦夕。
……
“室长,属下并不知道青城制衣铺是我们的秘密情报站,不然的话应该能早点掌握杉田长官遇袭的情况。”矢野悠真说道。
“这并非是你的责任。”我孙子慎太摇摇头,“青城制衣铺是杉田秘密策划成立的情报站,就连我也只知道他在谋划建立情报站的事情,对于具体情况也并没有第一时间掌握。”
说到这里,我孙子慎太的眉头微微皱起,青城制衣铺的情况,杉田三四郎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耽搁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汇报,这多多少少还是令我孙子慎太心中有些不快。
不过,想到这个自己寄予厚望的年轻人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他心中的不快也就很快消散了。
“室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矢野悠真问道,“是不是即刻抓捕胡四水所部?”
“你带人去齐民医院,找到杉田,将杉田保护起来。”我孙子慎太思忖说道,“我这边会带人去极司菲尔路,亲自向李萃群讨一个说法。”
“属下明白。”
……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进来。”我孙子慎太说道。
进来的是平井信次。
“什么事?”我孙子慎太问道。
“室长。”平井信次汇报道,“就在半小时前,法租界亚尔培路发生枪战,有爆炸声响起。”
“法租界?”我孙子慎太问道,“是巡捕房的行动?还是特工总部在法租界有行动?”
“具体情况暂时未掌握。”平井信次说道,“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打探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盯着,有新情况及时向我汇报。”我孙子慎太说道。
“哈衣。”
我孙子慎太摆摆手,示意平井信次出去。
他拿起电话,“要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李萃群办公室。”
……
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
在自己的铜墙铁壁、戒备森严的休息室睡觉的李萃群,被张鲁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声惊醒。
李萃群迅速拉开抽屉,取出手枪,尽管他听出来是张鲁的声音,还是警惕的问了句,“谁?”
“先生,是我,有事情汇报。”张鲁说道。
李萃群打开门,放张鲁进来。
……
“什么事?”
“先生,特高课情报室打来电话。”张鲁说道,“情报室的那位我孙子室长亲自来电,他说要来拜会您。”
“这么晚了来拜会我?”李萃群皱眉,“这是夜猫子进门,没好事啊。”
他问张鲁,“最近单位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张鲁摇摇头,“一切都顺利,风平浪静。”
“日本人就是没礼貌,大晚上的拜会。”李萃群冷哼一声。
“也许是有要紧事。”张鲁说道。
李萃群揉了揉眉心,“算了,不理他了,是好是坏等那个孙子来了就知道了。”
说着,他冷哼一声,“我孙子,啧。”
“还有一件事。”张鲁想了想,小声说道,“刑讯室那边报告说,薛彦霖似乎是疯了。”
“疯了?”李萃群眉头一皱。
“说是疯了,至于说是装疯还是真疯了,就不晓得了。”张鲁说道。
“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关着,不要让人死了,这人还有用。”李萃群说道。
曹宇已经成功获取了薛彦霖的口供,薛彦霖承认自己是红党,其供述,他当初抓捕余朗的时候,以为余朗是重庆方面的,没想到竟然是红党,这才有了后续他联系红党救人的行动。
堂堂南京区行动二处处长竟然是红党,这件事他要和苏晨德好生谈谈了。
当然,在李萃群的办公室抽屉里,薛彦霖的口供实际上有两份。
……
薛华立路二十二号,尽管已经是深夜,中央巡捕房的办公楼依然是灯火通明。
程千帆挂掉电话,他的鼻腔冷哼一声。
“帆哥,这已经是第三个电话了。”鲁玖番说道。
“又是响枪又是爆炸的,老爷们都惊动了。”程千帆摇摇头说道,他丢了一支烟卷给鲁玖番,“尸体都安置好了?”
“都运到警察医院了。”鲁玖番说道,“明天天亮以后我再过去,查勘尸体的身份。”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驶来一辆小汽车,小汽车急刹车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刺耳。
“帆哥,是金总来了。”鲁玖番透过窗户向下看了一眼,说道。
程千帆微微点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金克木深夜赶来并不奇怪。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苏哲敲响了副总巡长办公室的门,“程副总,金总请你过去一趟。”
……
“这么说,这伙匪徒确实是冲着你来的?”金克木看着办公桌上的路线图、照片等证据,皱眉问道。
“从现有证据来看,他们的目标就是我。”程千帆的面色阴沉,“竟然有这么一伙匪徒,携带充足的枪支弹药潜入法租界,我们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这是严重的失职!”
他怒气冲冲,“若非有那个神秘电话示警,我和家人说不得就遭了歹人的毒手了!”
“这伙匪徒的身份查清楚了吗?”金克木问道。
“匪徒顽抗,为了避免弟兄们伤亡过大,我批准使用了迫击炮,重火力之下,没有能够留下活口。”程千帆说道,“我已经下令针对尸体的身份进行调查了,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你这又是枪战,又是爆炸,连迫击炮都用上了。”金克木抚了抚额头,说道,“你是不晓得,我在家里的时候就电话不断。”
“坦德阁下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我向坦德阁下据实汇报了现场情况。”程千帆说道。
“你刚才也说了,你是接到了神秘电话示警。”金克木说道,“这么看来,这个神秘人应该是了解相关内情的。”
他对程千帆说道,“可以尝试从这个电话入手调查。”
“金叔叔所言极是。”程千帆点点头,“电报局已经下班了,我安排人天亮以后就去电报局查一查那个电话。”
……
“家里那边没有受到惊吓吧。”金克木丢了一支烟卷给程千帆,关切问道。
“辣斐德路那边没事,我安排了李浩带人保护。”程千帆说道。
“这伙匪徒,携带武器进入法租界,意图袭击法租界高级警官,这是对整个巡捕房,是对法租界的极大挑衅。”金克木正色说道,“你放心,尽管今晚动静很大,但是,这个行动我是支持的,上面问下来,一切有我。”
“多谢金叔叔。”程千帆感激说道,“有金叔叔这句话,小侄就放心了。”
“好了,我今晚就留在巡捕房了,这里有我坐镇。”金克木说道,“你这边也回家去看看吧,虽然亚尔培路那边的匪徒被一网打尽,但是,不排除有漏网之鱼,还是小心为妙。”
“行。”程千帆点点头,“有金叔叔坐镇,我也可以放心。”
他感激说道,“金叔叔,辛苦了。”
“这话就见外了。”金克木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去吧。”
程千帆点点头,告辞离开。
……
看到程千帆离开,一直静立一旁的苏哲这才开口说道,“金总,你真的觉得那伙人是要袭击程副总的江洋大盗?”
“你什么意思?”金克木身体后仰,倚靠在椅背上,看了苏哲一眼,“这些证据你难道没看到,这是从仓库的匪徒那里搜来的。”
“是仓库里搜出来的,还是有人偷偷放进仓库的,这还不是程副总一句话的事情。”苏哲小声嘀咕道。
“苏哲!”金克木沉声道。
“金总。”
“平时你发发牢骚,我就当没听见。”金克木沉声道,“现在,这件事,既然程副总说这些证据是仓库里搜到的,那就是仓库里搜到的,也只能是仓库里搜到的。”
他表情严肃的看着苏哲,“你记住了,匪徒胆敢预谋袭击程副总,这不仅仅是对程副总的挑衅和谋害行为,更是对我整个巡捕房的挑衅和袭击行为,这一点,你必须牢记。”
“属下明白了。”苏哲在金克木的目光逼视下,低头说道。
“不,你还没有明白。”金克木沉声道,“当前上海的局势,法租界的局势你能看到,我巡捕房的权势和威严一直受到某方面的挑衅和压迫。”
他对苏哲说道,“此次匪徒预谋袭击程副总事件,性质极为恶劣,影响极为严重,我巡捕房必须以重拳出击,以强大的行动力和坚决的力量予以回应,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不怀好意的势力,法租界不容挑衅,巡捕房就不会容许任何欺侮。”
……
苏哲看着金克木,看着金克木那深邃的眼眸,他的面容也是一肃,“金总,属下明白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金克木点点头,“大局,记住了,大局。”
“属下明白!”
金克木深深地看了苏哲一眼,“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再来。”
“金总,您都在这里,我怎么好……”苏哲赶紧说道。
“让你回去就回去。”金克木没好气说道,“对了,明早来的时候,帮我带大丰翔的生煎来。”
“好嘞。”苏哲嘿嘿笑道,“属下知道了,金总就是让我回去买生煎的。”
“嬉皮笑脸!”金克木笑骂道,“滚蛋!”
……
岑雨锋七绕八绕,跟随一个弟兄来到了一处石库门民居门口。
上了楼,穿过一个亭子间,来到靠窗的一个房间。
“岑长官,区座在里面等您。”
岑雨锋点点头,上前敲敲门,听得里面声音,这才推门进去。
“看到你安全回来,我这总算是放心了。”陈功书看到岑雨锋安全回来,高兴说道。
“打起来了?”他嗅了嗅鼻子,问岑雨锋。
岑雨锋的身上有硝烟味道,平常人自然闻不出来,不过,这瞒不过他这种天天和枪支弹药打交道、对硝烟味道非常敏感的老特工。
“对,和巡捕房的人打了一场,折损了好几个兄弟。”岑雨锋说道。
“巡捕房?”陈功书露出惊愕之色,“怎么回事?”
……
听了岑雨锋的汇报,陈功书陷入思索之中。
岑雨锋点燃了一支烟卷,闷闷的抽着。
“所以,你是说,巡捕房的人对仓库里的特工总部的人动手了?”陈功书问道。
“是的,是中央巡捕房的巡捕。”岑雨锋点点头,“应该是程千帆亲自带队。”
“巡捕房打七十六号,而且还是程千帆那个汉奸亲自带队!”陈功书接过了岑雨锋递过来的烟卷,点燃后,深深抽了一口,说道,“这事情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可思议。”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岑雨锋苦笑一声说道,“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子的。”
“不仅仅如此。”岑雨锋说道,“当时我们的人被巡捕房的人缠住了,不得不和他交上火,当时我灵机一动向仓库里的那帮汉奸开枪,打死两个人,目的是让巡捕房那边依此意识到我们和仓库里的不是一路人。”
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我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巡捕房的人真的放了我们一马,让我们安然撤离了,他们似乎是专注于围剿特工总部的人。”
“程千帆的人打特工总部,还放了我们一马!这怎么可能啊!我是真的糊涂了!”陈功书连连摇头,“看不透,看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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