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上飞机的那天,李兆也没再来找过我,我没有带行李,只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塞进藤一尘的行李箱里,而他跟搬家一样,一个人居然带了四个大箱子!恨不得把房子给塞进去了!
直到飞机起飞,我看着窗外那座熟悉的城渐渐消失在我眼里,内心却从未有过的平静,藤一尘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我,后来终于忍不住问我:“我以为你上了飞机后会大哭一场。”
我扭头看他:“我为什么要哭?”
他眉梢轻挑:“你说为什么呢?”
我淡淡的笑了下:“我相信他。”
……
巴黎,这是我第二次来,有人说巴黎若不动人,世间再无浪漫。
可我生命中的浪漫随着那个烛光晚餐已经渐行渐远了…
下了飞机我问藤一尘你订好酒店了吗?
他朝我笑了一下,带着我出了机场,有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那,还没走近,就有个金发帅小伙迎了上来,很激动的和藤一尘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反正我也听不懂,全部注意力都被他那蓝眼珠子和灿烂的大白牙吸引了。
等那个帅哥看向我时,藤一尘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那个热情的啊,立马就抱了我个猝不及防,我到底是枚婉约派东方娇羞小娘子,猛然被个外国大帅哥抱了,那脸蹭得就红了起来!
然后那个帅哥一见我这样,又和藤一尘两人叽里呱啦了一堆,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弄得我很是尴尬!
然后藤一尘扯着我先上了车,那个帅小伙把藤一尘的大行李全都弄上了上来,帅小伙穿着件紧身的白色T恤,一搬箱子那膀部肌肉线条别提多诱人了,看得我个三十岁大妈猛吞口水。
藤一尘却把我头扭了过来并和我说:“看你老母啊?他是gay!”
他一说完,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顿时脑补他和藤一尘舌吻的画面,然后不自觉往车门那挪了挪。
藤一尘黑着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啥?他又开启探脑神功了?我顿时一阵发虚。
后来路上藤一尘告诉我帅哥gay叫Bàolǐsī,翻译过来就是鲍里斯,我问他刚才在机场你们说啥了笑成这样?
他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说。
后来鲍里斯直接把车子开进城区内,我问藤一尘我们马上干嘛?他说先陪他去个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藤一尘居然在玛黑区有家店,专门经营珠宝首饰,而且感觉这家店开了很长时间了。
在门口就被正红色的门头所吸引,装潢得极具中国风,走进去一看那感觉更是透着中国古典和巴洛特的完美结合,虽然两种怪异的元素撞击着,但居然也碰撞出别样的火花来!大概也只有藤一尘这么变态的人会这么玩!
藤一尘往店里一站,立马迎出来好几个人热情的叽里呱啦,颇有恭迎老板归来的架势。
藤一尘在旁边不知道和他们说些什么,我则漫不经心的打量这个店里的首饰,基本上都带有中国元素。
和藤一尘在那待了半个多小时,他就招呼我走人,说带我去吃正宗法餐,我一听有东西吃,敢情好啊,老娘早就饿惨了!
结果不吃还好,这一吃更饿!
法国人吃个饭能把急性子给活活弄死,一道菜中间恨不得隔大几十分钟!关键你特么倒是多给点撒,一个盘子里面就放那么一丢丢,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当你很饿的时候,一下子吃很多东西会有种饱腹感,但如果菜一道一道上的话,人往往越吃越饿!
藤一尘很淡定的说,在法国,吃顿饭两个小时起步很正常,我心说怪不得这里人都这么懒呢,敢情都把时间花在吃饭上了?
我问藤一尘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从刚才那家首饰店所展示的东西来看,不像是出自他之手,他告诉我他曾在法国待过五年,那家店也是那个时候开的,没别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他说法国女人的钱很好赚,有些人就特别喜欢这种具有东方特色的首饰,所以小店的生意一直很好,他每年会来转悠一圈。
我笑说你的产业还真是遍布全世界啊,他神神秘秘的说:“其实我就是那传说中的隐形富豪!”
“去你大爷的,富豪天天吃方便面!”
一说到方便面我又饿了,于是实在等不下去,催促藤一尘别吃了,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
买完东西藤一尘带我回到他在巴黎的房子,让我惊叹的是,居然位于塞纳河边,我们抵达那的时候,夕阳正斜斜的发出暖黄色的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明明前几天还撕心裂肺,一时间又感觉恍若隔世。
屋子不大,有两间房,但落满了灰,于是我们只有饿着肚子把房间打扫干净,忙活好长时间天都黑了,夜晚,我和藤一尘坐在门口,看着灯火阑珊时,塞纳河映照出的整个巴黎城,吃着泡面…
灯光点亮了无边的黑夜,显得如梦如幻,好像一切都是梦一场…
猫王杰克逊比我们晚到几天,不知道藤一尘是怎么把它拖运来的,我还一直很好奇猫需要办签证护照吗?
总之,我还陪他特地去机场迎接猫王大人的大驾!
但猫王杰克逊也不知道是不是怕生,一下飞机后整个猫看人的眼神都有点贼遛遛的,好像怕人家把它煮了一样!
可惜它听不懂我说话,否则我真想和它说句,放心,你那老肉没人稀罕!
然后猫王同志,从一个厌世的大叔形象,一下子就重返十八岁了,各种娇羞的躲在我怀里装嫩,就从来没见它这么听话过!
但我和猫王可能对于新环境都有点不适应,很怕出门,天天窝在家里。
我刚到巴黎的那段时间,整天无所事事,终日处在一种梦游的状态,有时候一觉醒来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大脑经常性抽风,比如,藤一尘在和我说什么事情,说着说着我就记不起他刚才讲什么了!
再比如藤一尘让我帮他去冰箱里拿东西,我时常打开冰箱后发了半天呆,不知道要拿啥?
加上我只会英文,而且还不能算很流利,但就是这样,在巴黎依然派不上用场,因为我发现这里的人英文比我还烂。
语言是人与人交往最快速的通道,而没了这个通道,我就跟外太空来的一样!
藤一尘便开始教我一些简单的日用词汇,每天带我去超市,来回认路,告诉我买东西要说什么,怎么付钱,如果迷路了该怎么办!
他甚至在我口袋里塞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家的地址。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就跟特么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年痴呆症患者一样,人也越来越迷茫。
后来藤一尘开始找各种借口让我自己去超市买东西,第一次一个人出门的时候,我还紧张了一把,怕万一别人找我说话,我就一脸懵逼了。
但我偷偷发现,每次藤一尘推说胳膊疼,腿疼,肚子疼,让我自己去超市的时候,他其实都会在我身后悄悄跟着我,虽然他离我很远,可是有几次还是被我发现了。
我知道他是想锻炼我,所以我也没戳穿。
我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来偶尔会和超市收银说上一两句,再到后来他们似乎也认识我个来自中国的姑娘,都会友好的对我露出微笑。
我刚到巴黎的时候,整天人都感觉很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的原因,我原来的号码早在出国前就停掉了。
到了巴黎后藤一尘帮我办了新的手机号码,我用微信把新号码发给了唐嘉,想了想,又发给了小尾巴,虽然我也不知道她那个微信还用不用了,只是,心里对她总有一份牵挂,但却始终没有发给那个人…
后来在同一天,藤一尘带我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悲惨世界》中那个圣德尼区,还有一个是埃菲尔的塔顶!
明明上午漫步在圣德尼区,和藤一尘闲聊着悲惨世界里的片段,仿佛身边就是那些穿着罩衫、布褂、戴鸭舌帽、头发蓬乱竖立、面如土色的人在夜雾中暗暗浮动。
耳边好似还听到脚踏泥浆的声音,晃动的枪刺和露宿的士兵,谁也不敢越过这些地方去满足好奇心,那儿是交通停止,行人留步,军队开始的地方。
也仿佛和马吕斯一样,无所希求,无所畏忌。
穿过那人群,穿过露宿的士兵,?穿过人群密集的地区,越过了军队布防的前线,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没有一个过路的人,没有一个兵,没有一点光,什么也没有,孤零零,冷清清,走进一条街,就象走进一个地窖。
然而到了下午,当我们登上埃菲尔铁塔顶时,站在俯瞰巴黎的瞭望台,脚下的战神广场、塞纳河、夏约宫,不远处以凯旋门为中心的星形广场,还有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的荣军院和圣心大教堂的圆顶,都有一种让我豁然开朗的心境。
藤一尘斜靠着,夕阳把他的脸庞照得格外柔和,他问我:“你现在什么感觉?”
“重生!”
说完后我居然有点激动的想哭,朝着远方大喊:“我爱你!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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