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翻篇了。可是,大龙一提甘棠的名字,济恒的心里还是翻江倒海一般,平静不下来。
他沿着路边走了一会儿,心里烦躁,不想马上回家,恰好,街边就是一个小公园,建了曲曲折折的回廊,有几位退休的老人,在打勾级,还有两个人在下象棋,几个人在围观。他在凉亭的角落里坐下来,此时,太阳不那么毒了,吹过来的风,也不再像中午那般热辣辣地烫人,他靠在柱子上,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回想一下结婚这件事情,他现在还犹如在梦中,好像处在梦游状态,他像一个木偶,听任刘玉秀摆布着。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真是始料未及,这像极了,山上滚下来的石头,没办法停止,只能一路滚下去,滚下去,哪怕明知道到了山下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停下来。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眼泪却不知不觉流到脸颊上。
这时,传呼机响了一下,刘玉秀发的信息,让他回家吃饭。
济恒用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两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往家走。他默默祈祷着,希望去房地产公司的这个选择,能够彻底改变命运,找回自信,走出人生低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毛敏龙带着济恒到广州等地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去学习,天正公司已经成功开发了几个房地产项目,有成功模版,在各地复制一下就行,包括楼盘的名字,都由总公司定好了,济南的项目就叫天正名泉苑。
毛敏龙帮着济恒招聘了营销部、财务部、人力资源部等几个关键部门的负责人,又拉着济恒去买了一辆奥迪车。
这天,济恒和毛敏龙在酒店的办公室里商量工作,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个非常年轻帅气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肤色田略黑,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出校门的学生。
毛敏龙说:“给你招了一个秘书。我已经面试过了,名字叫缪峰,和咱们是校友,山大中文系毕业,干事利索。缪峰!你以后就给张济恒总经理当秘书。好好干,别看咱们是私人企业,说起来不如在党政机关工作那么好听,不过,咱们更实惠,收入可比他们高多啦,如果你干好了,还有丰厚的奖金呢!”
缪峰谦虚地点头:“我会好好干,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一定尽心尽力。我家在农村,更在乎工资收入,希望能多挣点钱,把上学的助学贷款早点还上,把爸妈接到城里享福。这也是,我不去政府机关工作的主要原因。”
济恒心里一动,仿佛看到了当初刚出校门的自己,他不禁多看了小伙子两眼。
毛敏龙示意,缪峰可以出去了,缪峰礼貌地告辞退出去。济恒看着毛敏龙,摆摆手说:“车子没有不行,有个汽车能装门面,去政府办事儿,去拜访客户,不让人小看咱们,也能提高办事效率。秘书嘛!我就不用啦!咱们又不是政府官员,要这排场干嘛?让人笑话!”
毛敏龙笑:“咱们可不是摆谱,这是把你从日常琐事中解放出来,你的时间多值钱啊!你算没算?一个小时多少钱?让你去干扫地、擦桌子、写通知这些杂事儿,太浪费资源啦!我本想给你招一个女秘书,工作细致认真,又怕你媳妇吃醋,跟你闹矛盾,反而会耽误工作,还是小伙子出入更方便。不过,你要是想换成美女,我也不反对。”
济恒作揖道:“多谢想得这么周到,我还真不敢用美女当秘书,怕脸上挂花。”
毛敏龙大笑:“看来,我猜对了,你媳妇肯定是一个醋坛子。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一下,千万别事必躬亲,一定要把工作都分派下去,简单的事情让别人做,你集中精力思考大事儿。管理的最高境界就是,你闲下来,让下属忙起来,千万别弄倒装啦。”
济恒说:“看来,我还得学学企业管理呢,我原来就是一个包工头儿,好多事情都不懂,要学的东西可真多啊!”
毛敏龙看济恒有点找不着头绪,就开导道:“也不难!凭你的悟性这么高,很快就学会,其实,你最主要的工作概括地说就是三句话:用好人;搞好关系;建好奖罚机制。我帮你选了几个人,其他的你根据需要再去招聘。这个人力资源部老总比较难得,是我从其他房地产公司挖过来的,经验极其丰富,你提出需求,让他去人才市场给你招,肯定错不了。”
“真有点头大。”济恒摸了摸头说。
“你是科班出身,建筑业的行家,你也看到了,开发商和建筑施工企业不一样,开发商最要紧的是要有启动资金,能拿到地。然后,就是楼盘销售啦,要快点回笼资金,现金流很重要。所以,房价不能定太高,开盘价格要低一点,然后,慢慢上涨,房子和其他商品不一样,客户买涨不买跌。”
“哎!我觉着咋越来越不踏实了呢,开始还信心满满,现在越了解这里面的道道越多,心里越发虚。”
“这就对啦!就像咱们在学校时复习考试一样,越学越觉得不会的东西越多。我明天就回广东,有事儿可以电话联系。”
毛敏龙回广东了,这边的一切都交给济恒。济恒忙得晕头转向,恨不能多生出三头六臂,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
他不愿意在酒店办公,费用太高,也不方便,就跟李舷商量,暂时借用他们几间办公室。
济恒着手建售楼处,天正公司各地的售楼处都由一个设计公司设计,拿到图纸后,济恒交给工程部卞远找几家公司询价。
卞远把四家公司的报价及工期拿给济恒看,济恒接过资料,边翻看边问:“你的意见呢?”
卞远说:“综合比较了一下,觉得玄恒建筑公司更好一些。”
济恒一愣,玄恒建筑公司就是李舷的公司,他觉得不大妥当,难道是卞远知道公司有自己的股份,故意试探自己?他犹豫着,看了看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