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叶栀所给出的,那个看似合理的科学性说法,其实遗漏了两个很重要的细节:喷白烟细节和食人细节。这两个细节,并非人类所能做到。叶栀无法为这两个细节寻找到合理性说法,就故意给忽视掉了。
估计叶栀自己也没想到,他这么一个江南小伙,不久后就有机会去到大西南地区。所以这家伙在去西南地区时,已忘记了倒脚仙事件。
比起其它的童年阴影来说,倒脚仙事件,还不算怎么恐怖。但出于某种契约的缘故,凡是叶栀所遇见过的所有离奇事件,其详细之经过,皆会被隐藏。因此,叶栀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怎样招惹到了倒脚仙。倒脚仙事件里,可依稀记得的画面,除了知晓倒脚仙是妖怪外,就只有一个天黑无月的寂静夜晚。
那个天黑无月的寂静夜晚里,叶栀正在西南的某栋农家竹楼中休憩。半睡半醒之间,通往二层卧房的拐角楼梯间,响起了拍踏的手掌撑地声。
木梯与栏杆一起响动。咿呀声中,倒脚仙上楼了。
房门阻挡不了倒脚仙。何况,那一晚,为了通风散热,叶栀只是半掩着房门。
被血渣子味所臭醒时,叶栀一睁眼,就看见了倒脚仙。
倒脚仙就那样直勾勾地,贴着他的面首,俯瞰发笑,万般寒意。
之后的故事,怎么样了,叶栀不怎么记得了。但他知道,倒脚仙应该杀不死自己。
据某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所讲,叶栀身上有某位神明保护。那神明,好像就是那妖冶轻佻的曼妙女子。
这家伙,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与她牵连?难道是因为那次的小山村葬礼事件?不太像!
回到雕塑广场之中。叶栀之所以会触发“倒脚仙事件”的童年阴影碎片,是因为他在广场之中,泛起了某种久违的恐惧感。某一尊低头俯视的高大石像,所引发出的恐惧感,是该事件的触发媒介。
那种恐惧感,像极了倒脚仙事件中,叶栀所生发出的恐惧感。
“真是见了鬼!”叶栀不自觉地惊跳道。他低头,不愿再看正上方的那尊石像。
依借从少年时期就养成的鬼怪直觉,叶栀发现广场上的这些人像雕塑,十分古怪。与其说雕刻家们雕出来的是不屈之英雄,不然是说那些人雕出了狰狞之恶鬼。个个都是恶鬼,生啖人肉,渴饮人血。
这家伙的鬼怪直觉,从未出错。这一次也不例外。
雕塑广场上,被观武厅刻意营造成竞技英雄的四十七尊人像,其本质就是恶鬼。
每一场万人竞技里的独存者,都会被密室恶灵的“摄魂”所克制,渐渐化为吃人的恶鬼。密室恶灵利用这些冠军恶鬼的坚定精神力和强大杀戮欲来壮大自己的实力。
观武厅老板也被“摄魂”所控制。密室恶灵操纵老板,举办了一场又一场的搏杀节目,以激起庆州城百姓的负面情绪。人类的负面情绪,对恶灵而言,是最棒的滋补之物。只要搏杀节目热度够高,到时候,整座庆州城都会化为密室恶灵的滋补之地。
若非因为肖訇的缘故,已获得足够滋补的密室恶灵,再经过十多年的提升与发展,或许就能凭借自己的实力突破“万佛镇灵阵”,成为主宰一方的强大灾祸。可肖訇来了,恶灵的末日也跟着来了。
以密室恶灵为媒介而诞生出来的禁忌存在,等会就要现世,并被叶栀所注意到。不过,这个快注意到禁忌存在现世的家伙,现在被困在了雕塑广场之上,不知该怎样前往那个约定好的观武厅。
雕像广场的后方,便是观武厅的主通道。这条主通道的入口,已被碎石泥流彻底堵死。
四十五年前,庆州城出现了一场八点七级的大地震。地震震塌了观武厅外围的许多山体。崩塌的山体,将连同主通道在内的两百三十六条通道出入口,都给填塞赌滞。后来又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大小地震,观武厅的所有通道出入口都被碎石泥流给彻底堵死了。普通的庆州百姓,从此再也没有办法进入观武厅。
就算主通道没有被碎石所堵塞,叶栀仅靠双腿,还是难以出入于主通道之中。整条主通道,高三百四十五米,宽一百六十三米,全长九千五百五十三米。通道尽头直抵观武厅中央的万人竞技台。
欲通行主通道的顶权权贵者,至少得乘坐龙车凤辇,方有资格往来此道。一般权贵或普通百姓,根本无权行走于此道之上。那些人有另外相与之身份匹配的通道出入口。
庆州之乱以前,观武厅的主通道,基本只给高阶神启术士或地方掌权者开放。像叶栀这种“弃子”身份的小毛孩,还是走观武厅左侧的平民快捷通道为好。
完整的观武厅,有四大出入点。前后左右各有一出入点。观武厅的前方出入点,设有主通道,以及权贵阶级中阶神启术士专属的一百九十三条特权通道。观武厅的右方出入点,设有富豪阶级低阶神启术士专属的三百五十八条优越通道。左方出入点,就设有不限身份的上千条便捷通道。但庆州百姓爱将其称之为“平民快捷通道”。至于观武厅的后方出入点,则设有工作人员参赛者专用的上百条工作通道。
不同的通道,代表着不同的观赛区域,也代表着不同的身份阶级。
观武厅,是古庆州城内,少有的,阶级分立的公众场所。且按照观武厅的规矩来说,叶栀这种“弃子”身份的神启术士,只配行走于左侧的平民快捷通道。因为其“弃子”的标签,已经玷污了神启术士的高贵身份。
但是,时代已经不同了。观武厅都被废置了,谁还管那么多的通道区别,爱走哪走哪。
这时的叶栀,还没意识到,雕像广场后面的连绵山峰,竟然就是观武厅的主体。徘徊于广场之中的他,还以为军用轰爆型机关造物飞错了路线。
这还真怪不了叶栀。搁庆州百姓来着,都不一定能立即认出雕像广场后方的那一座观武厅。
先前,观武厅的前侧山体,已发生了大范围的崩塌。滚落下来的石块,基本压埋了观武厅前侧的所有建筑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