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可怜庆州人？”住持的这句话语，不像是疑问，倒像是强调。
“应该吧！”叶栀算是默认了住持的这句话语。
“你的可怜，会加快庆州城的毁灭。”住持的话，高深不明。
“加快庆州城的毁灭？”叶栀不懂，所以提问。
“拯救生灵的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往往就是生灵自己。”
“拯救生灵的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往往就是生灵自己。”叶栀忽然理解了这句话语。
这句话语，让他想起了旧世结局。
那结局里，神应着生灵们的救世期许，光耀地现世。
神来了。神拯救世界。神毁灭世界。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叶栀突然大叫，语无伦次。
他搞懂了住持话语里的深层含义。住持刚刚在暗示：庆州故事的结局，可能与旧世故事的结局，一模一样。
庆州里的一切期许，终将转成绝望；庆州里的一切救赎，终会沦为审判。
神在云端，审判众生，无情无义，无喜无悲。
“故事的结局，不期而到，未知罪福。”住持在棋盘上推子。棋子在动，棋局也在动。
“肖訇说过，庆州故事的结局，已经不同于旧世故事的结局。我早已不可能重蹈旧世结局的老路。”叶栀躁动到差点掀翻棋盘。
“那个自卑的庆州人，又能了解到什么？他还妄想自己能靠一堆无用的机关造物，成功改变庆州故事的结局走向。真真地痴人说梦！”住持一直都看不起肖訇。他甚至连肖訇的名字都不屑去说。
“你知晓了肖訇的反叛？”
“我说过，我布置了一场庆州大戏。戏台上所有戏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我的剧本策划之中。无人能逃脱我的策划。那个自卑的庆州人，倒是天真地以为：他自己真能凭着那些研究垃圾，顺利摆脱我的监控。所以，他至死，都活在我安排给他的天真之中。”住持又在笑，笑肖訇的自不量力。
“庆州生灵里的所有背叛、抗争，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叶栀没料到，住持居然强大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
他还以为，肖訇真能摆脱掉住持的监控束缚。
住持不语，只是低头，攥住了掌心，就像攥住了一整个世界。
“这就是你所谓的‘顺其自然’？你根本就没有顺其自然。你控制了庆州地界内的一切事态。”叶栀异常躁动。
他发现，庆州故事的结局走向，正与旧世故事的结局走向，渐渐重合。终世之夜的征兆，也在显现。
肖訇欺骗了叶栀！不对！肖訇至死都没意识到，庆州故事的结局走向，正与旧世故事的结局走向互为重合。
那只强大的极恶之鬼，始终都被住持玩弄于手掌之中，到死都没得解脱。
“旧世因果的结局早已注定，无人能改变。只能顺其自然。”
“因果现世，命运注定。”有了旧世记忆的加持后，叶栀能理解一部分因果了。
他知道：因果这种东西，强调“偶然的开始”（因）和“注定的结局”（果）。有因必有果，有始必有终。
如果链接‘因’与‘果’的系数未被完全断除，那么，注定性的结局就一定会到来。
因果注定，避无可避。
“旧世因果的结局，就是你的必然离世。这是注定性的事实。我干涉不了。但我本可以随意改变自己所排布的庆州大戏结局。庆州故事的结局，在本质上，就是排布好的一场大戏落幕。”
“嫕嫕的死，庆州的毁灭，都是排布好的一幕幕戏段？其死亡或毁灭，都无任何的实际意义？”
“也不能这样说！它们应该还有某些用得着的意义。只是，我没想到，旧世因果，后来成了这场大戏的真正导演。它促使庆州内的所有事态，都朝着预设好的那个结局所演绎。”
“你我最终都被旧世因果给拉入了这场大戏之中。”
“这场大戏的结局，已非我所能改变。你我已是戏中人。我们只能尽力演好旧世因果安排给我们的角色。”
“所以，庆州大戏的结局，早就是被旧世因果所注定。”
“它会朝你预设好的那个结局所演变。你预设了什么事，它就会发生什么事。”
“庆州故事的结局，原来只是另一段本该发生的旧世结局，另一段本该完美落幕的旧世结局。”
“叶公子，你期待那样的旧世结局吗？”住持故意地问。
“我现在不太期待了！我想，我得亲手终结这段该死的旧世因果了。”
“你若终结了因果，那这场弈局，便算是你赢。你与那个女孩儿，也会产生出幸福的再相遇结局。”
“这就是你我间的真正弈局！你我间，谁先终结掉旧世因果，谁就能弈胜此局。”
“我无法终结旧世因果。我只是顺其自然。”住持刻意地提醒。
“而我还有机会去扭转结局！只要我能找到并切断链接旧世之因与旧世之果的那段系数，我就能亲手终结旧世因果。”叶栀在住持的提醒下，猛然明白，自己该如何终结旧世因果。
“叶公子，你是在说那滴特殊的眼泪吗？我已经拿到了那滴特殊的眼泪，并用它来成功地链接上了旧世之因与旧世之果。现在，只要再多等半个或一个小时，旧世结局就会正式降临，旧世因果就会正式契合。你已无法阻止了。”住持没有显出成功的喜悦。怪哉惑哉！
“你怎么知道，我的那滴特殊的眼泪，就是所谓的旧世因果之系数？万一你搞错了呢？”叶栀反问。
“还记得另一个神明大人吗？六十年前，我借助她的力量，成功确证了这一事实。”住持提到了黑化雏菊。
“你如此费力地汲取她的力量，就是为了帮助你自己成功寻获到系数？”叶栀明白了住持在六十年前所做的两件大事之真实意图。
住持抓沉尸地怪物，是为了利用它的力量来修补损毁的“谵妄”大阵。
住持汲取百合纹裙女孩儿体内的本源之力，是为了利用其来确定（旧世因果）系数之所在。
“这是为终结旧世因果所进行的必须步骤。”住持垂眼，无喜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