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卑的庆州人,经常使用反推法,与我对抗。他的反推法,产出了奇效,且造出了一个连我都不敢小瞧的全新机械生命体。”住持首次提及,肖訇所创造出来的初代机关造物——洢。
洢的诞生,充分利用了因果的规则漏洞。
她美丽又强大,且完全不受因果(包含旧世因果)的束缚。
但她也有一个小弱点:太在乎肖訇了!
因此,住持只要操纵好肖訇,就能间接地操纵洢。
“后来你也故意地使用反推法,以使肖訇顺利地走入你所设好的庆州布局之中。”叶栀道出了住持的应对方法。
他还猜到了一件事:肖訇被称之为“极恶之鬼”的重大真相。
肖訇的反推法,是一种极为偏执的行事方法。这种方法,令许多庆州人不解其意。庆州人都以为他疯了。
肖訇还利用此法,残忍地害死了一大堆的无辜百姓。(注:住持一向以庆州守护神之名自居。肖訇就利用此法与他对着干,肆意地残害破坏庆州。)
这两个因素相互叠加之下,肖訇被称之为“极恶之鬼”的真相,就能轻松地浮现于疑云之外。
“若不如此行事,那个自卑的庆州人就不会自愿地帮我制造出大批量的灾祸与苦难。”住持舒畅地笑。
“你在利用他来打造出庆州城里的七件末日征兆!”叶栀想起了庆州城里的灾祸与苦难。
那些灾祸与苦难,对应了旧世里的七件末日征兆。
征兆全部显现后,庆州末日,必将降临。
“这庆州城内,有太多的生灵,不信神。后来多施了几场灾祸,它们就全成了虔诚的教徒。”住持,又将军了。
两人的棋局对弈,还在进行。叶栀一直都是输方。
“肖訇在无意中,成为了你的乱城帮凶。你们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共同地把整座庆州城,搞得天翻地覆、日毁月崩,难见希望。”
“我还是第一次有如此之高的玩弄欲望。”住持又习惯性地念起了救世佛号,讥讽至极。
“你诱使庆州城内的百姓,产生绝望之中的希望。尔后,你又亲手摧毁那宝贵的希望,以使庆州人在希望中再度绝望,自我毁灭。这便是你玩弄成功后的自我享受。这一整个过程,就像是肖訇所说的那个‘食物增减法’小游戏。令人发指!”叶栀深吸了一口气,以压制自己的惊骇。
他没想到,眼前的住持,竟会与肖訇一样邪恶扭曲,令人发指!
恐怕,住持才是庆州城里,隐藏最深,同时也是最为恐怖的“极恶之鬼”。
“没什么事,比玩弄希望,还更好耍有趣。”
“你不该以玩弄希望为乐趣!”叶栀对住持进行劝诫。
这家伙从未把住持当成坏人。他的旧世记忆显示:住持在旧世里,也从未做过恶事,除了最后的“终世之夜”。(注:叶栀遗忘了太多的旧世记忆。他只能记得住持的好,而不能记起住持的恶。)
而“终世之夜”是叶栀强加给住持的命令。住持作为他的执行工具,不得不全力施行此命令。住持没有自发作恶。
现如今,叶栀的旧世印象中,只剩下了住持的某些罕见之举,那些罕见之举,皆为善举。这令叶栀误以为,旧世里的住持,实在不愧于“救世先知”之名。
所以,叶栀没想到,降临至庆州的住持,居然会主动作恶了。
庆州城里,住持所作的恶,堪比旧世里,乱世天神对众生所犯下的大恶。难以言语,无法形容。
从住持身上,找出了乱世天神的影子后,叶栀莫名地发作出了巨大的心理不安。
因为他发现,旧世里,自己所遭遇过的所有关键人物,全都重新降临在了庆州城之内。
庆州城内,自己所遭遇过的所有庆州人物,都不过是旧世里的那些冤哭归魂。
庆州故事,简直就是旧世故事的完美翻版。
这家伙,至今都未摆脱彻底掉旧世故事的遗留阴影。
现在,他是时候得承担自己在旧世里犯下的所有大错了。逃避不得。
某个被欺骗背叛的女孩儿,也将负着一整座的地狱,前来找某个绝情的男孩儿了。
地狱业火,终会烧穿整座庆州旧城,以及旧城中的那个绝情男孩儿。
情孽缘罪,自有报应!
“乱世就该是这样残酷。谁会天真地以为:乱世不过是才子佳人的悲欢离合。”住持窃走了叶栀脑海中的某句经典话语,并将之提及了出来。
(注:‘乱世就是这样残酷。你总以为乱世是才子佳人的悲欢离合,其实乱世就是最残酷的人相食’,引用自金先生的《北洋夜行记》。)
“庆州人不盼望乱世。他们她们也没想要过乱世。可有人故意地制造出了一个残酷的庆州乱世。”叶栀的心里,底儿清。
他当然清楚,庆州地界内的乱世,到底由谁所引起。
那造出庆州乱世的凶手们,此刻,正安坐于马车之内,毫无悔意。
“原因这东西,谁也拎不清。”住持不承认,也不否认。语意模糊。
“我不想跟你谈什么庆州乱世之原因。那已经是发生了的事实,没法再更改。”叶栀知道自己可能说不过住持,就不跟他在“庆州乱世之源”上死磕到底。
“叶公子,我还以为,你要替我可怜庆州人。可到底,你还是没动恻隐之心。”住持捧起茶碗,淡然饮茶。
“我不够资格来替你怜悯庆州人。我自己都还没怎么活明白。”叶栀没有动怒。
他也知道,自己年龄小、见识少,怎么可能够格去批判他人。这是事实。
他才活了多少年,二十多年而已,到底活明白了个什么?
“你没活明白,我也没活明白。乱世之中,你有你的好,我有我的对,他她有他她的理。大家都活的不明白。”
“这世道究竟怎样?谁也不明白。”叶栀帮住持补足话语。
“人人都能对世道说出个所以然来。”住持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