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又说道:”而重新降临庆州地界的叶栀,在理论上,已经摆脱了旧世因果,也摆脱了这个诅咒。因为他曾通过旧世因果,成功离了世,成功完成了因果契合、终结。但这种未触发出注定性结局的因果离世,引发出了一个危险的因果漏洞:原先的旧世之因,并非引诞出了原先的注定性结局、原先的旧世之果,转而制造出了另一个全新的不可预知结局、另一个全新的神秘之果。原有的旧世之因,与那一个神秘之果进行了契合、终结。原先的旧世之果,则会由于因果规则‘一因结一果’的制约,被迫毁灭。旧世因果链接契合过程中,所诞出的所有事件与所有痕迹,最终亦会被毁灭。
事情本该是这样。但过去的叶栀,做了一件错事:他动用某种能力,使原先的旧世之果,无法被因果规则所抹除。
旧世因果,只能通过旧世之叶栀所设定好的方式,进行契合、终结。否则,这一段旧世因果,将会永存,无法被其它方式所毁灭、终结。
于是,本该顺利消亡的旧世因果,出现了这么一种因果漏洞:旧世之因与神秘之果契合、终结后,原有的旧世之果,作为一种无法被抹消的特殊事件,永存在了世界之中。你们这些本该消亡,却没消亡的旧世之物,都被困在了旧世之果里,与之共存。
你们若想摆脱这种永恒的禁困,只能采取唯一办法:采用逆推的方式,制造出一个全新的旧世之因,即本该是神秘之果所对应的神秘之因,并使之引诞出注定性结局、旧世之果。全新的旧世之因,将与旧世之果相契合、终结。你们这些旧世之物,也会在那时,成功摆脱永存困境,真正得解脱。
一整个的庆州故事,即是你们制造出来的旧世之因。你们用这样的方式,终结不该继续留存的旧世因果,终结不该继续留存的你们自己。
我还明白了,庆州故事为何会是旧世故事的翻版。因为它就是复制出来的旧世之因。旧世之因与旧世之果只能按旧世之叶栀所设定好的方式进行契合、终结,所以你们不得不将庆州故事,复原成已设定好的那个旧世之因。
可这世上,不能存在相同的因,或相同的果(注:“因、果不可相同”是因果规则“一因结一果”的衍生小规则)。你们必须使新诞出的旧世之因与原先不同,且不能脱离旧世之叶栀的设定。为此,你们只能进行角色互换。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法。
角色互换以后,‘旧世之路’重现,系数链接,因与果契合,旧世因果即可终结。你们也会立刻消亡,而不用永困在诅咒之中。
原来如此!你们才是真正的离世者。你们早为自己铺造好了离世之结局。
你们所隐藏起来的真正目的,只有终结因果,并没有助叶栀离世。
助叶栀离世,只是一个招摆出来的假幌子。你们利用这个假幌子,诱使与之(旧世因果)无关的叶栀,重新进入旧世故事的身份定位之中,重新帮你们补全那一段分裂开来的旧世因果。
叶栀其实是个局外人,只是,旧世因果不能没有他的参与。所以,你们设了一个又一个的连环计,迫使他主动进入旧世因果之中。庆州故事所出现过的一切事件,都只是为了使叶栀相信:自己仍未摆脱旧世因果。自己仍未亲手解决旧世因果的遗留问题。
后来,叶栀果然相信了这一观点,全身心地投入,以帮你们牵引出最终的旧世因果终结之事实。”
杜朗逆推出了整个故事的真相。
“叶栀的内心活动太复杂了!他又是位活得太自我的至高存在,绝不肯做与己无关的任何事情。所以,我与住持,不得不铺造出一系列的连环计,以使他自愿解决旧世因果的遗留问题。”住持,或者说,黑化的雏菊,道出了一个难以改变的实情。
“我对叶栀的了解程度,远不如你们。我可没兴趣知道你们对他的具体诱导情况,我只想知道,你何时替换了庆州住持的意识。”杜朗不怎么清楚叶栀的具体个性,也不打算深究叶栀的具体个性。
每一个人的具体个性,都会随时间改变而改变,并非一成不变。谁也不能保证,下一秒,那人的具体个性,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既然这样,为何一定要深究别人的具体个性。
就算深究出来了,又能如何?
那只是过时的信息。过时的信息,只会令探究者的认知,产生偏差,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与后悔不已的决定。
杜朗太熟悉这种认知偏差了。那曾是他用于戏弄人心的趣味手段之一。
“与其说是‘替换’,不如说是‘传递’。”掌控了住持本体的黑化雏菊,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无法替换?”杜朗困惑。
“庆州死气,究其所质,不过是那个女孩儿的一缕缕怨恨。那女孩儿的怨恨,没有自行思考的能力,只是能在必要时刻,作为女孩儿思想链接之媒介。每一个被死气感染的生灵,都可被视作是女孩儿的传话筒。女孩儿能借由它们的躯体,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意图。这些想法意图,还能被保留在生灵头脑之中,以作它们的行动驱使源。”黑化雏菊解释了庆州死气对生灵的影响方式。
“你是说:庆州人的自毁行动,其实只是那个女孩儿的自杀意向之驱动?真正想自毁的主体,不是庆州人自己,而是那个可怜的百合纹裙女孩儿。”杜朗找出了庆州人自毁背后的隐藏真相。
“那个女孩儿,背叛了旧世里的某个约定。因此,她遭受到了诅咒与处罚,饱受内心最深处的心理折磨,想死都死不了。你看,这周围的精神污染,全为那个女孩儿量身打造。每一处场景,每一件东西,都能令女孩儿难以忍受。女孩儿还拒绝不了这些污染。因为这即是她的精神世界。精神世界之事物,不可摆脱,不可拒绝。”黑化雏菊指出了骇乱幻彩空间的诞生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