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儿的头脑里,只剩下了这些东西?”杜朗询问。
“还有怨恨!她的怨恨,强化了精神世界的扭曲恐怖。”黑化雏菊加重语气,特意强调“怨恨”二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们的行为,亦是在帮那个可怜女孩儿进行解脱。”杜朗猜测性地说道。
旧世因果若能终结,百合纹裙女孩儿必能从骇乱幻彩空间中解脱出来。
“那个女孩儿,从未想过解脱自己。她只想再见叶栀一面。这就足够了!”黑化雏菊替百合纹裙女孩儿说出了心意。
“主动承受那么巨大的痛苦,就只是为了再见叶栀一面?”杜朗搞不懂女孩儿的痴情。
那到底是痴情?还是愚傻?
分不清,算不明。
“我与住持干涉不了女孩儿的意愿。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努力还她一个幸福欢乐的重聚结局。这是我们向某一位存在许诺过的保证。”黑化雏菊引出了另一位旧世存在。
“某一位存在?你是指,成神后的百合纹裙女孩儿?”杜朗猜出了另一位存在的身份。
“正式成神那天,女孩儿放弃了自己的躯体掌控权,自愿进入‘纯黑之梦’。在这之前,她对体内的另一团混乱意识体,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自己能在未来,再见叶栀一面。后来成神的那一位存在,拓展了这一条件内容。她许给了她一场幸福重聚的恋爱大结局。
这一条许诺,被带到了现世之中。我与住持,都为这条许诺而努力。”黑化雏菊解释。
“你们现在要拦截叶栀与那个女孩儿的相见,就是因为:一旦叶栀与那女孩儿相见,那这个幸福重聚的大结局,立即破灭。雏菊还没清醒,要是她在这种怨恨状态下见到叶栀,必会与之厮杀。
但这又有不对劲的地方。叶栀为何一定要与那女孩儿相见?
按照旧世故事的设定来看,旧世爱恋,在女孩儿告白的那一个夜晚,就已结束。为了无牵挂地离世,旧世之叶栀,应该设定自己再无可能与百合纹裙女孩儿相遇。这是免除叶栀留世之心的较佳设定方式。
庆州故事,是旧世故事的翻版。所以,庆州故事,应该沿用了旧世故事的关键设定。
等等,我忽略了一件事:庆州里,嫕嫕与叶栀的恋爱,才是旧世里叶栀与女孩儿的恋爱故事之翻版。
四月一日的故事,即是旧世里告白之夜的翻版。那一日过后,嫕嫕确实已经死了。两人再无相遇的机会了。这完美沿用了旧世故事的关键设定。”
杜朗把话讲到一半,突然停顿,不敢讲出那些未讲出的话语。
事实上,这货在囚禁期里,通过对小魔女的套话,早了解过庆州城这些天的所有事件变化,还知晓那个注定了的庆州故事结局。
杜朗此刻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帮叶栀扭转庆州故事结局。
可是,庆州故事结局的降临,并不意味着旧世因果的最终消亡。
叶栀还要在故事结局降临之后,直面自身感情,且进行一次未知答案的抉择。
抉择出现后,庆州之夜,方能真正消散;庆州故事、旧世故事,方能迎来最后的终结。
“你是不是好奇:那个女孩儿,在庆州故事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定位?”黑化雏菊故意询问道。
“那个女孩儿,根本就不出现在庆州故事里。你想诱使我走入你所编织好的故事陷阱里,就像你诱导叶栀一样。
这庆州城内,并非只有一个故事。正相反!庆州故事,与旧世故事,就在这庆州城内交织共存。庆州生灵,还有叶栀与我,都在同时进行着两个故事。只不过,我们难以找出这两个故事的隔开界限,误把它们划归进了庆州故事。”杜朗没有那么好骗。
杜朗思索了一阵后,又说道:“你们利用了现世生灵的认知局限,故意地把两个独立隔开的故事,伪装成了一个故事。现世生灵,习惯把某一时间段内生发出的所有事件,统称为一个故事。这是某一条绝对性法则(注:“故事唯一”法则,规定:某一个时间段内,由特定区域,及特定区域内的专属生灵,所生发出的所有事件,合称为“故事”。故事,会因时间段的细分扩充,而被拆分为多段故事。这不违背“故事唯一”法则之制约。故事还可被量化大小。大小性既由时间段的拆分并合所决定。附注:庆州故事的时间段,是:庆州之乱爆发时刻,至庆州之夜结束时刻。旧世故事的时间段,是:叶栀与百合纹裙女孩儿的初相遇时刻,至终世之夜结束时刻。同时,这也算是两段因果的划分界限。故事,在某种程度上,即可类比为因果。因为,故事的划分法,承袭自因果的划分法,完全相同)的规定。
只不过,生灵们都忘记了:旧世故事的时间线,与庆州故事的时间线,并不相同。
旧世毁灭以后,旧世之时间线,已经变换为了我们所无法理解的不可知形态。它独立于现有时间线之外。虽然很想用数学空间来解释这一现象,但没时间了。(注:在杜朗所研究的数学空间里,人类及其所理解的所有东西,皆被划归为三维之物。人类所能感知的时空,即是时间、空间具现于三维空间的三维之物。而时间、空间经历过升维或降维之后,就会变化为人类所无法理解的高维或低维之物。杜朗认为,旧世灭绝后,即三维空间毁灭后,时间应该经历了升维,变换为了高维之物。)
旧世毁灭,却不意味着‘终世之夜’的结束。‘终世之夜’,在毁灭一切旧世之物后,方能算作真正的结束。可由于旧世之叶栀的干涉,某些旧世之物,例如旧世之果,没能被消除。‘终世之夜’自然就无法结束。旧世故事也无法结束。它不过是被封存在了高纬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