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
“乔书记!”
在场众人是真的都着急了。
造纸厂的众人是担心找不到比这儿更便宜的建厂地,而乔家镇公社的人则是担心造纸厂的人就此离开,最终在别的公社建厂。
“曾厂长,建厂不是个小事儿,这事儿,不能我们几个人就这么定了,还是要问问公社群众们的意见。”
“我们不能搞一言堂嘛!”
乔成功没有将宋娟给扯进来,他没这么没品。
虽然乔成功脑子是不怎么灵光,但是,这与人相处之道,这么多年,也是有所长进的。
若是让人知道是宋娟的反对,让他改了主意,那么,不知道多少人会将仇恨的目光对准宋娟。
小丫头帮公社做了这么多事情,虽然还没看到实打实的好处,但是半坡村的成绩在那里摆着呢!
“对,对,乔书记说的是!”
曾厂长听乔成功说的这么严重,也明白,这事儿是他们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过,对乔成功说的询问公社群众的意见,曾厂长丝毫不担心。
在他看来,这人啊,穷怕了,有能挣钱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可能拒绝?
再说了,即便是有什么波折,他们也可以找上县里、市里,想找个建厂子的地方,应该会有很多人欢迎。
之所以先来乔家镇公社走一趟,也算是先礼后兵。
造纸厂的人很快离去。
两辆吉普车,扬起一路灰尘,在磕磕碰碰中远离了乔家镇公社。
而在造纸厂的人离开后,乔家镇公社的其他人立刻就开始了对乔成功的围攻。
“你们想过没有?”
“之前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就是想找个厂子在咱们公社弄个分厂,但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这个造纸厂,咱们之前,谁去找过吗?”
“没有!”
“谁都没有!”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没去找他们,他们怎么自己送上门了?”
“咱们乔家镇公社比起其他的地方,有什么优势吗?”
“你们谁来跟我说说!”
乔成功简单的一番话,就让刚才还对他各种不满的众人,陷入了沉思。
他们都是乔家镇公社本地人,文化见识什么的,都很有效,但有一点,他们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便宜没好货。
这主动送上门的,可未必是福报,说不定就是陷阱。
“书记,你的意思是说,这造纸厂不对劲?”
“肯定不对劲!”
乔成功点了点头,“他们说是省里的厂子,这么大的厂子,哪里不能建厂?咋就跑到了咱们这山旮旯?”
“路,是土公路,坑坑洼洼!”
“电,咱们这儿连一条电线都没接通!”
“这建厂子,没有电,能成么?”
“好好想想,这事儿,是真的经不起推敲!”
乔成功虽然是被宋娟的污染理论给说得改了主意,但是等他从那激动澎湃的状态走出来,反过来再看这个事情,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说是县里的厂子要来他们公社弄个分厂,没毛病,合乎情理。
可是省里的厂子也要来,这就很扯了。
“书记,这么说,这厂子,咱们不能建了?”
“我觉得,咱们需要去了解一下这个造纸厂!”
乔成功思考了片刻,郑重其事地开口,“对,咱们得去了解一下。老刘,你现在就去开介绍信,咱们俩明天就出发,去造纸厂那边打听一下!”
要拒绝造纸厂在公社建厂,就得拿出切实的理由,而不能只靠他们的主观臆测,这样是没有说服力的。
到时候,公社里的人,肯定会跟他们闹。
凡事要有理有据!
“好,我这就去!”
被乔成功点名的刘来旺立刻会去他的办公室,开介绍信,用印。
……
宋娟在乔成功离开后,就心事重重的。
她是真的挺怕公社的这些人选择了造纸厂。
因为那样一来,她这一年的辛苦,也就基本付诸流水了。
或许造纸厂只会污染一部分地方,但这个废水废气的污染,是会蔓延的。
只是,宋娟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在乔成功他们还没有传出消息之前,她还得装作啥也不知道。不然的话,指不定就有人借机生事。
毕竟,这可是乔家镇公社的大事儿,她不是公社班组成员,凭啥知道这等机密事情?
宋娟的不对劲,很快就被李婉看出来了。
“娟儿,你咋了?”
“乔叔来找你一趟,你就不对劲!”
“嫂子,我没事儿,就是想到了一个事情,嗯,还没想到好的法子解决!”
宋娟不可能跟李婉说这个。
虽然李婉不是大嘴巴,当这事儿太严重。
万一李婉好心想要帮忙,回家说了这事儿,以宋娟对她干爹的了解,老爷子肯定要蹦起来,为宋娟解决这事儿。
老爷子的人情,花费在这样的小事儿上,不值当。
宋娟心里其实有一点的想法,但这想法到底能不能实现,宋娟也是心里没底。
至少,干爹他老人家得是最后的杀手锏。
一下午,宋娟都在纸上写写画画,她在捋顺一些关系,顺带想破局之法。若是乔成功不能阻止造纸厂的到来,那她就得另想它法,或者干脆彻底放弃乔家镇公社。
我爱我家,可我家一群蠢人,那宋娟也只能退避三舍了。
……
第二日,宋娟刚到公社,就知道了乔成功带着人去考察造纸厂的情况,知道这消息的瞬间,宋娟就松了口气。
只要乔成功带人亲自走一趟造纸厂,那么,造纸厂的污染有多严重,他就能亲眼所见了。
事实上,一如宋娟所想。
乔成功跟刘来旺一起到了省城,打听了去造纸厂的路。
不过,两人没有直接去厂里,而是在厂子外面转圈溜达。
按照宋娟说的污水污染,乔成功就跟刘来旺找到了造纸厂的排污口,看到那滚滚黑水倾注旁边的河水中,看着河水完全变成了黑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乔成功跟刘来旺差点儿就跪下了。
若是他们没有来这一趟,真让造纸厂在公社建了厂子,他们就是全公社的罪人。
几十年后,子孙后代说起他们的名字,能把他们的祖宗八代都给骂个狗血喷头。
“书记,这帮孙子,不能饶了他们!”
刘来旺的身子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