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出了水泥,朱允熥如获至宝,将2000水师官兵也投入到砖场和水泥场。
半个月功夫,又开了四口窑,四千多人昼夜不停地烧砖、烧水泥、盖砖房子。
蓝玉和朱椿本来对开发流求毫无信心的,看到一排排拔地而起的砖房子,如今也倍受鼓舞。水师士兵,各种编户都住进了崭新的砖房子里,风不吹,雨不淋,上完工,回来往床上一躺,别提有多享受了。
水师官兵们平素住的都是营房,冬冷夏热,那叫一个酸爽。编户们住的都是土墙草房,低矮潮湿。他们如今都住进了宽敞明亮的砖瓦房子,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这样的房子只有将官和县衙的老爷们才有资格住。
朱允熥看着自己的杰作更是洋洋自得,暗戳戳在蓝玉和朱椿跟前显摆。
半年的时间,流求王府、流求巡检司衙门、凉国公府都已经盖了起来,这些府邸虽然规模很小,但并不简陋,水泥墙上刷上洁白的石灰,拾掇得一尘不染,水泥地面平展如镜。
长三里宽两里的一块区域,俨然建成了一座新城,四周围着高高的城墙,连路也是水泥路。
这座新城坐落在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里,四周郁郁葱葱,一条大河绕城而过。朱允熥将这条河命名为淡水河,城命名为淡水城。
匠户们世世代代盖房子,从未见过房子能盖得这么快而且这么坚固,这种叫做\\\"水泥\\\"的粘合剂简直太神奇了。
住的地方解决了,但开垦荒地着实是一件极艰难的事。
流求岛上灌木丛生,荆棘密布。首先得清除那些植株,再挖掉根 。这些灌木上长满倒钩尖刺,一不小心划到手上,就会鲜血直流。
新开的荒地叫做生地,贫瘠瘦弱,需要持续几年不断施加有机肥,让土质慢慢变成腐殖土后,才能种出农作物来。
开荒很耗体力,手上不磨出几层老茧,开哪门子荒?种一亩熟地费的力气,不够种一分生地。
开荒后土里还会有不少石子,连续三年开垦后,石子才会少起来。
薄田还需深耕。否则,农作物的根系无法充分接触到土壤颗粒,农作物生根就会浅,长得就会慢。
除了施肥,三年中还需要不停的锄草?野草就像牛皮癣,以为没了,冷不丁就冒了出来。
这就叫做耕耘,听起来很诗意的两个字,其实无比艰辛。
开荒的前提是你得有三年存粮,否则没等到地开出来,人已经饿死了。
老百姓有\\\"头年烧,二年翻,三年粪,四五年种姜蒜\\\"的说法。开荒投入的人力就是这么巨大,周期就是这么漫长。
供养荒岛上一万多人,朝廷筹粮运粮都是大问题。岛上的人们捕鱼、打猎、挖野草、摘野果,法子用尽。
朝廷前三四个月运粮运得还算及时,后来越来越敷衍了,粮食质量差不说,连数量也不能保证了。
有一次运粮的时候,遭遇强台风袭击,七十多名船员丧生,百万斤粮食随船沉到了海底。群臣哗然,户部侍郎傅友文上书,要求停止开发流求岛。
朱元璋本来就摇摆不定,看见损失了这么多粮食,心疼得睡不着觉,下旨召朱允熥返回南京。
披荆斩棘大半年,己经初见功效,朱允熥自然不肯回去。
朱元璋给朱允熥写了一封信,说:
\\\"朝廷的钱粮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你们在流求能养活自己,就干下去。不行,就赶紧滚回来。\\\"
朱允熥想死的心都有了,回信说:\\\"再给我们送三百万斤粮食,如果我们还不能养活自己的话,就回去。\\\"
朱元璋拗不过他,咬咬牙,真送了三百万斤粮食过来。
荒还是要开的,但当务之急是得先活下去。靠海只能吃海,海上来钱最快的莫过于当海盗。俗话说,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朱允熥对朱椿道:\\\"十一叔,流求海峡是日本商船必经之路,咱们派水兵占据澎湖,打劫日本过往商船,然后就吃喝不愁了。\\\"
朱椿听眼睛瞪得滴溜溜圆,\\\"堂堂皇太孙当起了海盗,体面何在?\\\"
朱允熥满不在乎,\\\"体面能填饱肚皮吗?寇可为,我亦可为。\\\"
蓝玉拍腿,\\\"允熥,这个主意妙!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干什么都不如打劫来得快。\\\"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啊?朱椿直摇头,\\\"岳父大人,这样不好吧?\\\"
蓝玉和朱椿这个文质彬彬的女婿不对脾气,冷笑道:\\\"你爹断了咱们的粮食,不打劫等着喝西北风吗?三辈开荒不如十年寒窗,十年寒窗不如祖上扛枪。打劫怎么啦?好男儿就该刀口上讨生活!\\\"
朱椿腹谤不己,这个老丈人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允熥算被他彻底带偏了。
蓝玉好久没杀人了,手痒难奈,当即带了三十艘船,一千水兵奔赴澎湖岛,朱椿苦劝不住。
也是天生运气好,在澎湖海域碰巧撞见了日本商队去印度买香料,船上载了五十万两白银。
首次打劫就碰到一头肥猪。
蓝玉喊话叫日本商队接受登船检查。日本商船回以火力还击。蓝玉毫不客气,用火炮击沉了一艘日本船,威胁日本商队再敢反抗,立即全体击沉。
日本商队尝到了厉害,乖乖打白旗投降。
蓝玉亲自登上日船,将五十万两白银洗劫一空。一百多名日本商人全部被杀死扔到海里,七艘日本商船和一百多名日本水手被挟持到流求岛上。
朱允熥见了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有了这笔巨款,又可以在岛上苟一段时间了。他本来想拿这笔银子向朝廷买粮的,但怕朱元璋追问银子的来历,便转而向吕宋国买粮。
蓝玉打劫上瘾,有事没事就带着战船在流求海峡转悠,碰到过往商船,只要不是明朝的船,管你是日本的、西班牙、葡萄牙的,抢了再说。
他本来就是个杀人魔王,如今手握正规水师,火枪、火炮配备齐全,对付日本、西葡商队那群土老帽就跟切西瓜一样。
朱允熥在岛上挖硝石、硫磺、烧木炭,配制火药,蓝玉在海上打劫,两人配合默契,忙得不亦乐乎。两三个月功夫,打劫了一百七十多艘船,抢来的东西堆成了山。
岛上隔三差五开庆功宴,吃香的喝辣的,欢声笑语一片。
朱椿忧心冲冲,问朱允熥:\\\"你不怕日本报复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允熥日夜督造砖和水泥,加高加固淡水城防御工事,把淡水城打造成了一座巨型碉堡。
他还在山上建了一座高塔作为了望台,随时监控海上情况。假如日本水师大规模来袭,就将战船经淡水河撤退到城中据城固守。
蓝玉直夸朱允熥能干,是个爷们。
没过多久,海上的人都知道,大明朝皇太孙朱允熥和征虏大将军蓝玉在流求岛上当了海盗。在日本当政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满遣使向朱元璋提出抗议。
这都是蓝玉的功劳,每次打劫商队,唯恐苦主不知道这事是他干的,总要放一条船回去报信:\\\"归报尔主,杀人者,大明凉国公、征虏大将军蓝玉是也。想报仇的,尽管放马过来,保管让你有去无回。\\\"
朱元璋知道蓝玉干的好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痛骂蓝玉无法无天,置永熥、朱椿于险境之中,当即令蒋瓛带五百锦衣卫,紧急前往流求宣旨,严令允熥、朱椿、蓝玉三人即刻返回南京。
船还没起锚,泉州水师提督管添培突然上来紧急奏报,称,据潜伏在日本的眼线传来的可靠消息,日本已经派出战船千艘、水兵九万人,登陆流求夺岛。
朱元璋看了一眼奏报的落款日期,立即惊出了一声冷汗。
奏报发出己经是两天前的事了,粗略估计日本水师已经抵达流求了,以流求的几千兵力,都不够日本人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