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景铭被气的不轻。
他还从来没有被这么气过,真的。
从小到大,没有过。
一次也没有过。
没错,他也非常清楚陈平安说的都是真的,问题是那些事情可以先放放。
这是个轻重缓急的优先次序的问题。
从他的角度看,陈平安就是在胡搅蛮缠,就是不愿意配合。
为国家受点委屈怎么了?
谁还没有个背锅的时候了?
这简直太稀松平常了好吧,至于吗?
“你一定要跟我说没意义的话吗?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听你抱怨的陈平安。”
看着钱景铭铁青的脸色,陈平安心情已经十分平静。
“那好,你说必须要我的公司配合,你能说出来为什么在那么多一模一样的公司中间必须是我的公司的道理,我不是不能配合你。
首先把钱还给我,等我清空公司账上的钱,然后我把公司转让给你,行不?
就这两件事,第一个说清楚为什么必须是我的公司,第二个,接受股权转让。”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雪茄,就剩了个烟屁股了,随手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钱景铭。
“为什么不能是你的公司呢?”钱景铭反问道,“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顺着做下去一口气做完不好吗?”
陈平安摇头,“钱主任,这跟我去年答应领导的内容完全无关,我没有这个义务。
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必须是Inprivate,否则就不用谈了。”
钱景铭叹道,“又不是现在就要用,而是等事情结束的时候,用你的公司过一下。”
“为什么是Inprivate而不是其他的公司?
我大致猜得到要做什么,但是,为什么是我的公司?
为什么别的公司不行?
是想要塑造一个金融大鳄出来还是需要一个人来背锅?”
陈平安根本不想听别的,他就想知道,为什么必须是自己。
钱景铭摇摇头道,“跟背锅没有关系。”
陈平安笑了笑,“钱大哥这事儿背后是谁我也不问了。
想要我的公司,也不是不行。
真的!
不过你们要用,那就让我走。
投资人的钱总要还给人家吧。
这个要求过分吗?
你安排人来接收股份就行,我都好说。”
钱景铭只是叹气,他也知道不公平,但没办法。
“陈平安,你到底是不相信我,对吗?”
陈平安笑笑不说话。
钱景铭道,“公司我们不要,你的钱也会在事后还给你。
虽然钱很多,但不至于要抢你的钱。
但是这件事你必须要有担下来的勇气。
不然我们在国际上不好说辞。”
陈平安还是笑着问,“为什么必须是我?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用谈了。”
“因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钱景铭垂下眼眸避开了陈平安的目光低声道。
陈平安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有人比我更合适,我可以给你名单,你要不要?”
他没有笑了也没有讥笑,甚至连跟钱景铭说话的兴趣都快没有了。
他大概猜到后续的节奏了。
他被人盯上了。
当他陷入困境之后,把他捞出来,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
这是最大的可能了。
一旦Inprivate浮出水面被马来方面知道,别的不好说,他的人身安全必然是一个问题。
那么他只能留在京城,否则就可能出事儿。
留在京城干什么呢?
被人当成赚钱工具,除了这个,不大可能有其他的结局了。
这本来就是陈平安从一开始就非常抗拒的和提防的事情。
一直想要尽力避免出现这个情况……
钱景铭不说话了。
陈平安淡然一笑,“钱主任,请回吧。
出于对你的相信,我来了京城。
但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的。
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钱景铭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用Inprivate承接股份,然后定价转让出来。
之后你回蜀都也好,去维也纳也好,都随你。”
陈平安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景色。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来一根小雪茄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转头看着坐在那儿的钱景铭,淡淡地说道:
“抱歉,做不到!”
……
爱德华兹看着屏幕上的几个窗口,眼底满满的都是疑惑。
这不是陈平安的风格。
综合指数并没有被打压,但是指数却开始下跌了。
按照他的理解,指数应该还有涨。
陈平安的结构技术理论,他学的最多,理解也是最深的。
此外能排上号的就只有茅佩瑶茅小姐。
之前两人也有过讨论。
当大小级别同时出现结构性顶部上涨力度衰竭的时候,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不仅有利于隐蔽自身,而且还能降低成本,用更少的资金快速调动市场情绪,或者说,放大市场情绪。
指数和股票以及指数期货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
可以说是相互成就和相互影响的综合体。
最好是不要单独拿出来看,而是要同时关注这三方面。
而他们根本的核心,仍然是在最基础的股票上。
所以当爱德华兹看到吉隆坡二板股票开始出现大量抛盘的时候,他敏感地认为这事儿不对。
如果是陈平安一定会等。
真要主动出击,也是在综指期货上努力构建第一个结构性高点。
然后才会砸盘。
以期指带动股市,进而影响指数下跌,然后相互促进跌势结构的成型,放大跌势。
如果加上林吉特的贬值,那么可能会出现更大、更猛烈的跌势。
问题在于汇市和债市,他们不清楚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现在陈平安人在国内京城,但这个风格又不是陈平安的风格。
为了跟踪国内的情况,他日夜颠倒,根本就没有调整什么时差。
二板基本上全红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主板,没什么动静。
期指有波动,但是不大。
如果这是陈平安的指令下那帮学员操作的,那么陈平安的意图是什么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仅仅是一天的不正常,暂时不好判断。
他决定再观察几天。
但是当盘面上连续几天的动静都跟他所设想的偏离很大,他就已经确定了,这不是陈平安在操盘。
国家石油公司跟随大盘指数微跌2个多点。
成交量并没有放大。
只是市场对二板股票集体下跌的一个正常反应。
如果是陈平安,根本不会卖出国家石油公司,而是会放任不管。
等跌势成,结构出,他才会大手笔买入。
只不过120个账户分开买的话,效果可能更令人震撼!
那么问题来了。
陈平安人呢?
在京城,为什么没有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