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就这个意思!管好你自己。”柳浮转身,冷冷道。
“我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直说了,请你自重!”
杨柳恍然若失地望着他,没想到他如此冷酷,一点情面都不留。
杨飞羽这时上前,闪身挡在妹妹身前。
“我问你,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底见到柳煜没有?”
“我哥都已经告诉你了,那日我们确实没有见到他。”
“好。”
柳浮面无表情地答着,接着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犹豫。
杨柳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失神,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的期望,所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在这一刻,这份心情,已感受不到丝毫。
……
南谷。
柳煜跟在卓梦盈身后,看着眼前这娇小身躯,一时出了神。
少女的身段总能使人遐想,尽管不性感,不妩媚,也不丰腴,却像朵鲜活的小花,散发着诱人的魔力,一种特别的,只可在少女身上才能感受到的特殊魅力,柳煜沉醉其中,却忘了有些花浑身是刺,轻易碰不得。
“等一下,啊…”
卓梦盈突然停下,猝不及防之下,被身后柳煜撞到,向前一趔趄,眼看脚下不稳,就要摔倒,柳煜从遐想中清醒过来,本能地出手,拦腰抱住了她。
“好好看路啊!要眼睛出气的!”
柳煜自知有错,连忙放开双手,点头哈腰道:“下次不会了,真不是故意的。”
“别废话,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道歉。”卓梦盈十分羞怒,柳煜不敢不从,道了歉,二人继续向前走着,只是不自觉的都有些跑神。
尽管先前两人身体碰到之后很快就分开了,但不知为何,卓梦盈总觉得,身旁围绕着柳煜身上那种……就像先前被他抱住之后,从背后传来的那种温暖,阳光的少年气息。
“你……啊~”
“你!”卓梦盈突然有些语塞。
“不是不是,真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我,我,我离你远点。”柳煜放开她,后退了几步。
卓梦盈樱口微张,想说又说不出来,因为,话已经让柳煜抢走了,本来就是想让他离远点,别再撞上了,结果又撞在了一起,说他吧,他已经退后了,可不说吧,总觉得心里有口气,不吐不快。
“有病吧你!哼!”
柳煜两手交叉放下身前,点头如啄米,陪着十二分的小心,不敢再惹她生气。
人都说,一回生两回熟。柳煜是信了,卓梦盈诱人的背部曲线,软香的秀发,轻柔而不失韧性的躯体,二次感受确实比第一次印象深刻。
走着走着,卓家小院出现了,院墙半人高,攀附着一片木莲,青葱欲浮。两人恰好遇到外出的卓父,卓父见柳煜跟在闺女身后,吃了一惊。
“小友怎么下床了?身体感觉如何?”
“大伯不必担心,我的伤已经好了。”话虽如此,柳煜身上还是有不少小毛病的,不过,总的来说,恢复的还行。
“即便如此,还是要多休养,凡事量力而行,好,既然小友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盈盈,你就不要再偷懒了,这几日我新写了不少诊断用药之法,你明日一早来找我,我为你讲一讲。”
卓梦盈一听,头都大了,忙笑着摆手。
“爹,他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可对附近环境却不熟悉,我总要带着他熟悉熟悉吧。”
“不碍事,这样吧,你先带着小友简单熟悉下环境,然后去我书房,把我书桌上放的手记都抄看一遍。”
卓梦盈看起来并不喜欢学习,有些不情愿地答应着。
“您去哪里?”柳煜问道。
“喝茶。”
“哦,您慢走。”
目送卓父离去,柳煜收回目光时,卓梦盈已进了院子,他站在门前打量一番,便追了上去。
院中右侧是卓梦盈的居室,左侧杂乱地堆着些石头,长着两株柏树,树下生长着不少萱草,另还有一片翠云草,细软的茎叶铺在地上,闪着蓝绿的光泽,远远看去,很是可爱,最内侧则是卓父的居所。
卓梦盈带着柳煜来到自己的住所前,警告道:“这是我住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许进去。”
柳煜一边答应着,一边抻着脖子朝里面看。
卓梦盈拉了他一把。
“别看了,过来,这边是我爹的房间,书房也在这边,你跟我来。”
“哦,好。”
“对了,我看书,你也别闲着,先去打扫屋子院落,然后去准备午饭。”
“准备饭菜?我好像不会啊。”
柳煜皱着眉,微微抬首,认真地思索着。
卓梦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撇撇嘴,鄙夷道:“我之前也不会,现在不是一样做的美味可口,你不会你还不做,什么时候能学会?再说,要你做了吗?要你去准备,我做!不会做还不会学吗?真是的。”
“我告诉你,打扫的不好,中午可没你的饭吃啊,来,带你看看书房。”
柳煜吃她一顿训斥,倒也不生气,她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那种训斥,并不惹人厌,而且,她小小的一只,发脾气也挺可爱的。
卓父所住的三连间,中间的屋子里摆着张瓷面灵芝回纹的红木方桌,另有几只红木瓷面方凳围着桌子。
屋子正中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青松伫立在飞雪的山顶,画下是张茶几,茶几两边摆着云纹石芯红木扶手椅。
屋子的四个角落里各摆了架花几,花瓶中插着几枝淡竹叶,高低错落着,很有层次,衬托着俏生生的山茶花。
卓梦盈未在此多做停留,直接左转,柳煜紧随其后,进入了书房。
书桌上是卓父为她准备的手记。
“你先去格子上将香筒取来。”
柳煜答应一声,拿眼一扫,看到了摆在屋子右边角落的多宝格。
应该说的是这个柜子吧?柳煜走过去,格子上放着不少玩意儿,灵璧磐石,英石,折扇,扇坠,印章,文具,玉器之类,各色各样,把柳煜看懵了。
哪个是香筒?
“你快点,怎么这么慢。”
柳煜听到她催,便在众多筒中随手拿一个带了过去。
“手脚也太不利索了,会打扫吗?你这么慢,中午别想吃饭了。”
“这不是不太熟悉嘛。”
卓梦盈白了他一眼,接过香筒。
“哎,香呢?”
“不在你手上吗?”
“这是香筒!不拿香,点什么?点你啊!”
“阿?等等,等等,我这就去拿。”
柳煜见她这样发火,真怕她把自己给点了,急忙回去找香,也不难找,就在香筒旁的盒子里,一走到那里便能闻到香味。
柳煜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两层,中间的隔层穿了孔,下面盛放着金黄色的流体,柳煜拿鼻子一闻,应该是蜂蜜之类的东西,上层的香表面漆黑,覆盖着一层油脂,摸起来很硬,他也不知这是什么香,只管拿过来了。
卓梦盈见他把一大块迦南香拿了过来,差点没把手中的香筒丢过去,这什么人啊?眼睛怎么长得,看不到线香吗?真是……算了算了,慢慢习惯吧,气大伤身。
不对,我为什么要习惯他?弄错了弄错了,他要习惯我才对,日子还长,慢慢调教吧。
“不用了,你把这个也拿回去吧,然后去打扫卫生,认真点,我看完笔录要检查的。”卓梦盈将香筒递给柳煜,便看起书来。
柳煜原地迷惑,啥意思?不是要焚香吗?又不想烧了?你怎么事这么多?反反复复的!
虽然心里一阵吐槽,表面上,还是乖乖地把香筒放了回去。
卓父的书房布置的很简单,左边是花柜,琴桌与两支花瓶;中间仅有一把花藤扶手小椅,右边是书柜,多宝格与书桌。
柳煜为卓梦盈接了杯水,因为她坐不惯卓父的方凳,柳煜便将花藤椅搬了过去,方凳则放在了藤椅的右后方。
宁静的书房中,一个学习,一个清扫,相安无事。
一段时间过去,卓梦盈有些累了,放下毛笔,伸了伸懒腰。
柳煜也刚好打扫完,抱着好奇心,便想看看她到底在写什么,因为不想打扰到她,所以尽量放慢了脚步,神不知鬼不觉地走着。
在柳煜刻意地控制下,他终于悄咪咪地来到她右后方,绕过方凳,抻着脑袋往前瞧。
看到了,看到了,马上要看到了,柳煜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激动。
突然。
“啊!”
意外发生了。
这边,柳煜还没站定,卓梦盈却突然起身,右脚伸出,他连忙后撤,却不料左脚被她踩到,两个人同时失去平衡向后摔去,还好方凳在他身后。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惊吓之中,卓梦盈坐在柳煜怀中,柳煜坐在方凳上,两臂环在卓梦盈纤腰上。
两人身材有些差距,卓梦盈两脚悬空,好似整个人都陷在柳煜怀里一般,画面很温馨,气氛,气氛很紧张。
“你什么时候站到我后面的?”
“刚刚。”
“打扫完了吗?”
“完了。”
“能不能别再像个鬼一样?鬼出鬼没的。”
“能。”
“能?”
“……”
卓梦盈对此表示怀疑。
“可能我之前还是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可你也要有些自知之明吧?你是专门来气我的吗?你给我记好了,你是我的小厮,小厮就要有小厮的样子,一个好的小厮,最重要的就是为主人排忧解难,不是……不是你这样的,你明白吗?”
“明,明白。”
“滚!”
柳煜惊慌失措地溜出书房,站在院子里,大口喘着气。
压死我了!这姑娘看着挺瘦,怎么坐下来,砸的我腿疼。
柳煜这么想,可真是冤枉人家了,人一失稳,直直摔下的冲击力,真不小,坐在腿上和砸在腿上,能一样吗?
……
灞州城在北方,算是不大不小的中等城市,也分为南城与北城,南城居住生活的大多是市井之民,做小买卖的;而富足的商贾,官员,有些权势之人则居住在北城。
城北,衙门内院。
张文远站在堂上,正与堂下一人攀谈,那人风尘仆仆,穿一身斗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焦急地连口水也顾不上喝。
“别急,应该快到了,管家,你到侧门侯着。”张文远打发管家去迎人,同时来到堂下,与那人谈着什么。
北城路宽人少,马车不断,其中一辆,车夫戴着一顶帽子,低着头,看起来鬼鬼祟祟的,马车停到一处门前,车夫下了马车径直朝门内走去,看起来车内不曾有人,是一辆空的马车。
管家见人来了,连忙迎上前去,那人取下草帽,穿户过院,好像十分熟悉这里,直接进入了中堂。
中堂,张文远见卓父到来,连忙拉着斗篷人上前,面色不佳。
“卓兄,出大事了。”
斗篷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了卓父手中。
“小的带话,陈大人没了,京中一片混乱,新上任的……”
卓父一边听着斗篷人的汇报,一边看着手中的信。
没想到他们真的下手了,如此一来,时间就更加紧迫了。
“我知道了,回复你家主人,说我会小心行事的。”
那人双手抱拳,鞠了一躬,快速离去了。
……
柳煜从书房里逃出来时,日头已经起来了,简单地将庭院扫了扫,便走进灶房准备起来。
卓梦盈见他进了灶房,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怕他又惹出什么麻烦,因此加快了抄写的速度。
而灶房里,火已经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