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穿着紧身罩罩,站在浅水的地方,等着妹妹下水。
李思柔抬腿,慢慢步入水中。
玉肌乍寒,娇颤不止。
“没事,一会就好了。”
柳煜来到她身边,拉着她往前走几步,然后轻轻将她托了起来,告诉她应该怎样划水,一些动作该怎么做,就这样托着她划了一阵子,李思柔原本就感兴趣,因此玩的十分开心。
柳煜见时机成熟,想要吓吓她,以泄紧身胸围之恨,便托着她又往湖里游了两下。
“好了,我看你学的不错,这样吧,我松开手你自己试试。”
他假意收手。
“别,不要,你不要走,别,别松手。”
“哎呀,没事,你自己试试感觉。”
“不要,哥,我害怕,你别走。”
“你自己不试试什么时候能学会?放心,没事的,我看着呢,松手了。”
虽然他嘴上一直说走走走的,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他当然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
当然,他觉得自己是说说而已,李思柔却不是听听而已,她内心非常慌张。
“哥,别松手!啊!”
总感觉,他真的丢下自己。
在冰冷的,没有任何支撑,没有任何依靠的水里,那一直托着自己的一双手,仿佛真的收了回去?
水,立刻涌了上来。
心,突然被恐惧揪紧。
“喂!别乱动啊!”
柳煜感到不妙,想要抱住她,却用力过猛,脚下一滑,向后倒去,猝不及防地反作用力,直接将李思柔推向了湖里。
她不停挣扎,反而快速落向深水。
还好,水不急,两人离得也不远,柳煜第一时间将妹妹救回到岸上。
“咳!咳咳!呃——咳!”
趴在岸边,李思柔的眸子里,满是惊恐,她剧烈咳着,眼眶一下便蓄满泪水,咳了好久,才慢慢恢复过来。
“都让你别乱动了,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柳煜急懵了,先埋怨了她一句,然后才关心起来。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她十分激动,突然扑过来,将柳煜推倒,骑在他身上,十分用力地击打着。
第一眼看到她惊恐的眼神时,心就堵住了。
透过那双眼睛,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她那时的痛苦,惊恐与不安。
我原来会将一个人,伤害到这种程度?
湿发混合着沙土贴在脸上,她脸色极差,一双眼眸依然被惊恐包裹,打着打着,有些脱力,便趴在柳煜身上,伤心地哭起来。
他连忙抱住她,轻揉她后背,希望能带给她一些安慰。
啪嗒!啪嗒!
咸咸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帘,不断滴落,落在他锁骨处,滑过他胸膛,温热却灼心。
“明……明明就……就最……最相信哥哥的……”
她终于崩溃,放声爆哭起来。
他凝噎无言,难受又后悔。
开个玩笑而已,
I'm just kidding.
玩笑会伤害身心健康吗?
难道有些事可以开玩笑?
……
一个小女孩,自己的妹妹,被自己惹得爆哭,伤心无比,柳煜第一次有了自己不是个东西的想法。
“柳煜,想什么呢?”
琴房,周子异见柳煜心不在焉的,便放下了手中的琴。
“我不是东,啊?不是,你说什么?”柳煜并没有看向周子异,依然看着室外。
宁静的山屋里,只一面山墙,他顺着柳煜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啊?
周子异十分不解,起身来到他面前,正要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时,柳煜开口了。
“你说……”
“一个你最信任的人伤害了你,会是什么感觉?”
“嗯?嗯唔……我不知道,我没经历过所以我不知道,不敢妄加揣测,不过想来肯定是十分难受的。”
周子异觉得柳煜不太对。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还以为柳煜被某人给伤害了呢。
无言。
“这样吧,我先不教你那些理论与指法了,你先听我弹一曲,这一曲名为天风环佩!”
琴音奥妙,引人遐想。
柳煜也渐渐集中注意,跟着好友练了一下午的琴,晚上又找到娇娇,练了练琵琶,一结束就立马往家赶,路上专门去买了几个红豆饼,因为怕凉了还揣在了怀里。
小院,无人。
她的屋子点着一盏灯,并不十分明亮。
柳煜来到她门前,敲了敲。
“妹妹,你最爱吃的红豆饼,你要吃吗?还热着呢。”
屋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灯烛随后被吹灭。
翌日。
练琴,
无话。
翌日。
柳煜蹲守在门后,时刻关注着妹妹房间的情况。
吱呀!
门开了。
他连忙抓了抓头发,懒洋洋地走出来,装模作样地打着哈欠。
“哎!这么巧,你,你也醒啦,洗,洗漱了吗?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他有些紧张,有些尴尬,语速也有些快,毕竟已经两天没说话了。
她低着头,目光飘向一旁。
“红豆饼。”
“什么?”
柳煜没听清,连忙走上前。
李思柔娇怯地抬起头,面对着他,低声说道:“想吃红豆饼。”
“好嘞!马上啊,你先洗漱,我很快回来。”
“哎,等等!”
他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再次来到她面前,微笑道。
“怎么了?还想吃什么吗?”
她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擦了擦他眼角的分泌物。
柳煜柔和地笑着,自己也揉了揉眼睛,道:“那,我去了。”
“嗯,我要超甜的。”
“好!”
一股令人十分愉悦的情绪从心中冲出,他用力地答道。
……
“怎么样?好吃吗?”柳煜一边询问,一边在怀里摸着什么。
李思柔点点头,然后放下红豆饼,手伸向袖间。
两个人很有默契,几乎同时从身上拿出礼物。
相视一笑。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只白的发光的玉镯,而妹妹手中拿着的是一只白色香包,上面绣着一簇翠绿的竹子,特别好看。
“这是?”
柳煜有些疑惑,因为这个香包他太熟悉了,几乎和卓梦盈当初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我照着哥哥身边那个仿的,因为我看你特别珍视它,可是,那个小香包已经破了,旧了,所以我就想,给你再做个一样的,我学刺绣没多久,所以做的不是很好的……”
“没有的事,非常好,我很喜欢!”
柳煜伸出手臂,抱住了妹妹。
“我很喜欢,以后我会一直带着它的。”
“对了,这个镯子,你试一下,早就应该给你的,老忘,你知道哥脑子不好,总是记不住事的。”柳煜自嘲一笑,将镯子戴在了妹妹手腕上。
“哥,你能和我讲讲它的故事吗?”李思柔指向小香包。
“可以,来,坐着说。”
柳煜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她比你大些,你可以叫她姐姐,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止一次……”
柳煜将自己与卓家父女的故事大概说了一遍。
“所以,你背上的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他点点头。
“那卓姐姐现在在何处呢?”
“我不知道。”
他一想到此事,便难以抑制地伤感,整个人都失去色彩。
“可是哥哥,你的家人呢?”
柳叶并未谈及柳煜的家事。
“我的家人?”
念此,脑海里,柳如烟第一个跳了出来,然后,一个个人影浮现,柳浮、柳白、柳梦梅,等等,最后,当然是她。
“我的家人,她呀,前天上午才揍了我一顿,远在天边,哈哈,近在眼前。”
柳煜说笑着,抬手,轻轻揉着她的小脑袋。
“还去吗?”
……
岸边,穿戴好之后,柳煜拉着妹妹再一次走进湖里。
“你放心动,没事的,对,很好,很好。”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柳煜这次十分小心,水底来了一股暗流,就赶紧将妹妹抱紧,湖面起风了,就赶紧抱紧妹妹,特别的可靠。
不过让柳煜没想到的是,妹妹的水性竟然特别好,身子骨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弱,看起来,用不了几日,真就用不到自己了。
玩了一上午,李思柔毕竟很少这样长时间的运动,有些疲累,柳煜便背起她,将她一路背回了家。
中午,在家里炒了几个菜,陪着妹妹吃完饭,他才出门赴约。
依然是老地方,周子异已经等待多时,见柳煜到来,并未多言,直接请入座。
“看好了,正调定弦,一弦到七弦分别是徽、羽、宫、商、角、徽、羽,你可以先练习一下昨日我教你的指法,温习温习,我会在旁看着,你放心弹,有不对的地方我会指出来的。”
柳煜回忆了一会,便抬手练了练指法,虽然还是有些生硬,不过总是有个样子了。
“还行,勤加练习吧,能教你的就那么多,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师傅啥师傅,我什么时候认了。”
“怎么不是师傅,你跟着我学琴,那我就是你师傅。”周子异理所当然道。
“哦,我看你是又想念我妹妹了是吧?啊?”
柳煜底气十足,还治不了你了?
周子异闻言果然服软,道:“行行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哎,对了,昨晚上怎么那么急就走了,酒席都备好了,你倒好,跑的比兔子都快。”
“不只是昨晚,今晚,明晚,以后都这样好吧,我从良了,从今往后我要做一个规矩人,我劝你一句啊,欲海无涯,回头是岸!”
柳煜一句从良一句欲海的,把周子异都给绕晕了。
“什么从良?你又不卖?还欲海,你要出家?”
“哎呦!我就是那么一说,打个比方。”
“哼!你也别吹,我还不知道你,最多三天,立马开始吃喝嫖赌。
“好,赌十两,赌不赌?”
“那不行,有赌注的话那就不能是三天了,三天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要赌的话就是十天。”周子异说了一个自己觉得十分安全的时间。
十日后……
“你真行!为了十两银子能十天不耍,而且还能忍住不去赌?”周子异不可思议道。
“你少废话,给钱,哥先拿你这十两去赌一把去,哈哈!”
柳煜乐不可支,其实不是忍得住,而是太忙了,这十天,不是陪妹妹游泳,就是在刻苦练琴,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否则的话,根本要不了三天,一天就急眼了!
“快快快,给钱!”柳煜伸手索要,周子异自然愿赌服输,拿出本就扁扁的钱袋子。
“不是,我很好奇呀!虽然说你大部分时间在练琴,其他时间呢?那么久?你都能忍住?这太奇怪了?”
柳煜吃他一问,回想起这十日来的经历,无奈地挠挠头,道:“咳,别说了,你不知道这十日我都经历了什么?”
“嗯,怎么回事?”周子异好奇地问道。
“原以为我是唯一的王,没想到是个小丑,唉,你知道吗,前七天我都是,我一直都是唯一的湖王,第八第九天,有人要篡位,结果昨天,我,我被羞辱了!我……呜、呜!”
周子异大惊,连忙捂上柳煜的嘴巴。
“你小点声,什么王者,篡位的!这你也敢说!不要命啦!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你这就是谋反啊大哥,株连九族的,你别害我呀!”
柳煜乖巧地点点头,周子异才松开手。
“哎?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儿呢?对了,皇上今年多大了?”
“你尊敬一点,怎么张口就来啊,当今圣上,出生便登基,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啊?出生便登基,怎么做到的?”
“先皇驾崩那年,当今圣上还在皇后娘娘肚子里,第二年出生后,直接就登基了,不过我听说,那十几年一直是皇后与朝臣处理政务,也就五六年前吧,圣上才真正执掌天下。”
“哦,那咱们岁数都差不多嘛!他十八,我差不多也算十八了,你呢?你不是也就这个岁数吗?”
“你不要什么都和圣人比较好不好?你长点心吧,不该说的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