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这名将军身后的十多名大甲士,看到主将被那年轻人一招打的半死不活后,既惊又怒,抽刀扑了上来,围攻苏景琮。
在北陆杀几个蛮子,对苏景琮而言没有半点压力。
当年他父皇率兵撕破北陆四大王廷防线,险些打穿了整座北陆,那才叫威猛。
青莲剑被苏景琮握在手中,出鞘一寸,森然剑气暴涌而去,将那十来人轻松斩杀。
鲜血四溅,把这个城中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染成红色。
楼中传出女子惊慌喊叫声,苏景琮身边的婉翠面无血色,她们紫金楼,恐怕都会因为这个年轻人受到牵连。
苏景琮牵着拓跋浅幽,从二楼走了下去,最后停在倒在地上的那名将军身前。
在战场上杀人毫不手软的年轻将军,死死盯着苏景琮,恨不得生食其血肉。
死亡于他这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而言,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只后悔这次过来,没有带上所有人马,否则这小子就算再强,也只能被马蹄碾成肉泥。
苏景琮一只脚踩在这个他早便听过名字的北陆将军脑袋上,用仅有二人以及身边的拓跋浅幽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你不是杀了七个岐王军兵卒吗?现在该你了!”
脚掌猛地用力,一颗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炸裂,一些胆小的姑娘被这血腥的一幕,直接吓晕了过去。
苏景琮掌心劲气喷吐,将两腿发软,没办法逃远的紫金楼仆役抓来,道:“把我的马牵过来,动作快一点。”
那人哭着连声应是,赶紧连爬带跑,去马厩牵马。
苏景琮握着小脸煞白的拓跋浅幽手掌,走出这座是非地。
二人骑马出了城,但这里发生的事,却在来往客人的口耳相传中,散布出很远。
秋狐城中的事情,因为军方势力本就是参与者,他们刻意压制,再加上秋狐城本身的龙蛇混杂,以及那座客栈里的人,都差不多死绝了,这才一直没有扩散,但很显然,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当城中守卫军得到消息后,立即派出一支百人骑兵,沿路追击。
路过一处草原练兵场之时,他们将事情报告了上去,队伍立即从百人,扩大到了五百人,其中还有七八个江湖高手。
苏景琮与拓跋浅幽同乘一马,他双手握着马缰绳,把拓跋浅幽揽在怀里,轻声道:“是不是这会儿觉着,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了?稍有不顺意便动手杀人,而且莽撞,也不管杀的是谁。”
拓跋浅幽没有作声,小姑娘心思单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想法。
苏景琮见拓跋浅幽沉默下来,以为小姑娘被自己吓坏了,想了片刻道:“等转入橘子州后,我会找一户信得过的人家,把你放在那里,跟着我,反而会更加危险。”
听到这个家伙要把自己送人,拓跋浅幽立即抱紧了苏景琮的手臂,把小脸蛋都贴了上去,两行眼泪从她脸上滑落,滚在苏景琮的衣袖上,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苏景琮平静道:“我知道你天赋奇特,与我见过的一个小和尚有些类似,他可看人心底模样,而你神魂纯澈似琉璃,天生近道,是上佳的修练胚子。当然了,落在一些魔道人物眼中,则会是上佳的修练鼎炉。我不会随便把你送给谁,埋没你的天赋。”
拓跋浅幽使劲摇头,抽搭着小鼻子,道:“我不要走,你不许赶我走。”
“跟着我会死的。”苏景琮像是说着一件吃喝拉撒一样平常的事。
拓跋浅幽抱着苏景琮的手臂不撒手,“我不怕死,若是死去,我就可以见到爹娘了。”
苏景琮心底某个地方被触动。
他们都是没有爹娘的人啊!
“那你不怕我?”苏景琮问道。
小姑娘狠狠摇头,又狠狠点头,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只怕你丢下我。”
苏景琮不再坚持,一夹马腹,骏马奋蹄疾驰,扬起一线尘沙。
小半个时辰后,一道身穿宽大黑袍,如同一只蝙蝠的身影,来到此地。
他蹲下身子,伸出没有血色的枯瘦手指,在地上抓了一把尘土,闻了下。
土中有那两人的气息,他没有跟丢。
这个北陆十大魔头,从怀中放了一只鸽子,给那群已经被苏景琮摆脱的大甲士,送去消息。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尖尖细牙,无声笑着。
衣袍鼓涨起来,这个魔头拔地而起,向前追去。
“你是什么人呀?”骑马走在河边的拓跋浅幽,费力仰头向后看去,问道。
坐在她后面的苏景琮微笑道:“不告诉你。”
拓跋浅幽嘟起了嘴,闷闷道:“明明说好了,我告诉你我爹娘的事情,告诉你我知道的大帐主二帐主的事情,你就告诉我你的事,你耍赖!”
苏景琮无奈道:“是你这个小鬼头,一厢情愿要和我交换底细,我没答应好不好?”
拓跋浅幽坐在马上,甩着两条小细腿,不满道:“我不管,你就是要说!”
苏景琮突然道:“幽儿,我教你修行好不好?”
拓跋浅幽捂着耳朵,低声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苏景琮敲了这鬼丫头一个脑瓜崩,不重,吓唬的意思多一些,省的这小鬼头整天没大没小的。
惬意的赶路时光没有持续太久,苏景琮突然抬头看着远方,神色凝重起来。
拓跋浅幽发现苏景琮这般模样后,心中有些不安,问道:“怎么啦?”
苏景琮拨转马头,向反方向跑去,他轻声道:“幽儿,坐稳了!”
这匹马屁股后面五十里之处,吊着足足五百骑,穷追不舍。
苏景琮突然发现前方也似乎有追兵赶来,他停在原地,没有立即行动。
对方看样子是有备而来,这种时候最忌讳慌不择路,否则很容易就会落入对方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先前他掉头就跑,已经犯了一次错误,若是现在还不能选定最好的破局之路,恐怕今天就会成为他入北陆以来最凶险的一次。
拓跋浅幽知道这时候她能帮到苏景琮的,就是不让自己任何一点事,干扰到这个男人。
她闭紧了嘴巴,死死握住马缰绳。
左边听起来没有任何追兵,右边却似乎有马蹄声,慌乱之下,人很容易转向左边。
苏景琮突然弃马,带着拓跋浅幽御剑腾空,既没有向左偏,也没有向右拐,而是折身返回,沿着最早的路,一头撞了过去。
既然对方能提前预知他行进的路线,还摆出这样的阵仗,用来围堵他,那说明对方统帅,不是泛泛之辈,深谙兵法。
霍青曾与苏景琮讲过一些战事,其中有一条就是应对兵法韬略出众之人的办法。
这一类人往往喜欢剑走偏锋,羞辱对手。
所以最早那条路,这些兵卒的统帅不会真正埋下重兵,其余几个方向,都有可能具备大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