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你看着这么年轻!”
中年人一脸的不信,胡理无奈得心中笑了,这行当与医院类似,越老越有说服力,老马那一头的白发瞅着就是一位经验丰富,知识渊博的专家模样让人有信服感。
中年人快速的眨了眨小眼睛,从怀中取出一个名片盒打开取出一张。
“这是我的名片,平日里我也喜欢一些文物收藏,你说的自正博物馆我去过!不过,那里的东西比观复的是略微稍逊一点点。”
来而不往非礼也,胡理也是要拿名片这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可是非工作关系,他是不喜欢随身携带这些东西的。
这也是舒榕说他的那样,还未摆脱自己圈层的一些遗痕,现在在外与人打交道,尤其是进入了更高层别圈子,随时碰到的人都可能在未来成为人脉的其中一分子,名片是标配。
“不好意思,马先生,我名片都放在办公室里,我很少有外带的。”
燕京环亚贸易公司总经理马坤不以为意,笑着摆了摆手。
“理解!你们都是技术人员嘛,是与外界打交道机会小,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前排的男子见胡理拿不出名片,于是轻哼一声又坐回座位,飞机上都是回去过年的人,随便一问十个人八个总经理,剩下两个副总,谁还往小了说自己?
“我们公司主要是京港两地贸易往来,那边我去的多,偶尔也会看看有什么好一些的古玩字画。
说实在的,那边的比咱们燕京的什么护国寺琉璃厂的真东西多,但值钱的少,基本都是大路货!
我…诶~?!”
不愧是搞贸易的口才溜,说的东西让他旁边的大学生也不时斜眼瞄着他看。马坤突然就住了口,站起身打开行李舱,取出一个棕色手提包。
他解开了密码锁,从手提包的中间取出一个好似首饰盒黑色缎面的盒子而后又把手提包放了回去。
“这是我在香港油麻地的一家店铺里看到的一件鼻烟壶,丢他老母臭嗨!”
马坤突然爆出一句粤语粗口,但马上看见果果也正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首饰盒,他立马不好意思的收住了口,他轻咳一声。
“那什么,那个店主开价3万港币,我在香港几天就跑了几天,最后只便宜了两千让我被我搞定,你帮我看看值不值这个价。”
说着他就打开盒子,盒口边缘的绷簧有些紧马坤也是小心翼翼,只见里面黑色绸缎面的底座上放着一个7cm高左右的白玉通体无字的鼻烟壶。
胡理笑了笑这马坤够猴急的,胡理没有直接上手,而是习惯性的请马坤将首饰盒放在面前的小桌板上,不过手只是习惯,马坤的眼睛立刻就闪了一下。
“那店主说没说这是什么时候的?”
胡理拿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
见状马坤不由点了点头,这小伙子举手投足是有点行家里手的味道哦。
“店主说是道光年间,我感觉也差不多。”
闻言胡理笑了,他未动手先是仔细上上下下仔细察看,
“一般来说,道光光绪等时代市场最常见的是瓷鼻烟壶,而且多以粉彩绘画纹饰者占绝大多数,存世量也大。
马先生,你的这件可是从外观上看是玉石材质的!”
“啊?!”
马坤又向小桌板上的首饰盒看了看,
“我知道是玉石材质,可是不知道那么多…”
闻言胡理笑了笑,现在有很多所谓搞收藏的人连最基本的知识都不具备不了解,就凭着所谓喜爱一头扎进去,结果到最后被坑的倾家荡产的大有人在。
“不过如果是玉石材质的话,这时代大概率可以往前提…”
马昆黯淡的眼神儿瞬间又亮了起来!
“还可以往前提?不是清末民国时期的?还是要看做工?!”
胡理点了点头,上手轻轻拿起这件白玉鼻烟壶,上手的重量有,并不像用玻璃或松香料制成的手感轻,是玉石没错就要看产自哪里了。
“清乾隆二十五年平定了准噶尔叛乱后,新疆和田玉料开始入贡增多,所以玉制鼻炎壶开也开始逐渐增多,之前都是其他材质的多一些,比如珐琅彩等等。
07年香港邦瀚斯春拍中,一件清和田玉仔料的人物风景鼻烟壶被估价100~200万港币,谁知道最后拍出了600多万港币的天价!”
“我操!”
马坤的手不由就向胡理伸了过去,好像自己的这个被哪里看漏了地方,胡理抬眼紧盯了他一眼,工作中不能随意接触,坏了玩意儿到底算谁的责任?
马坤反应过来讪讪的收回手。
“不好意思,激动了!可是,你看这件…”
胡理缓缓揉搓着壶体并仔细打量着它,它周身呈扁瓶状,直颈斜肩,圆直腹椭圆形平足。
“这件鼻烟壶的玉质色泽润度都还不错,应该是从品质上等的和田仔料里挖膛制成的,具有典型的造办处特征。
足部有方椭圆形底,雕工还算精细,只是可惜没有题字,款识,它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造办处?皇差?!真的么?那…那现在这个能值多少钱?!”
马坤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紧紧盯着兀自把玩观赏中的胡理。
“别那么激动!现在市场价值不高,同样品质的鼻烟壶可能还卖不过玉牌。”
“那到底能是多少?!”
胡理抬头才看到前排四人座已经有三位探头过来,包括刚刚哼笑中的那名男子,正是他在发问,其他人也都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根据佳士得(纽约)亚洲艺术周的拍卖结果看,这件白玉鼻烟壶的价格介乎在4000~6000美元之间。”
“6000美金?!”
马坤差点咬了舌头,他慌乱的指了指胡理手中的鼻烟壶,胡理笑了笑慢慢放了回去。
马坤忙不迭把盖子扣上紧紧拿在手中,前排的小伙儿仰头想了想。
“那差不多36万~42万人民币之间,哥们儿你赚大发了!捡了一个大漏!”
马坤仿佛又好像牙痛一样倒抽一口凉气,紧紧握着首饰盒脑门儿竟然开始微微出汗了,胡理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当时跟这件类似的鼻烟壶实拍25万,人民币。”
“25万?这么多!”
马坤身边的那个大学生不由惊叹一声。
“多什么,你没看一下就少了十几万吗?!”
周边的人立刻都笑了,闹了半天,这家伙只取最上限,可不是失落么!
大学生瞥了他一眼,财迷心窍!
“阿加西!别忘了你刚才多少钱收的?现在翻了快十倍了都,你还不知足!”
“知足~!怎么不知足?!这小兄弟一句话,我这鼻烟壶翻着跟头就上天了,我刚才就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呵呵呵呵!”
“如果我说你的鼻炎壶值50万,你也信?!”
谁啊?这么不开眼?!
胡理几人抬头看去,前排靠窗的一个老头儿缓缓起身,一脸不屑扭头看了看马坤手中的首饰盒。
旁边也许是他儿子悄悄拉了他一把,这老爷子也太直爽了也不怕得罪人。
闻言马坤好像也明白过来似的转头看向胡理,现在的人呐… …!
“我叫胡理,你大可过完年上班的时候去自正博物馆鉴定中心找我,我会给你出具博物馆的鉴定证书,凭我们博物馆的盖印可以获得包括保利,佳士得等等数十家拍卖公司的认可。”
“小伙子,这套路我见多了!燕京有多少拍卖公司?他们都可以出具鉴定书,结果最后屁都不顶用!
最后才知道只要掏鉴定费,清末民初都可以给你鉴定是元明的!”
“爸!你又翻老黄历干什么?这小伙子又不是拍卖公司的,你没听人家说是博物馆吗?跟那些骗子拍卖公司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鉴定吗?害得我收集了那么多东西,全他妈是破烂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