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军驻地中
许闲云正在与军营的弟兄一起在搞驻地的大扫除。
一堆男人住的地,不定期清扫一下,那便真就是一片狼藉了。
大扫除时的新月军,无疑是最吵闹的。
“这袜子是谁的,堆了那么多,赶紧拿去洗了,”
“来两个人抬一下兵器,堆的乱七八糟的,赶紧整理归纳好,武器是你们最忠诚的战友,能不能好好对待了,”
“扫马厩的呢?今天是不是又偷懒了,”
“谁扎的帐篷啊,赶明儿个下雨了,我看你怎么睡,歪七扭八的,重新扎,”
“门口的草长得比你太奶坟头的草还要高了,来两个人赶紧拔了,”
一阵兵荒马乱
苏琼华到的时候,就看新月军的人,东一个西一个的散落忙活着。
“这是在干嘛呢?”她疑惑。
“驻地日常清扫而已,”春衣说着,便走下了马车。
正在除草的一人,看见了长公主身边的春衣姑娘,连忙甩掉手中的泥巴。
有些憨乎的笑着:“春衣姑娘来了,可是公主有什么吩咐,许将军在洗练武场的地呢,”
春衣看着营中的兵荒马乱,又看着明显分布不均的人,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头:“让所有的人集合,”她开口吩咐。
那人闻言,连忙就跑进了营中,一边跑,一边喊着:“集合!集合!”
苏琼华掀开车帘一看,新月军驻地乌烟瘴气,一群大老爷们在清扫上,确实像是群龙无首,便知,春衣这是看不下去了。
她无奈一笑:“那你安排他们的清扫工作,我先进去找许闲云。”
春衣点头,马夫便开始向军营里行驶。
新月军是苏琼华的私军,军中的每个人,于苏琼华都不是很陌生。
于军中的人而言,长公主是个没架子的。有时候立了功,得了奖赏,还会来军中给大伙加餐,去年的时候,还与军中的人一同喝酒。
新月军虽然有军队该有的纪律,可是对最大的主子,长公主,全军上下,除了服从,是还有几分情谊在的。
所以平时,春衣姑娘让他们去走镖,或者干点其他职位外的事情,他们也是毫无怨言的,何况,每次春衣姑娘还会额外给他们银子,作为报酬。
一般的私军,纪律严明,时刻都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基本是除了日晒雨淋的训练,便是训练。
新月军则不同,训练从来不过度,长公主爱护他们,把他们当人看,从未觉着,只有每日艰苦训练的度过,他们才像个军队的模样。
新月军独属于长公主,所以无特殊情况,并不需要上战场。
他们驻扎的这个地方,以前山匪横行,新月军赐下的那刻,便听从了长公主的命令,驻扎在此地,护一方百姓平安。
驻扎的时间长了,眼下便是连个小偷都见不着了。
皇室权贵的私军中,新月军无疑是过的最惬意的了。
他们除了日常训练,未经允许不得出驻地以外,平时都是过的正常生活,一月四日休沐。
有些家人远的,时不时还有探亲假,只是军中不能留外人罢了。
只待长公主有朝一日,想请封地时,他们到时,就是长公主封地的守卫军了。
许闲云正认命的刷着地呢,就见一辆熟悉的马车行来。
他眼眸一亮,赶忙扔掉了手中的刷子,将手上的赃污,趁副教没注意,直接擦在了他的衣袍上。
正襟挺直的迎接马车上下来的人。
却见马车上下来的人,一身青色襦裙,气质柔和,许闲云亮起来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充满着满满的失落。
不是春衣,
苏琼华一看他这副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怎么着,见着本宫委屈你了,”
许闲云单膝下跪:“属下,参见长公主,”
苏琼华都懒得说他,丢给他一个钱袋子:“这是上回宋知意的赎身钱,宋方川让我给你的,”
许闲云接过钱袋子,立马眉开眼笑:“有劳公主跑这一趟了,”
失而复得的银子啊。
“这是本宫的玉牌,以后进出京城,无人敢拦你,”她将腰间的玉牌取下,交到许闲云手中。
许闲云倒是不怎么在意之前被陈瀚拦下之事,也不在意能不能自由入京城,他一般都是驻守在驻地的,非休沐基本不入京城,但他还是恭敬接下。
“听闻六皇子要修官道,供走商的商户通行,属下可以带着新月军去帮忙,”许闲云憨直的笑着。
“算了吧,你们一群武夫去帮什么忙啊,做苦劳力啊,朝堂拨款修建,自然会有人操心此事,你就安心带着他们待着吧,”苏琼华说着,看了他一眼。
想着马车上春衣说的话,不免觉得他的追妻之日漫长啊。
“属下还没给公主祝喜呢,听闻公主定了个不错的赘婿,”许闲云收到消息自然是晚一些的,毕竟他不在京城内。
“好了,别贫了,本宫明日会派人送喜糖来给大家分分的,”看着许闲云心不在焉的看看她的左右,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苏琼华有些无奈。
“驻地今日清扫,乱七八糟的,春衣看不下去了,便将人集合在了一起,正在帮你安排他们的清扫工作呢,”
许闲云一听春衣的名字,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那……那属下去瞧瞧,”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苏琼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去吧去吧,本宫自己转转,”
许闲云见苏琼华应下,立马跑没影了。
苏琼华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想了想,得去自己的库房看看,还剩点什么,她得想想给顾予礼的聘礼,她的库房肯定是不够的,明日还得进宫去阿奶那转转。
眼眸一转,她便带着冬雪,喊着在一旁的副教拿着纸笔往库房跑。
苏琼华是记得,父皇似乎给她赐了沉香木镶玉如意两柄,还是开府的时候赐的,有些年头了,那玉质是不错的,就是颜色太深,所以她一直没想过送夙云舟,他不适合那么深的玉。
可如今想来,顾予礼却是再适合不过的,顾予礼清贵,这般深色绝佳的东西,很适合给他把玩。
顾予礼的手又是这般的好看,想来那对玛瑙鸳鸯扣也是极适合顾予礼把玩的。
这般想着,她便念了出来。
“这个,还有这个,都写上,”她列个单子,到时候让春衣派人运回公主府。
副教认命提笔的记录。
苏琼华拉着冬雪在库房里兜兜转转,时不时念着库房中物件的名字,让副教记录。
走着在角落看见了一个有些积灰的木箱子。
她的库房春衣隔一段时间是会打扫一二的,但是不会仔细到连角落的东西都照顾到。
她记得这个箱子里装的好像都是旧物。
她蹲下身,拂去了上面的灰尘,轻轻的打开。
冬雪也跟着她蹲下身,苏琼华看见一面破了的拨浪鼓,拿起来逗身旁的少女。
“冬雪,你还记得这个吗?这是你八九岁的时候,我买来哄你玩的,”
冬雪仔细的看着那个拨浪鼓,然后认真的点头。
她记得。
苏琼华看着手中的拨浪鼓,眼中全是对过去的眷恋,这个拨浪鼓是她当年,为了骗冬雪从麻袋里出来,特地买来逗她的。
冬雪是很珍视的,保护的特别好,这是她入府时,除了麻袋以外,唯一属于她的私人财产。
只是后来,被老鼠弄坏了,她还记得小姑娘那时候,看着老鼠的尸体,撇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她本来想自己收好的,可是不知道放哪,便眼巴巴递到她手里,她便知道要帮她收好。
后来她便把它一起,放在了自己放旧物的箱子里,想来这个箱子也是被春衣清点的时候,搬进了库房吧。
“这个是你十岁时我送你的短刀,还记得吗?”苏琼华把拨浪鼓放进去,又看见了一把眼熟的刀,连忙拿起来逗冬雪。
冬雪看着这把刀,似乎有些难过,瘪着嘴接过,刀身只剩一半了。
这是她十岁主子送她的生辰礼,可是,被她弄坏了。
苏琼华一看,便是知道小姑娘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她摸了摸少女的头:“无论是剑,是刀,是弓,任何武器的作用便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这把刀也有好好完成它的使命不是吗?”她安抚着少女的情绪。
这把短刀,大概是算帮过苏琼华的吧,她开府那日,有人夜翻了她的府墙,是两个武功不错的人。
冬雪上去便攻击其中一个,那时候的冬雪特别爱用她送的短刀,便比较擅长近身战。
却不曾想,其中一人内力深厚,在冬雪攻击的时候,生生用内力从指尖震断了短刀的前半截。
后续还是秋意春衣步步紧逼,那二人才直接逃走。
反正到最后,苏琼华也不知道那二人是谁派来的。
冬雪爱惜的摸了摸短刀剩余的半截刀身。
冬雪有个习惯,只要是不愿意丢的东西,都会交给苏琼华,在她眼中,苏琼华一定会帮她保存的很好,
所以这把断刀,也就这样被苏琼华放在了木箱中。
只是在看见那个装着平安符的袋子时,苏琼华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她将木箱子合上,然后牵着冬雪的手,去看别的东西。
将库房中她觉得能看得上眼的东西,都点了名,都是些品质上乘的珍贵物件,这是她那么多年来,立的大大小小的功,累积下来的赏赐。
她觉着太少,看样子还得去阿奶,小阳那薅一波,父皇那,要不去探探口风。
她记着父皇那有一身上好的狐裘大氅,再过两月便转凉了,要是能讨了给顾予礼,也是极好的。
她在库房花了不少时间了,出了库房,看看天色,便准备去接春衣了。